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靜守默察施巧計 欲擒故縱待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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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單獨關押萬俟怪的牢房,宛如一座陰森的地下牢籠。
踏入其中,一股刺鼻的黴味便撲麵而來,仿佛這些味道已經在此盤踞了數年乃至數十年之久,早已深深滲入牆壁的每一寸磚石之中。
四周的牆壁上布滿了斑駁的水漬印,青苔在牆角肆意地蔓延著,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些爬行的小蟲子,在這陰暗的角落裏尋覓著生存的空間。
僅有的那扇狹小窗戶,高高地開在一側的牆壁上,從外麵透進來的光線微弱的可憐,就像是垂死之人的最後一絲氣息,吝嗇地灑落在牢房的地麵上,勉強勾勒出一片模糊的光影,卻絲毫驅散不了黑暗與壓抑。
牢房內擺放著的那些刑具,雖曆經歲月而顯得陳舊破敗,可它們身上卻仿佛依舊殘留著曾經施刑時的殘酷氣息。
生鏽的鐵鏈隨意地耷拉在地上,鐐銬半掩在陰影裏,仿佛正張開著冰冷的 “大口”,等待著再次鎖住犯人的手腳。
那布滿了凹痕的烙鐵,即便沒有被炭火炙烤,卻也讓人光是看著,就能想象到觸碰到肌膚時所帶來的鑽心劇痛。
還有那形狀怪異的夾棍,靜靜地靠在牆角,好似在無聲地訴說著過往那些令人膽寒的審訊場景。
萬俟怪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他的四肢被沉重且冰冷的鎖鏈層層纏繞,那些鎖鏈宛如冰冷的蟒蛇,緊緊禁錮著他的身軀,每一寸的挪動都伴隨著鎖鏈的嘩嘩作響。
他的雙手雙腳無力地耷拉著,手筋腳筋割斷之處,血跡已幹涸凝結,傷口處的皮肉翻卷著,顯得格外猙獰。
他的衣衫破碎不堪,滿是汙漬與血漬,但盡管身處如此絕境,他那寬闊的雙肩依舊挺拔,脊背未曾彎曲分毫,一頭長發雖有些淩亂,卻仍有幾縷不羈地散落在臉頰旁,襯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更添幾分堅毅。
他的雙眸明亮而銳利,宛如夜空中閃爍的寒星,即使被囚於這暗無天日之牢籠,眼中的光芒也未曾黯淡,反而透著一種對困境的蔑視和與生俱來的桀驁不馴。
火把的光芒搖曳不定,映照著任冰冷峻的麵容和萬俟怪滿是汙垢卻依然目空一切的臉。
自萬俟怪被擒之後,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會麵。
任冰雙手抱胸,微微仰頭,身姿筆挺地站在萬俟怪麵前,充滿審視的目光盯視著萬俟怪,仿佛眼前之人不過是一隻被困住的野獸,翻不出任何花樣。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聲音冷硬如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萬俟門主,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曾經在江湖上不可一世的血刀門門主,如今卻如喪家之犬一樣被鎖在這陰暗的牢房之中。”
萬俟怪抬著頭,盡管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但那眼神中卻滿是不屑。
他冷哼一聲,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那笑容仿佛是對任冰的嘲笑,又像是對自己如今處境的一種灑脫:“任捕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多費唇舌。你以為把我關在這裏,就能掌控一切了嗎?這江湖的水,可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牢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任冰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向前邁了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萬俟怪,他的靴子幾乎碰到萬俟怪的身體:“你還嘴硬?你覺得你背後的血刀門還能救你出去嗎?他們此刻恐怕自身難保,正忙著四處逃竄,躲避朝廷的追捕呢吧。”
萬俟怪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牢房內回蕩,震得牆壁上的塵土簌簌落下:“任捕頭,你太天真了。血刀門的事,豈是你能看透的?你不過是朝廷的一條走狗罷了。”
任冰臉色一沉,猛地一腳踢在萬俟怪的腿上,萬俟怪吃痛,悶哼一聲,但臉上的笑容卻未消失。
任冰沉聲說道:“你這惡徒,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我今天來,就是要讓你說出鮫人寶藏的下落。你若老實交代,我或許能在皇上麵前為你求個痛快的死法;若你繼續頑抗,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萬俟怪聞言又是一陣狂笑,他的身體隨著笑聲微微顫抖,鎖鏈相互碰撞,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他一邊笑著,眼中閃爍著瘋狂與不羈:“任冰,你能奈我何?我倒是好奇,被我打下懸崖的你,怎麽就沒死呢?不僅沒死,這功力似乎還精進了不少。”
他頓了頓,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思念、有不甘,還有一絲隱隱的期待,“雪兒呢?她是不是也還活著?”
