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離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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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半過去,男子身上的氣味變了許多。
    空靈的冷感雪杉味變得厚重冷厲,如同被野火焚淨的鬆林,生靈塗炭,與煙草味和鮮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席卷了蒼芙的鼻腔。
    擁抱的姿勢亦如猛獸封鎖獵物一般。
    腰背和後腦都被禁錮住,從腹部到前胸緊緊相貼,隔著兩片薄薄的衣料,滾燙的溫度傳來,金屬項鏈烙在她胸口傷疤的位置,隱隱的疼痛讓蒼芙徹底回神。
    “陸惟生?”
    “嗯。”
    男子嗓音嘶啞。
    久違地聽她喚起自己的名字,亢奮與委屈同時湧上心頭,雙臂將她纏得更緊,整張臉埋進她的發間,近乎貪婪地嗅聞。
    蒼芙輕輕摩挲陸惟生的後背,將腦袋偎進他的胸口,聆聽激烈如擂鼓的心跳。
    良久,蒼芙率先打破重逢時的溫存。
    “陸惟生,你的胳膊還在流血,得去營地處理一下。”
    “不疼。”
    意思是不想動。
    “不疼也得去處理,雨林裏致病細菌很多,萬一感染了就麻煩了。”
    蒼芙推了推陸惟生的肩膀,輕聲哄他。
    陸惟生打定主意黏在她身上,手掌下真實的溫熱軀體充盈了他坍縮一角的心髒,一旦鬆開,那種失去的慌亂感便會卷土重來,他承受不了。
    蒼芙無奈輕笑,“總不能就這麽一直站在這裏吧。”
    陸惟生悶聲回應,“那就再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可是,你這樣抱著,項鏈硌得我胸口的傷疤有點疼。”
    “!”
    聞言,陸惟生猛得鬆開蒼芙,抬手快速摘了項鏈揣進兜裏。
    在雪焱的映照下,一雙盛滿擔憂的紅瞳落在女子胸口的位置。
    那裏確實盤踞著一道猙獰的傷口,如同一條被血肉喂養大的蜈蚣。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語氣裏是滿滿的自責,想要抬手去摸,又覺得多年不見,貿然觸碰可能會讓蒼芙感到冒犯。
    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
    就算有著前世七零八落的記憶碎片,那也是從前的事情了。
    她會不會不愛他了?
    她會不會已經有了其他愛人?
    從高仲芳查到的消息來看,她的追求者可不少,又是星際富商又是星際獵人,還有那名替他開門、長了雙淡綠色眼眸的白淨少年,以及十分鍾前同她對飲的荀桉隊長……
    陸惟生越想越慌,雪焱跟著明滅不定。
    就在這時,由於蒼芙消失的時間有點久,荀桉引著蒼穹成員追蹤過來。
    一群人撥開叢生的植被,一眼就看到蒼芙麵前站著的紅瞳男子——
    陸惟生正陷在深深的焦慮裏,臉色難看,看起來並不友善。
    “蒼芙隊長!”
    “老大!”
    數道磁力槍口對準陸惟生。
    藍瑩瑩的電光將男子猩紅的瞳孔映照成某種妖異的深紫色。
    蒼芙轉身,擋在陸惟生麵前。
    “都給我把槍放下。”
    “……”
    蒼穹成員自然是聽話的,蒼芙一說把槍放下,個個乖乖地收了槍。
    唯獨荀桉並不遵循她的話,而是微微眯起眸子,直勾勾地與陸惟生對視,問蒼芙,“這人是誰?”
    蒼芙向後摸索到陸惟生的手,握住。
    男子焦躁的心境被安撫住,喉結翻滾兩下,當即就想貼上去摟她的腰。
    “你別亂動!”
    荀桉瞬間拉下保險栓,眼神淩厲如一頭豹子,和之前拎著酒唯唯諾諾上門時比起來仿佛換了個人。
    蒼芙看著槍口,眸光淡了下來,她後退一步,靠在陸惟生胸口,懶洋洋道:“我說荀隊長,方才喝酒的時候不是說了嗎?有人正在找我。”
    “而就在剛才,如你所見,他找到我了。”
    “……”
    荀桉臉色一僵,顯然不相信世上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看著苦追不到的人與另一人如此親密,荀桉有點掛不住麵子,言辭間開始凸顯出攻擊性。
    “蒼芙隊長,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現在執行的是秘密任務,你的隊伍裏忽然出現一名陌生男子,想來魏利克多會長需要聽一聽你的解釋。”
    “那就等會長來找我再說吧。”
    蒼芙一臉不在意,拉著陸惟生往營地的方向走。
    男子感到自己被維護,揚起唇角,俯身拎起地上的行李,任由蒼芙牽著自己。
    路過蒼穹成員時,他臉上的表情尚且友好。
    走到荀桉跟前,臉色忽得沉冷下來。
    他比荀桉還要高上一些。
    雖然兩人體型差不多,但在陸惟生通過科學方式嚴格訓練出來的肌肉含量、以及天生更加優越的骨骼框架麵前,荀桉還是落了下乘。
    “行李給我吧,別扯到傷口。”
    蒼芙想鬆手去接陸惟生手裏的行李。
    “不用,我來就好。”
    陸惟生將她的手牽得更緊,稍稍一動,胳膊上的鮮血蜿蜒而下。
    這種博同情的做法似有奇效。
    蒼芙語氣輕柔,含著一絲嗔怪,“既然知道是我,怎麽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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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沒有100確定是你。”
    “是杜寶藍給你的密鑰?”
