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酒意漸消魂夢斷 空留殘念對軒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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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任冰悠悠醒轉,隻覺腦袋好似被重錘敲打過一般,昏昏沉沉,每一絲細微的動作都牽引著太陽穴處傳來劇痛,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那裏肆意穿刺。
他的雙眼幹澀且布滿血絲,眼球轉動時,酸澀感如潮水般湧來,令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以抵擋那股不適。
喉嚨裏像是被火灼燒過,幹渴難耐,吞咽一下口水都變得異常艱難,還伴隨著一陣刺痛。
他抬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好一會兒才讓視線漸漸清晰起來。
看著熟悉的床帳和屋內陳設,他先是一愣,努力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可腦海中隻是斷斷續續地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在客棧裏借酒澆愁,對著雪兒傾訴著心中的委屈和不舍,之後的事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一想到雪兒,任冰的心就像被什麽輕輕揪了一下,昨晚那些壓抑在心底的情感又開始翻湧起來。
他本是酒量不錯之人,往日裏即便暢飲一番,也不過是微醺而已,甚少會有這般狼狽不堪的時候。
可昨晚,隻因心情跌入了穀底,那些愁緒如酒中的雜質,擾亂了他的心智,也降低了他的酒量。
而此刻宿醉醒來,這股難受勁兒更是被無限放大,身體上的不適與心靈上的傷痛交織在一起,讓他深陷在這痛苦的泥沼之中,難以自拔。
他起身下了床,光腳徑直朝著桌前快步走去,全然不顧腳底傳來的涼意。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急切與渴望,仿佛桌上的那碗醒酒湯能拯救他脫離宿醉的苦海。
來到桌前,他一把抓起碗來,將那早已涼透的醒酒湯仰頭一飲而盡。
湯汁順著喉嚨流下,雖然涼意沁人,但那種幹渴被瞬間緩解的感覺讓他感到不僅喉嚨的烈火被壓製住了,而且提神醒腦的效果也頗為不錯。
放下碗後,他用手背抹了抹嘴角,微微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混沌的頭腦清醒一些。
然而,昨晚的記憶仍被一層濃霧籠罩著,模糊不清,任憑他如何努力回想,也隻能捕捉到一些零散的片段。
“是雪兒送我回來的麽?她回來了?”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盤旋,讓他既欣喜又困惑。
欣喜的是雪兒還關心自己,願意送自己回家;困惑的是她為何又不辭而別。
任冰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不安,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試圖從房間中找到一些雪兒留下的痕跡,或是能喚起他記憶的線索,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一方麵渴望立刻見到雪兒,問清楚她的心意;另一方麵又害怕麵對她,擔心得到的答案會再次讓自己心碎。
就在此時任冰的目光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地投向了懸掛在牆壁之上的那把魚骨劍。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下幾縷光線,恰好落在魚骨劍上,使得那鑲嵌在劍鞘頭部的血紅色寶石折射出一抹妖異而奪目的光彩,宛如一滴凝固的鮮血,在這黯淡的光線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不久前那場驚心動魄的圍剿血刀門總壇的行動中。
那是一場血雨腥風的激戰,六扇門高手與血刀門惡徒展開了殊死搏鬥,刀光劍影閃爍,喊殺聲震天。
在衝破重重阻礙,終於尋找到血刀門總壇的密室時,任冰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密室中彌漫著一股陳舊而神秘的氣息,四周擺放著各種奇珍異寶和邪門的武功秘籍,然而,在這眾多的寶物之中,雪兒的魚骨劍卻被單獨放置在一個特製的劍架上。
萬俟怪,那個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作惡多端且心狠手辣的魔頭,竟然將雪兒的這把兵器視若珍寶,小心翼翼地供奉在這密室之內,仿佛這把劍對於他來說有著超乎尋常的意義。
任冰收回思緒,緩緩地伸出手,握住了麵前的劍柄,那熟悉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微一用力,將魚骨劍輕輕地拔出了劍鞘。
隨著劍身的抽出,一道清冷的寒光瞬間在房間中閃耀開來。
任冰深知這把劍在雪兒心中的分量,那不僅僅是一件兵器,更是她過往歲月的見證,它曾伴隨雪兒經曆過無數次艱難的戰鬥,在刀光劍影中,這把劍是她最忠誠的夥伴,每一道劃痕都銘刻著她的堅韌與勇敢。
而如今,它靜靜地懸掛在自己的房間裏,仿佛一條無形的紐帶,將他和雪兒緊緊相連。
任冰的雙手輕輕地撫摸著劍身,感受著那冰冷的質感,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微微收緊,他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當他站在雪兒麵前,親手將這把寶劍遞到她的手中,看著她眼中閃爍著淚光和難以言喻的喜悅。
那一刻,所有的誤會與隔閡都將煙消雲散,他們可以放下江湖紛爭與世事煩擾,隻專注於彼此的深情。
他渴望看到雪兒嘴角上揚,露出那久違的、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聽到她輕聲說出對自己的思念與愛意。
想到此處,任冰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溫柔,他將魚骨劍重新插回劍鞘,然後小心翼翼地掛回牆上原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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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任冰抬眸望去,以為是雪兒,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期待,可門被推開後,進來的卻是老婦人。
老婦人看到任冰已經醒了,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說道:“少爺,您可算是醒了,昨晚喝了那麽多酒,可把自己折騰壞了吧,快把這醒酒湯喝了,剛熬好的。”
任冰那期待的眼眸瞬間黯淡了下去,他機械地伸出手,心不在焉地接過老婦人遞來的湯碗,嘴唇輕啟,應了一聲,那聲音聽起來也是有氣無力的,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隨後,他仰頭將碗中的湯一飲而盡,可心思卻全然不在這湯上,滿腦子都是雪兒的影子。
放下碗後,任冰開口問道:“阿婆,昨晚有人送我回來嗎?”
