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都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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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實是想不通,張鳴之忍不住側過頭,問著周圍人的看法,“對方在幹嘛?”
    楚棠似笑非笑,清透的眼眸看向銀飾裝點的蠱修。
    喲。
    對方繞了一大圈,還是衝她來的。
    在眾人的注意力全在蠱修雙手舞動的時候,某個微不可見的小黑點向她靠近,直至輕盈地落在她的衣擺處,青綠衫。
    那個細小的蠱蟲落在青綠衫的下擺,沒有生靈的氣息,身形細小,堪稱毫無破綻,就像是某個不經意時沾上的灰塵罷了。
    楚棠沉吟了一會兒,回答道,“拜神吧。畢竟他們馬上就要比賽了,可能想給自己祈福吧。”
    “畢竟他們都知道我脾氣大,不好惹。”
    聽到這話的謝硯南身形一頓,暗歎道,對麵那個小法修真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蠱修很快就整理好心態,穩住了身形,他放下右手,一邊收起蠱蟲,一邊高揚著下巴,“城池即將開啟,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現在就先放你們一馬。你們等一下最好跑快一點,不要被我抓到。”
    對方來時匆匆,去時匆匆。
    沐撫走上前一步,看著對方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的背影,“行事毫無章法,其中有詐。”
    楚棠微微低頭,看向衣擺上微不可見的黑色小點,眉眼彎彎,“確實。”
    她對蠱蟲了解甚少,就是不知道謝硯南剛剛那麽大費周章,在她身上放置一隻蠱蟲,是想做什麽?
    讓她猜猜看,這隻小蟲子的作用是循聲,或者是定位,又或者是其他的作用。
    同一時間。
    謝硯南右手搭著一旁的樹幹,自豪地說道,“哇,我真是太聰明了。竟然能想出這麽天衣無縫的計劃。”
    銀鈴有些驚訝,師兄什麽時候出的手,身為一個蠱修,她竟然完全沒有發現。師兄的蠱術越發精進了。
    謝硯南:“哼,楚棠。聲東擊西這一招可不是你的專屬,我也會了。”
    銀鈴:“師兄,你剛剛做了什麽?”
    謝硯南緩緩將手掌握住,語氣中帶著勢在必得。“就放了一隻定位的都夷。對方神識強,我怕打草驚蛇,甚至都不敢放置循聲的蠱蟲。”
    都夷,攀附其身,判定其位,堪稱打家劫舍,闖蕩修真大陸的蠱修必備利器。
    像這種靈力甚弱的小蠱蟲,微不可見,能鎖定攀附者的位置。對於蠱修而言,煉製卻極為困難。
    謝硯南輕聲說道,“到時候,任憑楚棠怎麽逃,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其餘兩個師弟隻有一個想法:好糟糕的台詞。
    要不是他們知道師兄在楚棠手上連續吃了兩個大虧,自信心狠狠受到打擊,師兄恨不得將楚棠踩在腳下,並且想要反複進行語言攻擊,他們就要誤會了。
    銀鈴眼睛一亮,隨著起身的動作,身上的銀製鈴鐺也隨之發出清脆的聲響聲,“好耶。所以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謝硯南看了一眼天空,天色尚早。
    “先等楚棠他們行動再說。一旦對方停在某個具體的位置,我們再行動也不遲。眼下我們先放出蠱蟲去搜尋信物的位置。”
    而處於話題中心的楚棠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下意識揉了揉鼻子。
    張鳴之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我悟了。你肯定被人蛐蛐了,說不定對方正在分析著戰術,準備針對你。”
    楚棠:“這麽會猜,你不要命啦…….”
