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情堅似嶽難移誌 意篤如磐永不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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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冰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追出門去,但眼前的庭院空空蕩蕩,哪裏還有雪兒那熟悉的身影。
他的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惶恐,快步走到守在院門口孫啟麵前,雙手緊緊抓住孫啟的肩膀,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急切:“孫兄弟,可見雪兒姑娘向何處去了?”
孫啟被任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微微低下頭,目光閃躲,不敢直視任冰那熾熱而又充滿期待的眼神。
孫啟的嘴唇輕輕蠕動了幾下,似乎想要說話,可又像是被什麽無形的力量給遏製住了。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那細微的動作顯露出他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風在他們周圍呼嘯而過,吹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仿佛也在為這緊張的氛圍增添幾分凝重。
任冰看著孫啟這般模樣,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他搖晃著孫啟的肩膀,再次追問道:“孫兄弟,你一定看到了什麽,快說啊!”
孫啟的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咽了一口唾沫,艱難地開口道:“老大,我…… 我真的沒太留意,我剛剛在這兒站著,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等我反應過來,雪兒姑娘就已經不見了。”
任冰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他緩緩鬆開了孫啟的肩膀,身體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微微搖晃了幾下。
這時,負責巡視的趙風正好路過這裏,看到任冰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雖對他的痛苦略有不忍,但職責所在,還是快步上前說道:“老大,那雪兒姑娘走了也好,咱們當今最要緊之事便是護好公主周全。”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誠摯地望著任冰,試圖讓他從這兒女情長的泥沼中清醒過來。
“您也知曉,公主殿下身份尊貴,關乎朝廷安穩,不容有絲毫差池。雪兒姑娘既已自行離去,或許便是冥冥中的一種安排,咱不能因這等私情而亂了大局。”
趙風的聲音沉穩而堅定,在這空曠的庭院中回蕩,似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雙手抱拳,向任冰行了一禮,那姿態盡顯對任冰的敬重與對使命的忠誠,隻盼任冰能聽進他這一番勸誡,莫要在這關鍵時刻行差踏錯,以致追悔莫及。
任冰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在趙風與孫啟那瞬間對視的眼色交換間,便精準地洞察到了雪兒的出走方向。
他的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麵,他對兄弟們的心思洞若觀火。
他清楚地知道,在這宮廷與江湖的複雜局勢裏,兄弟們都盼著他能緊緊依附公主,畢竟公主的背後是無盡的榮華富貴和令人矚目的權勢地位。
而與雪兒的感情糾葛在他們看來不過是阻礙他大好前程的絆腳石,所以他們才會如此苦口婆心地勸阻。
但另一方麵,雪兒在他生命中的意義又豈是可以用利益來衡量的?
他們一同經曆的那些歲月,是在刀光劍影中相互扶持,在生死邊緣攜手徘徊,每一個瞬間都飽含著真摯而深厚的情感。
雪兒如今這般臨時起意地決然退出,就像平靜的湖麵突然掀起了驚濤駭浪,將他的心攪得混亂不堪。
他無法釋懷,也不能釋懷,無論如何都要弄清楚背後的隱情。
於是,任冰召集了分散在各處的幾位捕快,表情凝重而又堅定地向他們叮囑道:“兄弟們,公主的安危全係於我們身上,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務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護好公主。”
說罷,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轉身大步流星地邁向馬廄。
任冰一個箭步上前,利落地翻身上馬,雙手緊緊握住韁繩,雙腿猛地一夾馬腹,那馬長嘶一聲,仿佛是在回應他的召喚,緊接著便如同一道閃電,風馳電掣般朝著雪兒離去的方向追去。
馬蹄揚起的滾滾塵土,在身後形成一片朦朧的黃霧,漸漸遮蔽了他身後的世界,而他的身影則義無反顧地衝向未知,隻留下那幫兄弟們麵麵相覷地站在原地。
望著任冰那遠去的方向,滿臉的憂慮與無奈交織在一起,他們深知,老大這一去,恐怕是要在這宮廷與江湖的情感漩渦裏掀起一場更大的風暴了。
任冰縱馬飛馳在那蜿蜒的小道上,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似在催促又似在警告。
他的眼神緊緊盯著前方,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有雪兒蹤跡的角落。
沿途的風景如模糊的畫卷般快速掠過,他的心卻全然不在此。
他不斷回想著雪兒離去時的背影,那看似決絕卻又透著一絲落寞的姿態,讓他的內心更加煎熬。
“雪兒,你到底為何要走?” 他在心中不停地發問,手中的韁繩也不自覺地越握越緊。
不知追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左邊的道路通向一片茂密的樹林,右邊則是一條沿著溪流的小徑。
任冰猛地勒住韁繩,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他焦急地四處張望,試圖尋找雪兒可能選擇的路徑。
雪兒深知任冰的執著,為了徹底躲開他的追尋,她從院內離開後便動用了鮫人那神奇而隱秘的瞬移與隱身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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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隱身狀態下,她看到了任冰那堅定的身影,便悄然跟隨著,如一抹無形的幽影穿梭於山川草木之間。
她目睹著任冰沿著蜿蜒曲折的道路策馬狂奔,那飛揚的塵土仿佛都在訴說著他內心的焦急與不安。
他的眼神中滿是憂慮,不斷地四處張望,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有她蹤跡的角落。