老婦人正收拾著桌上的東西,聽到這話,先是微微一愣,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抬眸看向任冰,眼中帶著些許疑惑,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隨即點點頭說:“是啊少爺,送您回來的是位年輕公子,看著倒是個心細的人,我本想留他住下,可他不肯,把您安置好後便走了。”
老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著昨晚雪兒的模樣和舉動,覺得那公子確實是個細心周到之人。
任冰聽了這話,心中又是一緊。他無力地癱倒在椅子上,雙手抱頭,手指深深陷入頭發裏,心中不停地自責與懊惱。
昨晚自己怎麽就喝得那般糊塗呢,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卻因為這醉酒,迷迷糊糊地錯過了和雪兒好好說話的機會。
老婦人看著任冰無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模樣,以為他身體哪裏不舒服,臉上滿是擔憂之色,急忙走上前問道:“少爺,您這是怎麽了?用不用請大夫來看看?是不是昨晚喝多了酒,落下病根了?”
聽到老婦人的詢問聲,任冰緩緩地抬起頭來。他的雙眼黯淡無光,其中透露出無盡的無奈與苦澀。
他張了張嘴,聲音有氣無力地從喉嚨裏擠出來:“阿婆,我的‘病’恐怕隻有昨晚那個公子哥能醫。”
老婦人聞言先是一愣,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一抹奇異的神色在眼底一閃而過。
緊接著,她的目光開始在任冰的身上掃視起來,似乎想要透過他的外表看出些什麽端倪。這一番打量下來,老婦人心中似乎產生了一些不太對勁的想法。
而此時的任冰見狀也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了一樣,當他注意到阿婆那異樣的神情時,頓時暗道一聲“不好”。
哎呀!看阿婆這樣子,該不會是誤以為自己有斷袖之癖吧?
想到這裏,任冰隻覺得一陣窘迫湧上心頭。
他連忙坐直了身子,手忙腳亂地揮舞著雙手,急切地向老婦人解釋道:“阿婆,不是您想象的那個樣子!那位公子哥是我非常重要的一個朋友,我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可是昨晚因為喝醉了酒,話沒說成,所以才心急如焚呐!”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安靜的門外忽然間傳來了一陣異常急促的呼喊聲:“老大,聖上有旨,速速進宮麵聖啊!”
任冰聽到這聲音,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從椅子上彈跳而起。
他知道,這是公務上的急事,當下也顧不上再和阿婆解釋更多,隻見他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衣服、套襪子、蹬靴子,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仿佛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緊迫,每一秒都顯得那麽珍貴。
眨眼間,任冰已經穿戴整齊,如同一支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老婦人追到門口,眼神中滿是關切與無奈,眼睜睜地看著任冰匆匆離去的背影。
她提高了音量急喊道:“少爺,還沒吃早飯呐!”
可任冰此刻滿心都是即將麵聖的事以及對雪兒的牽掛,腳步沒有絲毫停歇,隻是背對著老婦人擺了擺手。
老婦人望著任冰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門外的拐角處,這才緩緩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既寵溺又略帶責備的笑容,輕聲自語道:“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她的話語中雖有責備之意,但更多的是對任冰的疼愛與關懷。
老婦人深知任冰最近心情不佳,又加上六扇門事務繁忙,身心俱疲。
但她也明白,任冰有著自己的使命和責任,有些事情她即便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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