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雪女輜車藏影跡 避逢任子意難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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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萬俟怪哼著小曲兒,驅趕著馬車緩緩靠近城門,他想著進城後給雪兒尋些新鮮玩意兒,好博美人歡心。
豈料,尚未進城,便被一群士兵攔住了去路。
城門口的士兵們宛如雕塑般佇立著,他們個個麵容冷峻、神情肅穆,仿佛肩負著千斤重擔一般。
每個人的右手都緊緊地握著一張人物畫像,那畫像被小心翼翼地嗬護著,似乎其中隱藏著什麽天大的秘密。
"站住!" 為首的士兵突然一聲大喝,聲如洪鍾,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微微顫抖起來。
他目光銳利如鷹隼,直直地盯著前方不遠處的萬俟怪,同時抬起左手,用食指用力地指著自己右手上的那張畫像,厲聲問道:"進城何事?可曾見過這畫上的女子?"
萬俟怪心頭一驚,連忙勒緊韁繩,定睛朝那士兵手中的畫像望去。
隻是一眼,他的心便猛地一緊——那畫像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雪兒!
從這幅雪兒的畫像可以清晰地看出,為其畫像之人必定對她極為了解且用心至深。
畫中的雪兒栩栩如生,那每一處細節的勾勒,都仿佛是用飽含深情的筆觸細細描繪而成。
瞧那眉眼的神韻,畫師精準地捕捉到了雪兒雙眸中獨特的靈動與深邃,幽藍的色澤被渲染得恰到好處,眼中似藏著無盡的故事,又透著靈動的光彩,絕非是僅憑粗略印象就能繪製出來的。
定是曾無數次凝望過這雙眼睛,深知其在不同情緒下的細微變化,才能將那種神韻如此逼真地呈現於紙上。
再看那發絲的描繪,一根根柔順的線條,把雪兒如海藻般長發的輕盈與飄逸展現得淋漓盡致。
就連幾縷俏皮卷曲的發絲,都被細膩地刻畫了出來,仿佛微風輕輕拂過時,它們就會在紙上靈動地舞動起來。
這般細致入微,若不是平日裏對雪兒的發式、發質等諸多細節都熟稔於心,又怎會畫得如此栩栩如生呢?
萬俟怪心中盤算著對策,用餘光掃向車內,慶幸車簾將雪兒遮得嚴嚴實實。
“軍爺,我與娘子隻是路過,準備進城采買些生活用品。這女子我從未見過,不知是犯了何事?” 萬俟怪賠著笑臉說道,同時不動聲色地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試圖悄悄塞給那士兵。
士兵卻不為所動,將他的手輕輕推開,“這女子是上頭要找的人,莫要多問。若有知情不報者,嚴懲不貸!”
萬俟怪心中暗暗叫苦,臉上卻依舊堆滿笑容,“軍爺誤會了,我隻是想讓大人行個方便,我娘子身體不適,急著進城找大夫呢。”
此時,另一個士兵走上前說道:“我們奉命在各城門口嚴格盤查,你這車裏裝的什麽,我們得看看。”說道便要向馬車走去。
萬俟怪見狀趕忙上前,擺了擺手說道,“軍爺,您看我這馬車,空間狹小,娘子受了風寒,又在車內養病,實在不便檢查。”
正當雙方在城門口僵持不下之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幾匹駿馬風馳電掣般奔來,揚起一片塵土。
隻見騎在領頭馬背上的那人身姿挺拔,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透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與沉穩。
他一襲月白色錦袍隨風輕舞,錦袍上用銀線繡製的精致暗紋,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若有若無的光芒,恰似夜空中閃爍的繁星,為他增添了幾分神秘而高貴的氣息。
一頭烏黑的長發整齊地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在臉頰兩側,隨風輕輕飄動,更襯得他麵龐如玉般溫潤。
他雙手穩穩地握住韁繩,韁繩在他手中猶如聽話的絲帶,隨著他的心意輕輕擺動,指揮著馬匹前行,此人正是六扇門總捕頭任冰。
他跨下的駿馬高大健壯,毛色油亮,四蹄有力地踏在地麵上,濺起一片塵土。
任冰坐在馬背上,與駿馬相得益彰,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領袖氣質,無論是誰,隻要一眼看到他,都會被他這氣宇軒昂的形象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與欽佩之情。
此時的他一心隻想盡快出城尋找雪兒,對周圍的一切都未過多留意,然而當他路過雪兒所在的馬車時,一種莫名的直覺讓他心中一動,他猛地勒住韁繩,馬匹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
“且慢!”任冰的嗓音裹挾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隻見他動作敏捷地翻身下馬,目不斜視的望著雪兒所乘的馬車,說道,“車裏可曾看過了?”