任冰聽到這話,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就被怒火所掩蓋。
他向後退了一步,依然俯視著萬俟怪,雙手緊握成拳:“雪兒的事與你無關,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關於寶藏的秘密,你最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否則,我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萬俟怪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對任冰的嘲諷,也有自己內心深處情感的掙紮:“任冰,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雪兒有情,我又何嚐不是?她若活著,請她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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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瘋狂與決絕,仿佛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中,雪兒成了他唯一的執念,“我在這世上本就孤身一人,血刀門不過是我利用的工具罷了,寶藏之事,我隻跟雪兒一個人說。”
任冰怒極反笑:“你覺得你還有資格提條件?你犯下的罪孽罄竹難書,如今竟想拿寶藏之事來威脅於我?”
萬俟怪冷冷地看著任冰:“任冰,你不要逼我。我知道的秘密,足以讓整個江湖翻天覆地。你若真的關心雪兒,就把她帶到我麵前。”
牢房內的氣氛愈發緊張,仿佛空氣都要凝固一般。
任冰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萬俟怪,你不要癡心妄想了。雪兒不會來見你,你也休想從這裏逃脫。我會慢慢揭開你所有的秘密,將你和血刀門的罪行公之於眾。”
任冰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在這狹小的牢房空間內回蕩,撞擊著牆壁又反射回來,更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意。
他話音剛落便轉身拂袖而去,衣袂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
他的步伐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踏得地麵微微震顫,仿佛要將這牢房中的壓抑與憤怒一同帶出。
身後的獄卒們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萬俟怪聽到這話,雙眼噴射出不甘與憤怒的火焰,死死地盯著任冰的背影,嘴唇微微顫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隻是冷哼一聲。
他望著空蕩蕩的門口,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而迷茫,片刻後,又緩緩閉上雙眼,靠在冰冷潮濕的牆壁上,陷入了沉思。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雪兒的身影,那溫柔的麵容、靈動的身姿,以及曾經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如今卻都已成為遙不可及的回憶。
而那關於鮫人寶藏的秘密,也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走到了懸崖邊緣,但內心深處,卻依然懷著一絲對雪兒的期待,哪怕這期待是如此的渺茫……
此後的幾天,任冰仿佛換了一種審訊策略。
他每日都會在固定的時刻準時出現在牢房外,雙手抱胸,身姿挺拔,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透過牢房的柵欄,緊緊地鎖住萬俟怪的一舉一動。
萬俟怪拖著殘軀,艱難地倚靠在牆角,那沉重的鎖鏈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沉悶的聲響,在這死寂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他早已習慣了任冰的逼問與嗬斥,可如今這突如其來的沉默卻讓他心生寒意。
萬俟怪時不時地抬眼望向牢門外的任冰,每一次目光交匯,都仿佛被一道寒箭射中。
任冰的眼神冰冷至極,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仿佛他麵對的不是一個曾經叱吒江湖的人物,而是一件無足輕重的物品。
這種無聲的凝視,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萬俟怪緊緊罩住,讓他的內心逐漸被不安和恐懼填滿。
“他到底在盤算著什麽?” 萬俟怪在心中暗自思忖,往日的鎮定自若已漸漸瓦解。
他試圖從任冰的眼神中尋找到一絲線索,卻一無所獲。
一連數日,任冰都會在同一時間來到同一地點與萬俟怪對視。
今日萬俟怪又像往常一樣,無力地倚靠在石壁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牢房外那一小片空地,那是平日裏任冰站立的地方。
曾經,每一次任冰現身,兩人均不出聲,卻似有千言萬語在那冰冷的對視中交鋒,而萬俟怪也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這樣的對峙,習慣了那道帶著審視與壓迫感的目光。
這天,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往常任冰該出現的時辰早已過了,可牢房外依舊空空如也,沒有那熟悉的腳步聲,也沒有那冷峻的身影出現。
萬俟怪的眉頭漸漸皺起,眼中滿是疑惑與不安,他忍不住挪動了一下身子,卻牽扯到斷筋之處,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但此刻身體的疼痛似乎已被他拋到了腦後,滿心都是對任冰未出現的揣測。
“這任冰到底在搞什麽名堂?前些日子每日都來盯著我,如今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萬俟怪喃喃自語道,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揣測著各種可能。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任冰那冰冷的眼神和高深莫測的神情,“難道他真的已經從其他途徑發現了寶藏的線索?所以不再需要從我這裏獲取信息?”
萬俟怪回憶著之前與任冰的每一次交鋒,每一個細節,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解開心中的疑惑。
他想起任冰在牢房外沉默不語的那些日子,那如芒在背的注視,難道隻是為了擾亂他的心智,而實際上早已另有打算?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
萬俟怪心中湧起一股不甘,他開始在腦海中梳理自己所知道的關於鮫人寶藏的一切信息,那些口訣、地圖的模糊印象,以及曾經探尋過程中的種種經曆。
他深知這寶藏是他最後的籌碼,絕不能輕易讓任冰或者其他人得手。
然而,這牢房的死寂和孤獨讓他的思緒愈發混亂,他時而覺得任冰一定是有所斬獲,時而又安慰自己這或許隻是任冰的又一心理戰術。
但無論如何,萬俟怪心中的不安卻在與日俱增,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黑暗的牢房中堅持多久,也不知道外麵的江湖因為這寶藏正發生著怎樣的風雲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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