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知道蒼芙有點本事。
    所以在最近的幾個小時內，她動用鈔能力，把監管名單上的犯罪者們全都聚集到了工業園區。
    一部分分散在工業園裏防止蒼芙逃走，另一部分則匯聚在眼下這間“審訊室”裏。
    說是審訊室，實則是一間充斥著濃鬱血腥氣味的小型倉庫。
    “你打算怎麽做？”
    阿道吾看著被帶進來的、瘦弱的李明妮，又看了眼自己強健的肌肉，不明白衛雲為什麽要花大價錢把自己喊過來。
    “你要對付的不是她。”
    “有什麽不同嗎？不都是女的。”
    衛雲從衝鋒褲外側口袋裏摸出一枚匕首，拔了刀鞘，細細欣賞泛著寒光的刀刃。
    阿道吾知趣地抬起雙手，“當然了，她們都不能和你比，你是我見過身手最厲害，也是最漂亮的一位女性。”
    “哼，算你識相。”
    衛雲被很好地取悅了，她看向被銬在一根鐵管上的李明妮，興奮到眼神飄忽。
    “好久不見啊李明妮，還記得我嗎？”
    李明妮掀了掀眼皮，不想理會衛雲。
    “還挺凶，不會是在為當年的事情生氣吧。”
    衛雲化了妝，唇上抹著豔麗的口紅，一臉淡定地夾了一根煙往嘴裏送，“gasoine一年要死許多人，你哥哥李明福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值得讓生哥對你好成那樣？結果你還偏不領生哥的情，我幫他教訓教訓你怎麽了？”
    李明妮氣得嘴唇顫抖，但她就是強忍著一聲不吭。
    衛雲討了個沒趣，翹起二郎腿，俯身盯著李明妮瞧，片刻後，朱唇輕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雖然你死都不肯引誘蒼芙過來，但是……”
    “但是什麽？”
    李明妮忽然坐了起來。
    “一提到蒼芙就願意和我說話，真讓我傷心啊李明妮。”
    “你把蒼芙怎麽了！”
    李明妮嘶吼著撲向衛雲，但由於手腕被銬住，整個人往前撲騰了一下，就一頭栽倒在地，臉頰碰到水泥地麵，一股濃鬱的血腥撲麵而來。
    看來這間“審訊室”裏發生過許多事情。
    顧不得疼痛，森森寒意竄上李明妮的後背，直逼天靈蓋。
    “她剛到樓下，正往這裏來找你呢，不過聽說陸惟生寵她寵得沒邊，甚至親自帶她去了一趟東洲，是真的嗎？”衛雲悠悠道。
    “假的。”李明妮咬牙。
    “小騙子。”
    衛雲笑笑，不再搭理她。
    李明妮身上一股子暮氣，一副隨便被怎麽折磨都無所謂的樣子，讓衛雲覺得很是無趣，想來還是不知即將發生何事的蒼芙更好玩一點。
    沒過多久，巴裏和巴特兩兄弟帶著蒼芙進了“審訊室”。
    這是蒼芙和衛雲的第一次正麵交鋒。
    衛雲見到蒼芙的第一眼，心頭湧起的厭惡幾乎要溢出來，她和自己一樣穿著基地發放的衝鋒褲和作戰靴，看起來年紀很小，周身一股子的冷峻氣質像極了十年前剛進選拔中心的自己。
    直白點說，是像極了當年剛遇見陸惟生時的自己。
    衛雲摩挲刀鞘的手倏得一頓，心中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
    蒼芙，該不會是陸惟生找的自己的替身吧。
    有了這個想法，衛雲又細細打量起蒼芙的五官和身型輪廓，客觀上來說確實不像，但偏生此刻的衛雲覺得像。
    她心情好了起來。
    心情一好，就更想對蒼芙下死手了。
    而蒼芙根本不知道衛雲在短時間內腦補了這麽一出大戲，她快速掃了眼四周，搞清楚門窗位置和人員站位，最後才看向李明妮，用眼神詢問她，“沒事吧。”
    沒想到蒼芙真的來了，李明妮隻想哭。
    衛雲給了劉安傑一個眼神。
    劉安傑就站在李明妮身旁，他裹著一身漆黑的大衣，從口袋裏掏出槍，將槍口輕輕抵在李明妮的後腦。
    基於執行官的素養，蒼芙臉上沒有露出半點驚慌，反而勾了點唇角。