那領頭的士兵一見來人竟是任冰,臉色驟變,趕忙躬身迎上前去,滿臉諂媚地賠笑道:“回大人,小的們正準備查看呢。”說罷,額頭上已滲出一層細汗。
站在一旁的萬俟怪見狀,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然而,他表麵上依舊強作鎮定,一個箭步衝到馬車前,擋住了眾人的視線,皮笑肉不笑地對任冰說道:“兄台,您這是何意啊?我們行得端走得正,為何要無緣無故地阻攔我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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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冰壓根兒沒有理會萬俟怪,甚至連瞥都沒瞥他一眼,一雙銳利的眼睛始終緊緊地盯著那輛神秘的馬車,仿佛能透過車廂看到裏麵隱藏的一切。
他麵色凝重地開口道:“我正在尋找一位女子,我有理由懷疑她此刻就在這輛馬車之中。”
雪兒靜靜地端坐在馬車之內,車窗外透進來的陽光柔和地灑落在她嬌美的麵龐之上。
當任冰開口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那熟悉得如同鐫刻在靈魂深處的聲音,便毫無阻礙地傳入了雪兒的耳中。
刹那間,她的心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般,猛地一顫。
那充滿磁性且略帶低沉的嗓音,仿佛具有一種神奇的魔力,瞬間將雪兒帶回到曾經那段美好的時光裏。
往昔與任冰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如同電影畫麵一般,迅速在她的腦海之中不斷閃現而過。
然而,就在這溫馨的回憶浪潮洶湧而至之時,雪兒心中的委屈和憤怒卻也如決堤的洪水一般,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
一想到皇上的賜婚,想到任冰可能的背叛,一股倔強之氣油然而生,她暗暗發誓,此生此世都不想見到這個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此刻的雪兒緊咬著下唇,原本粉嫩的唇瓣已被咬得微微泛白。
她那雙纖細白皙的手則死死地攥著衣角,由於用力過猛,手指關節處都開始隱隱發白。
盡管內心波濤翻湧,但她依舊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隻是默默地坐在車內,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
萬俟怪冷笑一聲:“兄台莫要血口噴人,這馬車裏隻有我生病的娘子,你若是再這般胡攪蠻纏,休怪我不客氣!”
此刻,站在任冰麵前的萬俟怪,他的麵容相較於盛會時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如今的他宛如一個二十多歲、風華正茂的翩翩少年郎,身姿挺拔,劍眉星目,麵如冠玉,渾身散發著青春朝氣。
然而,在那場盛會上,他卻是個年逾古稀、滿臉皺紋的老者形象。
如此天壤之別,也難怪任冰認不出他來。
隻見任冰眉頭緊緊皺起,麵色凝重,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朝著那輛馬車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千斤重擔之上,顯得異常沉重,他那要去掀起車簾的右手似乎有些顫抖。
萬俟怪張開雙臂,攔住了任冰繼續靠近大車的腳步。
他那張原本還算俊朗的臉龐此刻布滿了不悅之色,猶如陰雲密布的天空,讓人看了心生寒意。
隻聽他扯著嗓子高聲喊道:“這位兄台,請你止步!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的妻子身體有恙,正在這車內休息調養。
你如此冒失地想要靠近,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還望兄台自重,莫要擾了我家娘子養病。”
萬俟怪看似義正言辭,可心裏卻猶如十五個吊桶打水 —— 七上八下。
他深知,隻要車內的雪兒此時開口說上一句話,任冰必然就能聽出她的聲音。
一旦官府介入,必定會強行將雪兒帶走,而自己別說繼續爭取雪兒的心意了,恐怕連靠近她都會變得難如登天。
而此時坐在車裏的雪兒,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她透過車簾的縫隙,看著眼前的任冰,往昔的那些甜蜜回憶和如今因皇上賜婚而生出的委屈、憤怒交織在一起。
她一想到任冰居然沒有拒絕那賜婚,就覺得心中一陣刺痛,氣不打一處來。
所以哪怕她心裏清楚,隻要此刻出聲,任冰肯定會出手相救,自己便能逃離萬俟怪的掌控,可她就是倔強地咬著嘴唇,一聲不吭,打定了主意不再相見,與他老死不相往來。
任冰皺起眉頭,看著萬俟怪,心中雖覺得眼前這人有些奇怪,但又不好強行去查看。
他焦急地說道:“兄台,我實在是在找一位對我極為重要的女子,我與她之間有些誤會。若她真在你車中,還望你行個方便,讓我見她一麵,也好解了這誤會。”
