第103章 我今日就要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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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色綢麵的首飾盒打開,裏頭躺著一支細長的發簪。
    發簪上部是一顆水滴造型的紅寶石,下部是細長細長的銀色尖體。
    沈清將它從盒子裏取出來,拿在手上仔細觀察著。
    越看越覺得刀體部分很奇怪,隻有一麵開了刃,且刀鋒部有一定厚度,不像普通刀子的刀鋒是尖銳的,利於刺入物體。
    而刀體顏色也偏暗,不像普通的刀片呈淺銀色,它整體呈現出一種鎢灰鎢灰的啞光色澤。
    和普通的刀片,似乎有著材質上的區別。
    沈清拿在手上掂了掂。
    重量要比之前那支要重一些。
    應當是密度和成分不同,所以重量也變了。
    她小心翼翼地對掰了下,很硬,超乎尋常的硬!
    硬度這麽高的材質,確實是往裏頭添加了其他成分,使它增加韌度,達到更快速刺穿物體的目的。
    沈清不由得再次仔細觀察這把發簪刀。
    視線落到頂部作裝飾用的水滴型紅寶石上。
    發簪刀雖然實際上是一把刀,但平日是插在發簪上的,作為一個兼具裝飾作用的物件,審美和設計是不可能跳脫出這個時代的。
    這個時代的女性發飾,審美不外是各種各樣的花,就如上一把簪刀,裝飾部分是一朵荷花。
    所以那是一把普通的、正常的發簪刀。
    而現在這支簪刀,則顯得歐裏歐氣的。
    首先,清朝人不會將一顆石頭插在頭上,雖然那是一顆相當豔麗的紅寶石。
    隻有歐洲,才會一以貫之地將各種顏色的寶石作為裝飾物戴在身上,而水滴造型的寶石,更是歐洲長久以來所流行的。
    所以這是一隻來自歐洲的發簪刀。
    程稚文這陣在歐洲?
    沈清立即拉開簾子,問老許:“程老板去歐洲了嗎?”
    老許搖頭:“小的不清楚。”
    “好吧。”
    沈清坐回車內。
    程稚文上次知道她發簪刀插在日本人的屍體上,這次買了一支新的發簪刀給她。
    或者說不是買的,而是訂做的特殊材質。
    送發簪刀給女生,寓意應當是——用這把刀,好好保護自己。
    還是有心的。
    沈清發了會兒怔,把發簪刀插入發髻中。
    她靜靜坐在馬車裏,等待充滿絨毛的袋子的防鑽絨結果。
    心思卻是已經飄到了程稚文身上。
    今日剛到上海,沒見著他人,還擔心他會不會因為射殺日本人那件事招來危險,不想卻是收到了一把來自歐洲的發簪刀。
    還能送東西過來給她,至少說明程稚文的安全應該是沒問題的。
    但他到底去哪裏了呢?
    沈清坐回車內,把正做防鑽絨測試的絨袋抱在懷裏,重新坐回車門邊。
    不過這次她沒掀簾子。
    不能讓施密特的人看到新料子裏裝了又輕、體積又大的物質。
    施密特好奇她的原料,說明已經對她的新項目起了興趣。
    說不定要派人偷偷跟著她,看她做些什麽。
    沈清雙手捧著絨袋打轉,製造運動狀態,讓絨毛更有機會鑽出料子。
    邊跟老許聊天:“老許,你跟了程老板很多年了對吧?”
    簾外,老許說道:“我也是程老板留洋回來後才開始跟著他,但後麵他又讓我做您的車夫。”
    沈清想起上次去天津路上遇到山賊,他無比冷靜的模樣。
    山賊操著大鐮刀在他麵前廝殺,他一點都不怕地蹲在一旁。雖雙手抱頭,卻是一臉冷靜。
    如果是普通車夫,那會兒估計要嚇暈過去,或者慌不擇路逃跑。
    但老許卻是穩穩地蹲在那邊,之後更是送程稚文的保鏢緊急前往租界。
    而這樣一個能夠貼身跟著程稚文、接觸程稚文保鏢的人,又怎會是普通的車夫呢?
    程稚文會讓不信任的人、沒點能力的人拉著自己滿世界跑?
    萬一被對手滲透了,把他拉去害死都有可能。
    所以老許定清楚程稚文一些事情!
    思及此,她忍不住試探道:“老許,你能聯係上程老板的保鏢嗎?”
    上次她見到一個黑衣人出現在馬車邊,後來程稚文說那人是自己的保鏢,想來當時出現在馬車邊,就是來跟老許溝通事情的。
    所以老許或許能聯係上那個保鏢,因而獲悉程稚文的動向。
    車外,老許一噎,沒吭聲。
    沈清補充道:“能讓我跟程老板的保鏢見一麵麽?我就隻是想問問程老板現在是什麽情況。”
    老許想起來無影去無蹤的江深,不太確定道:“下次保鏢過來,我問一嘴,如果他同意,我就帶他去見您。”
    沈清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一半。
    如今,程稚文對她而言,已經不僅僅是生意上能幫得上忙的角色。
    射殺日本人那件事之後,她覺得自己對他的羈絆更深了。
    不說別的,就衝他為救她,承受了刀劍頂喉的危險。
    ……
    沈清在馬車內坐了幾個時辰,期間不斷翻轉絨袋,加快絨毛的運動狀態。
    趕在太陽落山前的最後一縷光線,她仔細觀察絨毛鑽絨情況。
    絨袋表麵平整緊密,沒有任何絨毛的鑽出。
    成功了!
    沈清心中大喜,將絨袋剪開,裏頭的絨毛倒回桶裏,在凳子下藏好。
    她掀開簾子下車,對老許說道:“走!去找施密特!”
    老許忙問:“沈老板,怎麽樣?料子能用嗎?”
    沈清笑:“可以。現在要去跟施密特說機器不用改了,就這樣給我。”
    “程老板另外為您找了一處放置機器的地方,稍後您跟施密特先生說,咱們今日就派人取走機器。”
    沈清驚訝,卻又不意外。
    自從和程稚文和解,那種篤定和安全感又回來了。
    所以這次程稚文雖然不在,隻有老許陪著她,但她卻一點都不慌。
    重新進入放置機器的屋子。
    施密特瞧見她回來,立即笑著迎了過來,用簡單的英語問道:“沈,機器如何?需要修改嗎?”
    “機器很好,我今日就要帶走。”
    施密特聞言,緩緩收起笑意,目光在老許手上轉了一道,跟翻譯說著什麽。
    沈清看一眼老許,就見老許眼中也有同樣的擔憂。
    這機器,怕是沒那麽容易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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