    “嗯。”
    “你的眼睛怎麽回事?”
    “說來話長。”
    “雲界的大家……還有馮希他們都還好嗎?”
    “他們都好,前段時間沈流雲和祝康莉先是訂婚,又是成婚,我替你包了個全場最大的紅包……迅鷹也還在,不過因為缺少你的想法,機車生意暫時止步於銀港市,沒辦法銷往其他星際都市……”
    陸惟生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蒼芙安靜聽著,時不時插上一句話,但終歸都是別人的事情。
    直到聊完一圈,實在沒有別人可以聊了,蒼芙終於輕聲問起,“陸惟生,這幾年……你過得還好嗎?”
    “……”
    沉默突如其來。
    空氣炎熱潮濕,蚊蟲不放過每一處光源,嗡嗡得生撲過去,密林裏異響連連,分不清究竟是什麽物種發出來的。
    兩人到達帳篷門口。
    蒼芙牽著陸惟生鑽進帳篷,將他按著坐在簡陋的小馬紮上,從背包裏取出一枚熒光石,搓亮後丟在地上。
    效果還不錯,和電燈無異。
    緊接著又翻找出注射器、繃帶和止血和消炎兩種強效藥劑,裝在托盤裏,一屁股在陸惟生對麵的行軍床上坐下。
    “胳膊給我。”
    陸惟生把手伸出去。
    看著深深的傷口,蒼芙輕歎一口氣,著手處理起來。
    “疼的話和我說,我會輕一點。”
    “好。”
    話雖這麽說,但陸惟生全程一聲不吭,隻直勾勾盯著蒼芙的臉。
    從淩亂的額發到冒汗的鼻尖,再到微抿的唇瓣,褪去青澀後的長相偏向於一種野生的嫵媚,像是往他心裏拋了一枚鉤子,勾得他心煩意亂。
    滿腦子都是一些荒唐又出格的事情。
    處理完傷口,蒼芙捏著繃帶兩端,替他打了個結。
    “好了,不要沾水,過兩天就沒事了。”
    “胳膊上的傷口處理好了,你要不要替我處理一下其他地方的傷口?”
    陸惟生冷不丁開口。
    蒼芙清理鑷子的手一頓,狐疑抬眸,“還有哪裏受傷了?”
    陸惟生沒接話茬,而是從馬紮上起身,單手撐在行軍床邊緣,另一隻手捉住蒼芙的手腕,將她的掌心貼在胸口。
    “這裏……這裏遭到了重創,你幫幫我……嗯?你幫幫我。”
    “陸惟生……”
    “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我以為你死了。”
    “我殺了所有直接和間接導致你‘死亡’的人。”
    “睡覺變成了最痛苦的事情,一開始靠著你留下的蒼穹x號還能勉強入睡,後來陪聊功能也不起作用了,我隻能依賴大量的安眠藥劑,但每次醒來發現你不在,痛苦又會成倍增長……”
    猩紅色的瞳孔近在咫尺。
    配合這段泣血的故事,倒也應景。
    蒼芙最初也感到心疼萬分,一隻手捧起他的臉頰,拇指拂過男子眼下烏青,算是溫柔地安慰。
    隻是愈到後來,控訴逐漸偏離方向,開始往綠眼睛少年和荀桉身上扯。
    “噓。”
    蒼芙聽不下去,豎起一根手指,落在他的嘴唇。
    陸惟生眼底籠罩著一抹濃鬱到化不開的陰霾,仿佛遊走在黑化的邊緣。
    “想要我怎麽幫你?”
    沒等男子回答,蒼芙挺身,在他嘴角蜻蜓點水般地一觸。
    而就是這麽輕輕一碰,陸惟生心底壓抑數年的欲火被徹底點燃,他急不可耐地去扣蒼芙的後腦勺,卻被她反手扯過胳膊,一個翻轉摁在了行軍床上。
    “?”