萬俟怪卻不為所動,依舊攔在車前,提高了聲音說道:“兄台莫要再無理取鬧了,我娘子確實不是你要找的人,你還是去別處找找吧,莫要耽誤了我娘子看病的時間。”
任冰心中愈發狐疑,目光緊緊盯著那車簾,似乎想要透過那薄薄的一層布,看穿裏麵到底是不是雪兒。
萬俟怪則在一旁緊張地盯著任冰,就怕下一秒雪兒改變主意出聲回應,那可就全完了。
任冰站在馬車前,眉頭緊蹙,心中滿是焦急與疑惑。
他深知雪兒的性子,可眼前這馬車裏的情況實在讓他捉摸不透。
雖說直覺告訴他雪兒很可能就在其中,可對方一口咬定是自家娘子,又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阻攔,他著實不好強行去查看。
畢竟他也是有身份有操守之人,這般唐突的舉動,傳出去怕是有損名聲。
猶豫再三,任冰抬眼望向遠方,心裏想著或許雪兒真的不在這兒,隻是自己過於心急產生了錯覺。
他咬了咬牙,終是壓下心中的不甘,回頭朝身後一同前來的兄弟們招呼了一聲,喊道:“兄弟們,看來是我弄錯了,咱們走,再去別處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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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翻身上馬,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穩穩地坐在領頭馬背上。
隻見他雙腿微微夾緊馬腹,那駿馬便似通靈一般,長嘶一聲,撒開四蹄,縱情飛馳。
他的衣袂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月白色錦袍向後揚起,如同一朵盛開的白蓮,在風中肆意舒展。
黑色的長發掙脫了束縛,根根飛舞,似靈動的墨線在空中肆意揮灑,與那飛揚的衣袂相互交織,構成一幅充滿動感與張力的畫麵。
馬蹄揚起陣陣塵土,眨眼間,任冰一行人便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萬俟怪直到看著任冰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那口氣仿佛將剛剛積在心頭的緊張與擔憂全都吹散了一般。
他快步走到馬車一側,雙手一撐,身姿敏捷地翻身上了馬車。
坐穩之後,他拿起馬鞭,在空中用力甩了個鞭花,清脆的響聲在這城門口回蕩開來,馬兒吃痛,撒開蹄子就往城裏奔去。
馬車在城中的街道上疾馳著,萬俟怪還沉浸在剛剛躲過一劫的慶幸之中,腦子不停地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帶著雪兒順利抵達血刀門總壇,又該如何讓雪兒對自己的態度能有所轉變。
就在這時,車內傳來雪兒故意拔高了幾分的聲音:“我餓了,趕了這麽久的路,我要吃飯,現在就停下找個地方吃東西。”
萬俟怪一聽,心裏頓時 “咯噔” 一下,手中揮動馬鞭的動作都頓了頓。
他眉頭微皺,心裏暗自思忖:這丫頭莫不是故意的吧,這會兒說餓了要吃飯,該不會是想借機耽擱時間,等著那任冰回過味兒來,再折返回來找她呀。這丫頭鬼主意向來多,可得小心著點兒。
這麽想著,萬俟怪嘴上敷衍著回應道:“娘子,這會兒可不方便停下呀,咱們再往前趕趕,等到了青秀城,為夫一定帶你去吃好吃的。”
雪兒卻不依不饒,提高了聲音說道:“不行,我現在就餓了,餓得難受,餓得心慌,必須得吃飯。”
萬俟怪咬了咬牙,越發覺得雪兒就是存了那樣的心思。
他可不能上當,要是真在這兒停下,萬一任冰殺個回馬槍,哪怕隻是這城中的士兵發現了雪兒的真麵目,都可能會讓自己的努力功虧一簣。
於是,他狠下心來,揚起馬鞭在空中甩出一聲脆響,催促著馬兒加快速度,邊趕車邊說道:“娘子,你再忍一忍啊,下一站很快就到了,那兒有更好吃的呢,咱可不能在路上耽擱了。”
雪兒在車裏哼了一聲,聲音裏透著幾分無奈又夾雜著些許嗔怪:“大哥你放心吧,如果我想走,剛才就不會一聲不吭了。
任冰那家夥,我早已和他恩斷義絕,就算他折返回來,我也不會跟他走。
隻是這趕了半天路,我是真真切切地餓了,你倒好,還以為人家存了別的想法,一門心思就隻顧著趕路。”
萬俟怪聽了這話,心裏頭那根緊繃的弦稍稍鬆了鬆,可還是有些將信將疑。
畢竟雪兒之前對自己一直是滿心抵觸,這會兒雖說這麽講了,但誰知道是不是在故意穩住他呢,不過聽雪兒這語氣,倒也不像是在說謊。
他放緩了揮動馬鞭的速度,讓馬兒的步伐也跟著慢了下來,語氣也變得溫和了些:“娘子,是我思慮不周了,隻是這路上人多眼雜,不想出什麽岔子。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咱們找個穩妥的地方,先去吃些東西填填肚子,可不能餓著你呀。”
雪兒沒再吭聲,算是默許了萬俟怪的提議。
萬俟怪便一邊趕著馬車,一邊留意著街邊的飯館,想找一家看著清淨又安全的地方,好讓雪兒能安心吃頓飯。
可他心裏頭還是留了個心眼,時不時地通過車簾的縫隙朝後麵張望,就怕任冰真的又突然冒出來,再次攪亂這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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