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順嘴說句小孩的勞動課地點的事，也值當她說一句謝謝。
    他在這小學門口看門這幾年，也就今天，在小唐同誌兩人身上得到兩句謝謝。
    唐圓圓和小毛順著陳大爺說的路線往西走，走到一半，就看見了一群低著頭走路的小孩，其中，就有她家的兩個小孩。
    “姨，是哥哥他們。”
    “嗯，我們上去找他們。”
    “好。”
    “唐同誌，你好。”
    “何老師，你好，我來接小孩回家，他們這是，怎麽了？”
    “唐同誌你好，是這樣的，孩子們今天在勞動課上發生了點口角，我已經教育過他們了。”
    唐圓圓抿了抿唇，道：“麻煩老師了，是發生了什麽口角呢？”
    “這一點我剛要和唐同誌你說呢，是大毛他們和家寶先動起手來的。”
    “大頭來和我說，我過去的時候，幾個小孩已經打起來了，壯壯他們就幫忙把家寶給拉開。”
    何芸這話已經說得很委婉了，其實當時是江萬鈞和大毛跟曹家寶打起來了。
    而壯壯他們幾個雖然是在拉架，但拉的是偏架。
    何芸真的是很無可奈何，而且三個打架的當事小孩，兩個嘴唇抿得緊緊的，一個隻會嚎啕大哭。
    剛剛他們仨又是在一個角落裏動的手的，周圍沒有其他小孩看到過程。
    也就是說，除了他們三人，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麽打架。
    何芸剛剛問了好一會兒，一個小孩的嘴都沒撬開。
    甚至，還在哭的曹家寶，是二年級的徐老師幫忙哄好的，也是徐老師幫忙把那有點重的曹家寶抱著送回家的。
    何芸越想頭都有點大了，改日還得請徐老師吃一頓飯，畢竟他今日幫了她一個大忙。
    但是，她這人，是真的不想在私下的時間和同事有任何接觸啊。
    唐圓圓了解完情況後，和何芸道了聲謝，把江萬鈞和大毛接到，甚至不止他們，還有大頭，壯壯這幾個小孩。
    這次回家屬院的路上，小孩們沒有嘰嘰喳喳的了，格外地沉默。
    唐圓圓抿了抿唇，嚐試挑起話頭。
    “今天的勞動課是什麽啊，熱不熱啊？”
    好在，大頭、壯壯幾個還挺捧場的。
    “唐姨，我們今天是去撒種呢。”
    “是啊，何老師說了，我們種小白菜，等以後種出來了，每個人分一點，可以回家煮著吃。”
    “有點熱，我們在那挖土坑的時候，都流了不少汗呢。”
    ……
    一路說笑著，小夥伴們陸陸續續到家，唐圓圓她們的小院算是在最後一排了。
    幾個小孩告別的時候，都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了下唐圓圓，再用擔心的目光看了看江萬鈞和大毛，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大頭他們陸續全都離開後，唐圓圓她們也回到了自家小院。
    進院子，各人先把手中的東西放下。
    放草帽、魚簍的，放草帽、魚簍，放書包的放書包。
    放完東西，唐圓圓四人齊齊去洗手。
    唐圓圓把手洗幹淨後，拉過江萬鈞和大毛到她前麵來。
    “我看看，有沒有哪裏受傷？有沒有哪裏痛？”
    聽到唐圓圓的話，江萬鈞和大毛的眼眶出現不同程度的紅。
    大毛緊抿著唇，道：“唐姨，是我不好。”
    “姐姐，不怪大毛，是我有錯。”
    看著哥哥們低頭認錯的模樣，小毛抿了抿唇，也跟著低頭站在他們的隊伍中。
    唐圓圓看著他們的模樣，有點哭笑不得。
    要不是在第一麵看到的時候，發現兩小孩臉上的擦傷和紅腫是比較輕微的，唐圓圓現在的心情是沒辦法這麽輕鬆的。
    她道：“現在不是說有沒有錯的時候，我在意的，是你們還有哪裏受傷嗎？身上有哪裏痛嗎？”
    江萬鈞和大毛齊齊搖頭，“我可以看一下嗎？”
    點頭。
    唐圓圓掀起他們的衣服，看了看胸前、肚子、後背、大腿、小腿……
    發現是真的隻有臉上那點小傷後，唐圓圓心裏的那口氣才敢真正鬆下來。
    她先給孩子們擦了臉，塗上草藥膏。
    “可以和我說說，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唐圓圓道，“我認為我們的石頭和大毛不是那種會隨便打別的小朋友的人。”
    “所以，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那位曹家寶小朋友，他是有做什麽，你們不喜歡的事情嗎？”
    “能和我說一說嗎？”
    從始至終，唐圓圓每句話的語氣都很平和。
    也是因為她的一句句溫柔話語，讓江萬鈞和大毛緊抿著的嘴唇鬆開了。
    江萬鈞道：“姐姐，是我先動手的，是我不好。”
    “曹家寶說我們是沒媽的野孩子，我沒忍住……”
    其實不止這樣，曹家寶還說了，唐圓圓對他們好不過是一時的，是表現，等過段時間就不會了，還說後媽都是長得好看心腸惡毒……
    曹家寶還說了很多很多，江萬鈞沒忍住，就先動手了。
    大毛本來是想去拉架的，但是曹家寶當時還在囂張地說著唐圓圓不好的話語，他沒忍住，也動了手。
    “唐姨，對不起，我不應該動手的。”
    “秦副團家的，你在家嗎？快出來！”
    “出來！”
    “你看看你們家孩子把我家家寶打成什麽樣了，今天這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外頭傳來一道響亮的女聲，還夾雜著一個孩子的哭嚎聲。
    大毛的身子瞬間緊繃起來，不止他，小毛也陷入了不好的回憶。
    在來海浪島之前，在那邊的家屬院中，有小孩去搶大毛好不容易找到的柴禾。
    大毛和對方打了一架，回到家滿身是傷，結果那小孩和他母親找上門，作為他們母親的人，沒有分青紅皂白就是把大毛重重地打了一頓……
    小毛伸出手，牽住了大毛有點冰冷的手。
    他朝他露出一個笑容，仿佛是在告訴他：哥哥，不會有事的，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唐圓圓也聽到外麵的聲音了，她看著三個孩子，道：“我出去看看，你們別出去。”
    江萬鈞道：“姐姐，我和你去，是我打的人，我去。”
    大毛也站了出來，小毛跟著他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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