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初識婁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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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一句低沉的應答,甚至都沒拿正眼瞧人,便是婁半城對這個新女婿的態度。
    許大茂也不惱,他圖的是婁家膚白貌美的掌上明珠,以及婁家的錢。
    又不是圖的眼前這個幹瘦小老頭。
    管他看上看不上自己,等老家夥百年之後,這裏就都姓許啦。
    隻是多少有些尷尬,大喜的日子,老丈人也不說給他留點麵子。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家夥,走著瞧!
    今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我……
    等你老了,走不動了,我不給你擦屁股,我臭著你!
    哼!
    僅僅尷尬片刻,許大茂在心底狠狠的給自己找回場子後,臉上再次掛滿笑容。
    “爸您忙著,我去找曉娥。”
    說著便埋頭走向樓底,噔噔噔的跑上二樓。
    餘下的閻解成幾人麵麵相覷,這是跟上還是不跟上呀。
    作為伴郎,一般他們的工作就是負責阻擋女方刁難新郎官的親戚街坊什麽的。
    可今天新娘子家跟往常也不一樣呀。
    沒有給新郎官下絆子的女方親戚,也沒有看熱鬧的街坊。
    唯一算是半個攔路虎的,也就是眼前坐在大沙發上,自顧自看報紙的女方父親。
    他們總不能上去把這小老頭按住削一頓吧?
    索性許大茂剛才也沒喊他們跟上,那就老實在原地等著吧。
    主要他們也是被屋裏的裝飾震撼的不輕。
    這大沙發,這大桌子,這大金表,這大瓶子,這大地板,這……
    總之,哪哪都大,哪哪看上去都好值錢的說。
    萬一碰壞了什麽東西,不得把褲衩都賠進去?
    還是別自己給自己找事了。
    其他人不敢碰,何雨弦敢呀。
    作為名校高材生,還是考古係的高材生,這一屋子的古董,可太對他胃口了。
    這瞧瞧,那摸摸,時不時的還搬起個小花瓶研究一下底款。
    別說,婁半城有點真東西呀。
    就比如說眼前這套蝠紋青瓷盞,應該是宮裏的玩意。
    杯身蘇麻離青,發色藍中帶紫,暈散自然,紋飾精致,造型優雅。
    底款可以清楚的看到大明永宣年製字樣。
    經過長期使用,整套茶具已經包漿……已經略有玉化。
    是個老物件無疑!
    以何雨弦的眼力推斷,這應該是青花瓷中最為珍貴的明青花。
    更為難得的是茶杯一式四份,茶杯、茶蓋、茶托一應俱全。
    “好寶貝,好寶貝呀,就是可惜,再來個瓷注就更完美了。”
    “哦?小友對這些小玩意有研究?”
    “咳~懂一點皮毛,不是很懂,婁先生見笑,見笑了。”
    懂一點皮毛,不見得吧。
    明清時期,文人雅客普遍均稱小型泡茶壺為“茶注“。
    “注”突出注水功能,即傾倒水流,以此來區別於煮水的大壺。
    其中陶製紫砂小壺喚名砂注。
    而景德鎮、德化窯等瓷質茶壺便是剛才何雨弦所說的瓷注。
    能一語道出“瓷注”二字,其本人若沒有一定文學底蘊,亦或者不是專精此道,斷然不可能說的出來。
    就比如說婁半城新招的這個工人階級女婿,再讓他學兩年半,頂天也就知道個泡泡茶壺。
    何雨弦生的一副好皮囊呀,這是大大的加分項。
    再加上其展露出來的文學素養,成功引起了婁半城的注意力。
    正欲深入了解一番時,下人的到來,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老爺,您的茶。”
    盯!!!
    隻一眼,便看得傭人大嬸差點大小便失禁。
    之所以沒當場尿出來,何雨弦懷疑對方偷偷穿了尿不濕。
    婁半城剛爬讓臉的笑意,瞬間凝固,眼瞼半垂,嘴角隱約幾不可見的抽動了一下。
    這是被氣的。
    說了多少遍了,有外人的時候,不要稱呼老爺!
    你這是尊我呢,還是妨我呢?
    也不看看現在什麽場合,沒看到有外人在嗎?
    就這倆字被有心人聽去,誰都沒好果子吃!
    下人就是下人,永遠長不了腦子!
    凝視片刻後,種種無奈加氣憤,最終也隻匯聚出倆字。
    “下去吧。”
    婁半城也是無奈。
    有外人在,他無法,也不能對傭人做任何處罰,甚至連嚴厲一些的批評話都不能說。
    因為會越描越黑。
    資本家的帽子,就因為傭人的一句無心之言,他戴定了。
    剛才婁半城不自覺露出的些許氣場,使得一旁吃瓜的接親三人眾大氣不敢出。
    生怕一個氣兒沒吐對,讓資本家找到理由迫害他們。
    現場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何雨弦可不管這個那個,自顧自的拿起剛才傭人老媽子端上來的茶壺。
    對上了,全對上了!
    巴掌大小的小茶壺,蘇麻離青,發色藍中帶紫……
    總之,無論是成色還是款式,跟剛才桌上擺著杯具一樣一樣的。
    就說嘛,婁半城這麽大腕的資本家,再活不起了也不能用半套的茶具呀。
    丟不起那人。
    原來是剛才家裏的傭人拿著泡茶去了。
    該說不說,這傭人職業素養很高嘛,至少三四層樓那麽高。
    壺中茶水溫度控製的十分精準,小小的茶壺擒在手中,溫燙,但不是很燙。
    喝著有一點點燙嘴,但又剛剛好嗯那種。
    不戳,不戳。
    等過幾十年咱有錢了,也照著這個標準雇幾個老媽子隨身伺候著。
    不!雇幾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小女仆伺候著。
    好好調教一番後,有事女仆幹,沒事幹……
    婁半城見何雨弦不住的把玩茶具,一副甚是的喜歡模樣,灑然一笑。
    “小友若是喜歡,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帶上,就當我送小友的見麵禮了。”
    聞言,何雨弦當即放下手中精美小茶壺,下意識撤後半個身子,好似在躲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可別,這東西我可不敢用,別說用,放在家裏都跟放個小地雷沒什麽區別,咱還是老老實實過自己的平凡生活吧。”
    婁半城何等精明之人,瞬間聽出何雨弦這是話裏有話呀。
    近些年,隨著社會的發展,資本家的身份一降再降,說句“賤民”一點不誇張。
    極度複雜、矛盾且充滿壓力的環境,使得婁半城總感覺有人要害他。
    就連晚上睡覺,也是時常被噩夢驚醒,在夢裏他無數次的家破人亡。
    不得已,婁半城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中和一下自己的資本家身份。
    “我都這樣了,他們還能趕盡殺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