    想到幾支熱門的奪魁隊伍,都被她得罪了個遍,楚棠繼續說道,“而且我們幾個站一塊兒,對麵怎麽可能隻打我,而放過你們。”
    沐撫點點頭,“對我們而言,這次的大比是一個充滿挑戰性的比賽。”
    張鳴之:“描述得太官方了。你還不如直接說,除了剛剛那一眾以謝硯南為首的弟子外,還有好多人要來圍剿我們。”
    李純默默地喚出一把靈弓,“那就戰。”
    楚棠指了指自己的衣角,用築基傳音和他們交流著,“有詐。之前謝硯南來挑釁我們,大概就是為了將這個小蟲子放在我身上。”
    不知道這個小蟲子的作用,出於保險起見,楚棠使用了築基傳音。
    話音一落,沐撫三人齊齊低頭望去,仔細研究了衣擺之上這隻毫不起眼的小蟲子。
    突然,張鳴之發出“嘶——”地一聲。
    這個舉動自然是引來了在場幾人的注意力。
    楚棠投來幾分詫異的目光,“你認識這個東西?”難道張鳴之暗地裏悄悄努力,試圖驚豔所有人。
    張鳴之撓撓頭,“那倒是不認識。”
    其餘三人:“……”所以這麽大的反應是在幹什麽?
    楚棠看了眼天色,“你們誰帶了這方麵的古籍?”反正還沒開啟城門,學院也不反對考前抱佛腳。
    這下輪到張鳴之被硬控住了,“你是準備在考前最後一刻進行突擊?”
    楚棠聳了聳肩,“萬一剛好就翻到書上的那一頁,剛好就用上了呢?差的就是那一眼,差的就是那一秒。”
    “考核嘛,就是一種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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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看就知道沐撫三人想象不到種花家的學生時代是多麽緊張刺激。
    張鳴之連忙撇清自己和學習的關係。
    “你高看我了,我壓根不會在我的儲物戒指裏放這麽汙濁的東西。”
    汙濁的東西,指沒完沒了且讓人頭大的書籍。
    沐撫和李純對視一眼,搖搖頭。對於蠱修一道,像是蠱蟲辨認這種專業性極強的東西,他們沒有涉獵,自然也不會隨身攜帶相關的古籍。
    沐撫:“這次的考核共有十枚信物放置在天星城內不同的位置。整輪考核都沒有地圖,全憑各自手段尋找信物,信物不能放在儲物空間內,隻能放置在學院弟子的身上。”
    信物一旦被拿到,就會不定時暴露拿著這名信物弟子的位置。考核過程中,手段不限。不會限製弟子的修為、法器、符籙。隻要誰能拿著信物站到最後,誰就贏了。
    楚棠點點頭,“嗯,我們之前都說過的,我還有印象。”
    張鳴之忍不住吐槽道,“你能沒有印象嗎?我還記得你的驚世駭俗的想法——拿一個會被群毆,拿五個也會被群毆,所以要讓自己挨的打值一點。”
    隨著少年的娓娓道來,楚棠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寒光乍現,刀刃看上去十分銳利,稍有不慎就會傷及旁人。
    “看,我專門為了這第三輪考核準備的武器。這樣的話,挨揍也不會害怕了。”
    少女一邊說,一邊把玩著這枚匕首。匕首在她的掌心手背來回轉動,就像被馴服一般。
    明明是尖銳危險的匕首,此時在楚棠的手中看上去竟然十分無害。
    張鳴之和沐撫三人將頭湊了過去,仔細打量著這把看上去構造十分簡單卻刀刃盡開的匕首。
    這把匕首周身沒有符文加固,沒有陣法加持。看上去隻是一把普通的玄階法器。
    法器分為天地玄黃。地階法器和天階法器屬於高階法器的範疇,能和其主人產生聯係,換句話說,在一定的範圍內,哪怕不是其主人手持,也能受到其指引使用。
    簡單的來說,就是在一定範圍內,在主人的意識指引下,能自己飛回主人的手中,亦或者是攻擊敵人。
    但是玄階法器和黃階法器卻遠遠不能做到這種情形。
    隨後,三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沐撫:“我見識淺薄,看不出這其中的精妙之處。”
    張鳴之指著這把匕首,來了幾分興致,“這其中有什麽說法啊?”
