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警局裏人本來就不多，隻留了幾個值班的人，陸惟生懶得等電梯，直接從樓梯下去開車。
    虞衡跟著他下到二樓，秦隊忽然追了出來。
    “惟生！”
    陸惟生眉頭一皺。
    “秦隊，您留步，”虞衡往秦隊麵前一攔，緊跟著露出一抹客氣的笑，“秦隊，我們生哥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您年紀大了就別送了，改日我們再聚。”
    “阿木死了。”秦隊提高音量。
    “什麽？”
    “剛剛接到電話，阿木因為意外在醫院去世。”
    “什麽叫因為意外在醫院去世？”虞衡跟著重複了一遍。
    陸惟生反應過來，迅速掏出手機給蒼芙打電話。
    電話那頭顯示關機。
    陸惟生手一緊，抬眸盯著虞衡，“你給宋雪朝打電話。”
    “啊，好。”
    虞衡趕緊撥通宋雪朝的電話，幾秒鍾的空白音後，傳來提示關機的機械女聲，虞衡心底一下子有些慌。
    “生哥，也顯示關機。”
    “……”
    虞衡看見陸惟生的眼神一下子變了。
    最開始聽說蒼芙的消息，是周彌光和他說，陸惟生在巷子裏獲救的同時，身邊還躺了一名小姑娘。
    聽起來活色生香的場景，實則是蒼芙一巴掌扇醒了陸惟生。
    這種誤打誤撞的事情，委實算不上過命的交情。
    所以虞衡一直沒搞清楚陸惟生為什麽要把蒼芙拴在身邊。
    他不是沒問過，隻是陸惟生理都沒理他。
    “生哥，蒼小芙這麽聰明，身手又好，不會有事情的，大概就是和宋朝朝待在一起玩瘋了，沒注意到手機沒電了。”
    虞衡故意用了昵稱，試圖以此緩和陸惟生難看的臉色。
    “秦隊，去查格林路112號環茂酒店門口從五點開始的監控，查詢對象是蒼芙，我把她的照片……”
    陸惟生頓住。
    他手機裏沒有蒼芙的照片。
    “給楚歸霖打電話，收養資料上有證件照，讓他立刻發過來給我。”
    “好，我這就問他要。”
    事情安排下去後，陸惟生聽見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嗓音帶著罕見的輕顫：“同行人名叫宋雪朝，是江城宋氏養女，新聞報道裏有不少她的照片。”
    秦隊聽出陸惟生的不對勁，連忙道：“隻是顯示手機關機，未必是出了事情，你先不要著急，我這就讓人排查監控。”
    “麻煩秦隊。”
    陸惟生狠狠壓下翻滾的情緒。
    說實話，這股情緒來得又凶又急，他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當務之急不是深究這些，而是先找到蒼芙的下落。
    蒼芙和宋雪朝晚飯在商場吃了烤魚。
    吃完後兩人一起逛街，美其名曰挑選生日禮物。
    蒼芙連著逛了兩座商場，也沒找到特別想要的東西。
    她物欲不是很強，好看的衣服李明妮已經陪她買過了，眼下倒是覺得吃吃喝喝更開心。
    宋雪朝給她買了耳釘，於是蒼芙在禮品店裏給她挑了隻兔子戒指。
    這戒指隻要二十九塊九，蒼芙用了自己的錢。
    兩人打鬧著路過一家兩元店鋪。
    “我靠，童年的回憶。”
    宋雪朝一把將蒼芙拽了進去。
    蒼芙在裏麵逛了一圈，指著一條拇指粗細的銀色項鏈問宋雪朝，“你覺不覺得這個很適合生哥？”
    宋雪朝拎起來放在手心掂了掂，“你確定這個重量，不是狗鏈？”
    “嘖，我覺得你品味不太行。”
    “噗，不過為什麽你會覺得這個適合生哥？”
    “他經常穿黑色的行動背心，配這種粗粗的銀色項鏈不是很帥嗎？”
    “有畫麵了。”
    “是吧。”
    蒼芙說著，從宋雪朝手裏拿過項鏈，繞了兩圈纏在指間，準備去結賬。
    宋雪朝挑眉，跟在後麵道，“我覺得吧，你不如買個同款和他一起戴。”
