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親自取了茶壺，抓了一把薄荷綠茶屑扔進杯子裏，熱水翻騰間，薄荷的味道最先衝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能嗅到一絲獨屬於綠茶的幽香。
    蒼芙捧著杯子吹了吹，小心地喝了一口。
    “怎麽樣？”
    “嘶……有點衝鼻子。”
    蒼芙皺了半天鼻子，沒忍住，還是打了個噴嚏。
    “哈哈哈，這茶我還是看學生們愛喝，才買來嚐嚐的。”
    “這……學生不是愛喝，是為了提神吧……”
    同樣做過學生的蒼芙咂了咂嘴，有一種時隔多年再次羊入虎口的無奈。
    三人麵對麵坐著喝了會兒茶，門忽然被敲響。
    校長說了聲“請進”。
    程嶼斯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沙發上的蒼芙。
    副校長剛才聯係自己的時候，說了一連串這位小姑娘的壞話，言辭之間滿是被冒犯到的惱羞成怒。
    什麽福利院出身的孤兒、大家族的玩物棄子、自視甚高的白癡弱智兒，還有什麽長相過於妖豔容易引發騷亂等等一係列難聽的話。
    程嶼斯自動屏蔽了這些廢話。
    “程老師來了？快坐吧。”校長招呼程嶼斯。
    程嶼斯對著校長點了點頭，坐到蒼芙對麵。
    校長向虞衡和蒼芙介紹，“這位是程嶼斯程老師，次等部的年級主任，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由他來教授蒼芙同學會比較好。”
    “程老師好。”蒼芙很有禮貌。
    “你好，歡迎加入秋山學院次等部。”
    程嶼斯看起來像年長一些的蘇彥白，手裏拿著的課本包了書皮，連一絲卷邊都沒有。
    “四班還有兩個位置的空缺，你去四班可以嗎？”
    “我沒意見。”
    “等下我還有課，我會讓四班班長先帶你去後勤部領取生活用品和課本，然後再帶你去宿舍，可以嗎？”
    “我都ok的。”
    “行，那你現在跟我去教室，虞先生，你可以先回去了。”
    “好。”虞衡看了蒼芙一眼。
    蒼芙對他揮了揮手，意思是拜拜。
    一丁點的眷戀和不舍都沒有。
    “你還真是……”虞衡搖了搖頭，和校長打了招呼，便朝著反方向下樓。
    一邊下樓一邊給陸惟生匯報進展和發生的事情。
    陸惟生喝著紅茶，聽說蒼芙執意去次等部，倒也沒有很意外，但還是給蒼芙發了條消息。
    消息很簡單，一個標準的問號。
    蒼芙一秒就get到陸惟生的意思，於是回複道：“先玩一下啦。”
    陸惟生：“不要過頭。”
    蒼芙手指飛快打字：“好說好說。”
    “蒼芙同學，秋山學院允許學生佩戴手機，但平時上課的話是需要鎖在櫃子裏的。”程嶼斯提醒道。
    蒼芙抬頭，微微一笑：“好說好說。”
    預科一年級四班班長叫晏抒琳，是個長相文靜的小個子女生。
    程嶼斯交代了幾句，就先去上課了。
    他一走，過道裏就剩下蒼芙和晏抒琳麵對麵站著，蒼芙高出晏抒琳半個頭，雙手插兜，長發隨意披散著，五官精致，與其他學生相比褪去了青澀，看起來一點學生氣都沒有。
    晏抒琳不知怎得有些緊張，小聲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晏抒琳，是四班的班長。”
    “你好，我是蒼芙。”
    “你這名字，還挺少見的。”
    “是吧，我也覺得。”
    蒼芙意外地好說話，晏抒琳放鬆下來，帶著她穿過偌大的教學樓，踩著一地落葉去後勤辦公室領取簡單的生活用品和課本。
    課本有厚厚的七本，晏抒琳擔心蒼芙搬不動，主動過來幫忙。
    蒼芙避開晏抒琳，單手托住摞在一起的課本，輕鬆地抬了抬，笑道：“放心吧，這點重量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哇……”
    “謔，小姑娘這臂力可以啊。”
    後勤部主任端著茶杯路過，見狀不由得誇了一句。
    “謝謝老師誇獎。”
    蒼芙長得好看，嘴巴又甜，後勤部主任挺喜歡她的，笑著道：“晚點要是有缺東西，再過來找我。”
    “好嘞。”
    晏抒琳偷偷看向蒼芙，覺得她一點都不怕老師，忽然有點羨慕。
    次等部宿舍位於秋山學院西南角。
    西南角原本是要開發出一座人造小山丘，用於給國際部學生開設登山遠足這類課程，但因為沒能通過審批，就擱置了。
    為了讓這個角落看起來像樣些，學校決定把次等部宿舍挪過來。
    所以宿舍雖然是一人一間，但陽光被這座尚未建成的小山丘擋住，陰暗又狹窄，所有學生隻能付費共用洗衣間裏的烘幹機。
    和這裏一比，基地房間堪稱五星級酒店。
    “晚上有人查房嗎？”
    蒼芙把東西扔在課桌上，又把帆布包丟在床上。
    床上鋪著簡易的床單和被子，蒼芙掀起來聞了聞，一股濃鬱的消毒水味道。
    “十點半熄燈，熄燈後老師會查兩次房。”晏抒琳回答。
    “好吧，上課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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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是八點半到十一點半，下午一點半到五點半，晚上可以選擇在教室自習，也可以留在宿舍自習。”
    “還挺靈活。”
    蒼芙算了算時間，覺得也挺好的。
    但她忽然想犯個賤。
    晏抒琳看著她露出一個蔫壞的笑容，緊接著手指飛快在屏幕上打字。
    “離開基地的第一天，想念生哥嗚嗚嗚……”
    “發現宿舍很破了？”
    “生哥你……不帶這麽一針見血的嗷。”
    “確定不要重新選？”
    “我想重新選的話，生哥有辦法？”
    “如果你確定需要的話，我和盧瑟斯有點交情。”
    “謝謝生哥，暫時不需要。”
    “嗯，好好學。”
    “……”
    蒼芙迫不及待結束了對話，再聊下去她要被陸惟生氣死。
    晏抒琳湊過來，扭捏地八卦了一句，“男朋友？”
    “你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蒼芙莫名其妙，把臉盆放進衛生間裏，衛生間還算幹淨，但排水管道生了鏽，散發出一股酸酸的味道。
    “我同桌也談戀愛，她和男朋友聊天的時候一般就是這個表情。”
    “什麽表情？”
    “膩歪裏又帶了一絲嫌棄的那種……啊，好疼！”
    蒼芙屈指彈了一下晏抒琳的腦門，學著陸惟生的口吻教育道：“好好學習，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我沒有男朋友。”
    “啊……居然沒有，你長得這麽漂亮，我以為會有很多男生追你。”
    蒼芙張了張嘴，她完全不擅長應付這類話題，於是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誒對了，馬上十一點半了，是不是可以先去吃飯？”
    “還真是，那我直接帶你去食堂吧。”
    “bin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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