    楚棠隨手拈起一根發絲橫著放置於刀刃之上,輕輕吹了一口氣,這根青絲就輕而易舉地斷成兩截。
    隨後沐撫三人對視了一眼,恍然大悟道,“鋒利。”
    楚棠搖搖頭:“鋒利隻是這個匕首最不起眼的一個優點。”
    少女話鋒一轉,手掌微動,匕首在空中旋轉數圈,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最後匕首穩穩落在少女的掌心,“這個匕首的特別之處在於……”
    少女拉長聲線,調動了在場三人的好奇心,讓他們迫切想知道答案。
    張鳴之雙手捧著自己的小臉蛋,嘴巴嘟嘟,眼睛眨巴,似乎是在賣萌一樣,“我求你,你快說吧。”
    李純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怕自己憋住在吐出來。
    天啊,好惡心啊。
    沐撫麵色如常,連嘴角的弧度都沒什麽變化。似乎對方的行為並不能給他造成任何的精神攻擊。
    楚棠都想一手將這把匕首糊在對方臉上,好變態的癖好,“張鳴之,你先恢複正常。我好害怕你突然就瘋了。”
    張鳴之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但是嘴裏忍不住嘟囔著,“真沒意思。你們都不懂我,你們一點都不了解我。”
    “天呐,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經曆了短暫的無話可說後,楚棠解釋道,“這個匕首的特別之處在於——比賽時,我不希望我的敵人撿到我的武器可以直接使用。”
    此話一出,眾人看待這個匕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張鳴之:“這個東西這麽牛!所以會發生什麽?”
    沐撫:“會爆炸嗎?”
    李純:“不會血流成河吧?”
    楚棠用指尖輕彈這個刀身,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聲,“叮——”,隨後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給你們留個小彩蛋。我有一種預感,很快就要用上了。”
    張鳴之看著楚棠這一手匕首玩得賊六,看得心癢癢,語氣裏透露著遺憾,“其實我也有一個武器,但是我猜這輩子我是沒機會用上了。”
    話音落下,張鳴之似乎覺得太過傷春悲秋,立馬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了。
    楚棠也沒多問,順勢岔開了話題。
    沐撫看著楚棠衣擺處那個微不可見的小黑點,眼裏倒映著那隻蠱蟲的樣貌,“你是想將計就計?”
    楚棠到現在都沒將小蟲子弄掉,除了這個理由,他想不到其他的解釋了。
    少女頗為讚許地看著沐撫,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對啊。上一輪謝硯南四人和我相遇比賽初,他們一定對我都印象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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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這一次,他們還會來找我。”
    此話一出,沐撫三人不禁為對方那群蠱修點一根蠟燭。謝硯南他們不會吃一塹吃一塹再吃一塹吧。
    連吃三塹,算他們能吃。
    楚棠手上拿著那把匕首,“但是我不知道這個小蟲子的用途是什麽。所以等下進入天星城,我要試探一番謝硯南。”
    說曹操,曹操就到。
    大概是謝硯南商量完一波對策,心裏有了幾分底氣,便帶著他的幾個師弟師妹們又重回這塊地方。
    謝硯南看著那把玄階的匕首,暗自升起了防備。
    當一個脆皮法修拿起了匕首說明什麽?
    說明對方要發狠了。
    半空之中。
    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子手握一枚旗幟,其餘十七枚旗幟以五行八卦之規律擺放。
    這是控製這個城池的十八枚陣旗。
    華服女子眉眼散漫,看上去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意味,“學院的老登都出去得七七八八了。連兩個煉虛期老登都外出了。哎,隻剩下我一個人挑大梁了。”
    下一刻,她話鋒一轉,“不過這個鏡花水月還是有點意思的。實時轉播,未參賽的眾弟子都能看到天星城內的場景,實在是太有意思了。能正常使用修為和法器,無論任何攻擊手段,誰能持有信物,站到最後,誰就是最終的勝利者。
    千人同城,百支隊伍,勝者為十。
    不管是出糗還是展露鋒芒,都太有紀念意義了。”
    “我就說我和那個叫楚棠的孩子有緣,這不又看到她了。”
    時辰已到。
    日光穿過雲層,照在了整個天星城上方。
    一道莊嚴的女聲從上空傾瀉而下,“城門已開,比賽開始。”
    巨大城門開啟,發出一聲低吟,在眾人耳邊回蕩。城門打開的那一刹那,塵土飛揚,顯示出這處地界早已塵封已久,無人踏足。
    無數少年人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中,眼裏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那是對於勝利與強者的渴望。
    楚棠輕笑一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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