每到一處停歇,任冰都會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那聲音在空曠的天地間回蕩,聲聲入耳,刺痛著雪兒的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任冰的麵容愈發憔悴,神色間的疲憊也越發明顯,但他尋找的腳步卻從未停歇。
當他來到那個岔路口時,勒馬停下,駿馬長嘶,似在呼應主人的迷茫。
任冰的眉頭緊鎖,眼神在兩條岔路間來回遊移,心中滿是糾結與困惑,不知該往哪條路追尋。
雪兒看到他這般模樣,心中的不忍如潮水般洶湧。
她輕歎一聲,撤去隱身術,緩緩現出身形。
此時的她,眼神中交織著複雜的情感,既有對任冰的心疼,又有對彼此未來的迷茫與無奈。
她微微啟唇,輕聲說道:“你又何故如此。”
那聲音在寂靜的岔路口顯得格外清晰,似是打破了這僵持許久的局麵,又似是開啟了新一輪情感糾葛的序幕。
任冰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僵住。
緊接著,他快速回過頭來,目光如炬,緊緊鎖定雪兒的身影。
那一瞬間,他的眼中閃過驚喜、難以置信、委屈和一絲難以掩飾的不滿。
驚喜的是,他苦苦尋覓的雪兒終於出現在眼前;難以置信的是,她竟似憑空出現;委屈則是源於雪兒的悄然離去和刻意躲避;而不滿,是因他不明白雪兒為何要如此折磨於他。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複雜的情緒哽住了喉嚨。
良久,他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雪兒,真的是你。” 聲音沙啞而幹澀,帶著長時間呼喊後的疲憊。
隨後,他翻身下馬,動作因激動而略顯笨拙。
他的雙腿像是不受控製般,幾步踉蹌著走向雪兒,眼神一刻也未曾從她身上移開,生怕這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一旦移開視線,她便會再次消失不見。
當他走到雪兒麵前,近得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時,他緩緩抬起手,卻又在即將觸碰到雪兒的瞬間停住,仿佛害怕這輕輕一觸就會打破眼前的一切。
他的目光在雪兒臉上細細遊走,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你為何要突然離開,又為何要這般躲避我?你可知我有多擔心你?” 他終於問出了心中壓抑已久的問題,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他極力克製自己情緒的結果。
雪兒微微低下頭,避開任冰那熾熱而又充滿探尋的目光,輕聲說道:“任公子,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身處宮廷與江湖的糾葛之中,而我,隻是一個背負著自己使命的江湖過客。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的。”
她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然。
任冰眉頭緊皺,連忙說道:“雪兒,什麽一路人不一路人,在我心中,你就是那個與我生死與共、攜手同行的人。你的使命,我可以陪你一起完成;宮廷與江湖的紛爭,我亦能與你一同麵對。
若沒有你在身邊,這一切於我又有何意義?你說我們不該糾葛,可那些同甘共苦的過往難道都是假的?”
他的眼神真摯而堅定,滿是對雪兒的深情與不舍。
雪兒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過往雖真,但我們無法改變現實。公主對你情深意重,與她在一起,你能保得榮華富貴,安穩一生。而我,隻會給你帶來無盡的麻煩與危險。”
任冰苦笑一聲:“榮華富貴?安穩一生?沒有你的陪伴,那不過是囚籠罷了。雪兒,我不在乎那些所謂的麻煩與危險,我隻在乎你。”
雪兒輕輕搖頭:“你不能不顧及你的兄弟們,他們都盼著你能依靠公主,成就大業。我不想成為你與他們之間的阻礙。”
任冰眉頭緊皺:“我的人生應由我自己抉擇,不是他們,也不是公主可以左右的。”
雪兒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任公子,這世間哪有如此簡單之事。”
任冰的眼神中滿是執著與深情,他緊緊盯著雪兒,聲音微微顫抖卻又無比堅定:“我們在崖底不是都說好了麽?那時候,我們彼此承諾,無論前路如何艱險,都要攜手共渡。你要對我有信心,對我們有信心啊。”
他緩緩走近雪兒,再次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肩膀,卻又怕自己的舉動過於唐突而半路停住,那懸在半空的手微微顫抖著,似在訴說著他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他又緩緩說道:“曾經的那些磨難,我們都一一闖過了,跌落那萬丈懸崖我們都能起死回生,這次也一定不會例外。隻要我們在一起,就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不要因為眼前的困境就放棄我們的感情,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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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看著任冰那誠摯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她咬了咬下唇,眼中淚光閃爍:“任公子,崖底之時,我確實心懷希望,可見到公主後我才驚覺,你與公主,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無論是身份還是未來能給予彼此的助力,我都無法企及。”
任冰眉頭緊皺,欲言又止,雪兒卻抬手製止了他,繼續說道:“我本是江湖之人,有自己的恩怨情仇要去了結。鮫人的血仇尚未得報,我不能因兒女情長而忘卻使命。我願你與公主相伴,共赴那錦繡前程,莫要因我而有所顧慮。”
任冰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雪兒,你我同經風雨,你怎可如此輕易言棄?”
雪兒苦笑:“並非輕易,而是深思熟慮。我不想成為你的羈絆,你有更廣闊的天地可以翱翔。”
言罷,雪兒不再看任冰,轉身快步離去。
任冰站在原地,他的目光緊緊鎖住雪兒漸行漸遠的背影,那背影似帶著無盡的落寞與決絕,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
他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了雪兒腰間那支熟悉的竹劍上。
刹那間,崖底舞劍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任冰的心中滿是悲戚與無奈。他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呼喊雪兒的名字,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那支竹劍的輪廓也越來越模糊,直至化為一個小小的點,最終被無盡的遠方所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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