    蒼芙不上當，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休想坑我，我戴上那就真的是狗鏈了。”
    宋雪朝頓住，抿了抿嘴唇，無語道，“有時候覺得你老成得很，有時候又覺得你確實……年紀還小。”
    蒼芙結了賬，也沒要塑料袋，直接把項鏈揣在兜裏。
    “要回去了嗎？”蒼芙問宋雪朝。
    蒼芙覺得宋雪朝體力有點差，於是貼心問了一嘴。
    誰知宋雪朝瞪圓了眼睛，炸毛道，“靠，我睡了一天，就是為了和你晚上狠狠浪一把，誰要八點半就回去啊！”
    “好吧，那找找還有什麽好玩的。”
    “行。”
    兩人鑽進便利店，買了冰杯，一人泡了杯小甜水，窩在休息區找地方。
    “哎，芙芙，看過賽車嗎？”
    “沒有。”
    “今晚梅南湖有環山賽車，去看嗎，內場票隻要兩百。”
    “你怎麽知道有比賽？”
    宋雪朝吸溜著橙子味蘇打，把手機遞到蒼芙麵前。
    屏幕上是一張宣傳海報。
    賽車海報做得很囂張，賽車手腋下夾著頭盔，單手指天，身旁是他的愛車以及身後賽道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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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覺得這人長得很帥嗎？”
    蒼芙咬著習慣，“是還行，怎麽海報上沒寫他的名字，不然還能搜一搜。”
    “大概是模特吧。”
    “內場票兩百一張，你錢還夠嗎？”蒼芙問宋雪朝。
    “夠。”
    “怎麽去？”
    “打車。”
    “行。”
    兩人一拍即合，立刻衝去路邊攔車。
    高端商場旁有不少候客的出租車，司機一聽要去距離較遠的梅南湖，很是高興，招呼她們係上安全帶後，油門一踩就衝了出去。
    兩邊風景飛速倒退。
    燕城比江城繁華了好幾倍，城建大氣壯觀，炫彩霓虹如同不要錢一般爭相閃爍，映亮了整片天空，這也是在銀灘鎮基地見不到的景色。
    環山賽車不算熱門活動，但看的人也不少。
    到目的地後，蒼芙敞著外套，站在路邊等宋雪朝付錢。
    梅南湖公園位於燕市城郊，是一座山地公園，占地麵積廣闊，六點過後就隻有主路亮燈，公共自行車也鎖了起來，隻能靠步行上山。
    想要到達觀賽場地，還要走很長一段山路。
    蒼芙看了眼時間，不到九點半。
    她們來得有些晚了，半山腰上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比賽已經開始。
    附近沒有什麽人，走了一會兒，天空飄起細細的雨絲。
    好在一路上都有指示牌，不至於迷路。
    宋雪朝原本興奮得嘰嘰喳喳，被秋雨一澆散去了七分熱情，蔫蔫地走在蒼芙後麵。
    蒼芙倒是滿臉淡定，偶爾抬手抹一把臉上細密的雨珠。
    “要到了嗎？”
    “嗯，顯示還有一百二十米。”蒼芙道。
    “好遙遠……”
    宋雪朝扁嘴，拖著黑色小皮鞋艱難前行。
    蒼芙腦袋上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怎麽會有人嫌一百二十米遙遠？一百二十米連她日常體能訓練的十分之一都夠不上。
    “實在走不動我背你？”蒼芙提議道。
    “別別別，我倒也不至於這麽菜……靠，回去我就問狗宋要錢。”
    “幹嘛？”
    “去健身房健身，請十個生哥那樣的私教。”
    “你開心就好。”
    蒼芙嘴角微微勾起，把“你會被練死的”咽回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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