    “衛雲是吧，你想做什麽？”
    “我想讓你消失。”衛雲笑得一臉雲淡風輕，屈指將煙灰彈進魚缸裏。
    結果蒼芙比她還要雲淡風輕，“你直接說想讓我死不就行了。”
    聽她這麽說，衛雲猛得坐直了身子。
    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
    不對勁。
    衛雲看了阿道吾一眼，用冷硬的口吻命令道：“去，把她綁起來。”
    阿道吾對衛雲命令式的語氣很不滿，但看在她給了不少傭金的份上，這位比鶴田還要魁梧的北洲大漢從桌上一捆鋼絲繩索裏抽走細細的幾根，走到蒼芙跟前，粗聲粗氣道：“把手伸出來。”
    蒼芙雙手插在褲兜裏，聞言動都不動，一臉的平靜。
    別說是害怕，她看起來根本沒把阿道吾放在眼裏。
    ？
    阿道吾一愣，回頭看了衛雲一眼。
    衛雲眯了眯眼睛，她盯著蒼芙，緩緩喊了一聲劉安傑。
    劉安傑手指扣上扳機，隻等衛雲一聲令下。
    “easy，easy，不好意思，剛才沒反應過來，”蒼芙輕笑著把手腕並攏，遞給阿道吾，“輕一點，帥哥，我怕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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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道吾狐疑地瞪著蒼芙，心想怎麽來了個比衛雲還瘋的。
    為了保險起見，蒼芙雙手雙腳都被捆上。
    鋼絲繩索隻有尋常繩索的三分之一粗細，極其堅硬，越是掙紮越會往肉裏勒，除非抱著廢掉手腳的決心，否則絕不可能掙脫。
    見狀，衛雲放心了，起身走到蒼芙麵前。
    二話不說，對著她的腹部狠狠來了一腳。
    這一腳的力道相當大，再加上女子穿的是質地堅硬的作戰靴，饒是蒼芙第一時間做好了防衝撞姿勢，依舊被踹得喉嚨一陣發緊，劇烈的疼痛讓她全身顫抖了兩秒。
    “唔——”
    喉頭湧出血腥味，蒼芙死死咬住牙關，才沒吐出來。
    媽的。
    還挺痛。
    蒼芙舔了舔嘴角，有意思，衛雲這一腳仿佛把她踢回了準執行官訓練室。
    短暫的記憶閃回倒是讓她的精神力往上抬了一格。
    算是意外之喜。
    精神能量如暖流般徜徉在血管裏，輕而易舉消弭了疼痛。
    衛雲見蒼芙吃痛，爽得頭皮發麻，她在蒼芙麵前蹲下，手裏把玩著一柄鋒利的短匕，刀鋒頻頻擦過蒼芙的臉頰，似乎在挑選最適合下手的地方。
    李明妮急得在後麵扯著嗓子叫喊。
    “衛雲！你、你是gasoine的人，你做的這些事情要是被生哥知道了，他絕對不會容忍你繼續留在gasoine。”
    “蒼芙、蒼芙她是最近一個月才來基地的，生哥最開始把她帶回去是因為她救了自己一命，後來……後來把她留在基地是因為她有著遠超出常人的愈合能力，所以、所以……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陶染，是實驗室那邊逼著陶染把蒼芙留下的！”
    ……
    李明妮急得發瘋，竹筒倒豆子一般，顧不得真假，什麽話都往外說。
    衛雲似乎真的聽進去了。
    她單手持刀，往李明妮的方向走去。
    李明妮鬆了一口氣，眼睜睜看著衛雲在自己麵前俯身，一頭大波浪黑色長發自兩頰垂落。
    衛雲用刀背輕輕割過她的喉嚨，唇畔溢出一絲清脆的笑。
    這笑裏沒什麽情緒，隻有無邊無際的冷。
    “李明妮，別犯傻，今天你倆落在我手裏，不存在誰能活著走出這裏，隻有怎麽死，以及先死和後死的差別，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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