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
    江深攔住沈清的去路：“這恐怕不妥。程先生不會喜歡您去找朱小姐。”
    沈清換著鞋，平靜道：“我有生意的事情要問他，不是去爭風吃醋的，你放心，盡管帶我去就行。”
    “您可以等程先生回來，他過兩日就會回來了。”
    沈清穿好鞋，默了幾秒，隱忍道：“我中午就要給客戶答複，我等不及了！”
    說完，推開江深，出了飯店，攔下一輛馬車。
    江深隻得跟著上車。
    來到牛津郡一處三層的獨立別墅前。
    沈清上前敲門。
    門開，女仆問道：“女士，請問您找誰？”
    “我找朱小姐。”
    女仆進去通報，朱小姐很快迎了出來。
    她長卷發淩亂地散在身後，穿一身正紅色的掐腰長睡裙，豐滿的乳房在黑色蕾絲下若隱若現。
    麵頰酡紅，似乎剛經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
    她沒認出沈清，但認出了江深，詫異問道：“有事嗎？”
    江深看一眼沈清：“沈老板有事找程先生。”
    朱小姐重新看回沈清，打量片刻後，問：“你是誰？找稚文有什麽事嗎？”
    沈清坦然迎著她的目光：“他在裏麵麽？”
    朱小姐搖頭：“沒有，他一個小時前離開了。”
    “他去哪了？”
    “不清楚。”
    “打擾了。”
    沈清轉身上了馬車，江深跟上。
    她讓車夫再回飯店，她覺得程稚文應該是回去了。
    馬車穿過古老的園林。
    沈清失神地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致，想著朱小姐性感的模樣，心底有點泛酸。
    雖然她一直在告訴自己，程稚文是個賣國黨，不值得為這種人傷感，可情緒好像並不聽主人的話。
    程稚文太過介入她的生活，她的情感早已習慣他的存在。
    再加上她大腦深處還有原身對程稚文的愛戀、執念。
    這些因素，都會影響到她。
    她已經盡力克製自己對程稚文複雜的情感了。
    她相信隻要自己能一直這麽堅定下去，早晚能把程稚文摘出自己的世界。
    沈清回到飯店，程稚文果然回來了。
    坐在窗邊悠哉悠哉地喝著咖啡、看報紙。
    沈清黑著一張臉走進去，走到他跟前，問：“和施密特簽了協議的那台機器，是不是也帶上船了？”
    “嗯。”
    “現在在哪兒？”
    程稚文闔上報紙，眸色淡淡地看著她：“機器現在在德國。”
    沈清一聽，急了，在他對麵坐下：“你把機器拉去德國做什麽？那現在怎麽辦？我明日回國就要帶回去！”
    “明日回國？訂單都談下來了？”
    “對！”
    程稚文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沈清登時氣從中來，反問道：“既然覺得我來英國辦不成事，那你為何還要慫恿我來英國？”
    她原本隻想找上海的買辦把貨買到歐洲，壓根沒打算自己來，是程稚文說服她繞過中間商，自己和歐洲的服裝商做生意。
    她傻乎乎地來了，不想他卻是看衰她。
    她越想越生氣，用力踢了一道桌角，起身回到房間。
    程稚文放下報紙，起身走到房門口。
    “我先前說的是——我們一起來英國。而非慫恿你一個人來英國。”
    他倚在門邊，平靜說道：“首先，你來英國這件事，沒有通知我；
    其次，我為了你的生意，跟你一起上了船，你卻對我喊打喊殺；
    最後，你想和誰談訂單，全都沒有告訴我，我想幫你，也沒辦法幫。
    你一個中國女人，要在英國人的地方談下訂單，這隻比登天要容易一點。我先前不認為你能順利談下訂單，是基於正常的判斷。”
    “強詞奪理！”
    沈清不想看到他，坐在床邊，別過臉去，反擊道：“我殺你，是因為你是賣國黨！再者，你這趟來英國，確定是為了我的生意嗎？難道不是為了朱小姐？”
    說完，從床上站起身，把程稚文推出去，用力關上房門。
    她不想看到他。
    看到他那張臉，她的戰鬥力會下降一半。
    她隔著門板問他：“我就問你一句話，機器什麽時候能回到國內？”
    “三個月後，會有十台device upgrade從德國運抵上海。”
    十台升級的設備？
    沈清驚喜，立馬又打開房門，看著程稚文：“你的意思是說，三個月後，我就能獲得十台的拉紡絲機了？”
    “是。”
    “那……那施密特沒意見嗎？”
    “這台機器，和施密特無關。”
    沈清不解：“怎麽回事？”
    程稚文不說話了，雙目灼灼地看著她，步步朝她逼近，把她逼得節節後退，退回床邊。
    “我給你帶回來這麽一份大禮，你拿什麽報答我？”
    沈清一個怔神，往後倒去，很快被他壓到身下。
    她艱難伸出雙臂，奮力去推抵他不斷往下壓的身子：“走開！”
    察覺到有硬硬的東西頂著自己，她尖叫道：“你發什麽瘋？朱小姐滿足不了你嗎？”
    一大早從朱小姐的暖玉溫香裏出來，這會兒竟還有心思對她求歡？
    沈清覺得這人真的是色心上頭，毫無節操了！
    她拚命掙紮，手腳並用地拒絕著他，他估計也是覺得敗興，沒再繼續，從她身上翻下來。
    手臂橫到額頭上，他閉眼笑道：“我和嘉悅不是那種關係，你誤會了。”
    嘉悅是朱小姐。
    “你不必跟我解釋這些，我不在意！”
    沈清從床上跳下來，整理過裙子，立即換上鞋出門去。
    她趕到洗衣房，沃克先生已經到了，正坐在櫃台內跟老板聊天。
    見到她來，笑著站起身：“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沈清急吼吼地走進去，說道：“沃克先生，我仔細算過了，我能趕在今年聖誕節之前，先給您五十萬件馬甲，剩下的五十萬件，明年複活節給您可以嗎？”
    沃克激動道：“噢！這可太好了！我可以把它們當成聖誕禮物送給老人和孩子們！聖誕節是教會最熱鬧的節日！”
    沈清笑：“我也是這樣想的！”
    沃克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全英文的訂單空表，笑道：“我需要先支付多少定金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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