    陸惟生一時間沒搞清楚狀況。
    蒼芙不給他思考的時間,直接跨坐上去,腰部立刻被兩隻灼熱的手掌壓住。
    “剛才那樣不夠嗎?”
    “不夠,遠遠不夠。”
    “那這樣呢?”
    蒼芙俯身在男子的嘴唇用力嘬了一口,然後迅速離開。
    “?”
    陸惟生皺眉,既難耐又惱火,但看著伏在胸口的女子笑得一臉狡猾,便知道她是故意的,滿腔燥意無處發泄,隻能無可奈何地將她圈禁在懷裏——
    算了,隻要別中途跑了就行。
    許是覺得有趣,蒼芙再度俯身。
    長發在濕度太大的地區變得卷曲,就連發梢也是鉤子的形狀,掃過男子的胸口和脖子,掀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陸惟生以為她還是要逗弄自己,於是放棄掙紮,一臉隨她怎麽折騰的模樣。
    蒼芙手指從眉心滑至鼻梁,小聲讚歎,“好漂亮的眼睛,像火焰一樣。”
    “喜歡?”
    “喜歡。”
    “不是最喜歡綠色的眼睛嗎?”
    “……鼻梁上怎麽會有一道疤?”
    “不要回避我的問題,不是最喜歡綠色……唔……”
    陸惟生酸溜溜的話被盡數堵回口中。
    蒼芙接吻的方式和馴獸師沒什麽區別,和當年一樣生澀、毫無章法,柔軟的唇舌、皮膚上的馨香以及喉嚨裏溢出的宛如貓咪一樣的輕哼就是她馴服人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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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又一聲哼唧入耳,陸惟生理智線瞬間熔斷。
    他猛得坐起來,摁著蒼芙的腦袋就開始反攻。
    薄唇似乎有著天然的優勢,蒼芙總也含不穩當,沒多久就會滑脫,於是就被陸惟生摁著長驅直入。
    喘息的間歇,她氣得忿忿咬了男子一口,換來他陣陣悶笑。
    狂風暴雨過後,進入尾聲階段。
    陸惟生試圖用這種方式教會蒼芙如何進行纏綿的溫存。
    蒼芙領悟力極強,很快就學著舉一反三。
    嘴唇和手指可以落在許多地方。
    瞳色妖豔的眼睛、橫有一道淡色疤痕的鼻梁、凸起的喉結、為了麻痹自己打拳擊打到覆蓋了一層薄薄繭子的指關節、將行動背心撐得鼓起的飽滿肌肉……
    輕哼變成輕喘。
    發出這種性感聲音的人從蒼芙變成了陸惟生。
    在她麵前,他定力向來差得離譜。
    蒼芙一手搭在陸惟生肩膀,另一隻覆在他的心髒處,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而後對著他的耳朵輕輕吹氣,“現在好些了嗎?”
    “什麽?”
    陸惟生仰著頭,一臉喪失理智後的意亂情迷。
    “不是說受到重創,要我幫幫你嗎?現在好些了嗎?”
    “嗯……不太夠……”
    “那要怎樣才夠?”
    蒼芙攀上他的脖子,整個人壓上去,陸惟生抱住她,將臉埋進胸口,鼻尖觸碰到那條猙獰的傷疤,切換成嘴唇,溫柔地蹭了蹭。
    “要每天都這樣,早中晚和睡前,至少四回。”
    “獅子大開口?”
    “我這三年真的過得很糟,你去問虞衡就知道了……”
    蒼芙理解他的痛苦。
    她秉持的信念是隻要不放棄尋找小世界就一定能重逢。
    但陸惟生需要默默承受她“已經死亡”並且“屍骨無存”這一事實,在此基礎上衍生出的那一點點“她還會回到我身邊”的幻想,聽起來比奇跡還要更加虛妄和不切實際。
    做夢罷了。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休息,後半夜還要起來按照清單捕獵。”
    蒼芙向陸惟生展示了和貞下發的任務清單。
    “你連著趕了好幾天路,又被我誤傷,你睡行軍床,我趴桌上眯一會兒就行。”
    說著,蒼芙就要從陸惟生身上下來。
    陸惟生一把按住她。
    “不能就這樣睡嗎?我的身體趴起來應該比桌子要舒服一些。”
    “別鬧,我去拿一條薄毯給你。”
    “你別去,就這樣別動。”
    “?”
    蒼芙不明就裏,指了指兩米開外的桌子,“我就在那裏,和你一間帳篷,中途離開的話最多就是上廁所……”
    這串話落在陸惟生耳朵裏, 被解碼成了“離開”。
    男子神情瞬間緊張起來。
    “離開?什麽離開?這次你又準備消失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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