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一夜之間
    “秦同誌，唐同誌，請收下吧。”莫忠道，“這是先生做下的決定。”
    莫如諱做出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
    莫如諱道：“請收下，我已是快要入土的人了，留著這些也是無用，就把它們留給你們了。”
    莫如諱又咳了兩聲，有位醫生從外頭走進來，道：“莫老，您現在得多休息，不能再講話勞神了。”
    莫如諱笑著應好，秦江和唐圓圓她們四人退出了病房。
    紀山還在病房外等著他們，看到他們出來，道：“秦團，唐同誌，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看看？”
    秦江道：“麻煩紀同誌了。”
    紀山帶四人去的也是一棟小白樓，用鑰匙開了一樓的某個房間，這是基地的招待所。
    紀山給秦江他們安排的是兩房一廳的房間，把人送到後，他說了下水房和灶台的位置，也就離開了。
    秦江和唐圓圓對了下眼神，夫妻倆是同一個意思。
    “大毛，小毛，這是你們爺爺留給你們的東西，我們會先幫你們保管好。”秦江道，“等你們成年了，這箱子裏的東西，一人一半分給你們。”
    大毛道：“我不要，這東西給秦叔和唐姨。”
    小毛也道：“我不要。”
    “這是你們爺爺給你們的東西，”唐圓圓道，“我們不會要的，這些，以後都是你們兩兄弟的。”
    秦江把箱子打開，提前讓兩個孩子知道，這裏麵有什麽。
    箱子裏一共有四個小包裹，每個包裹幾乎一樣大。
    打開包裹後，每個包裹中裝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五十根金條，兩張房契，一張一千塊的存折，還有一些玉鐲首飾類的。
    唐圓圓和秦江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大毛和小毛的興趣也不大，在他們心中，此刻最記掛的，是莫如諱的身體狀況。
    秦江把箱子合上，上鎖，放在房間內不顯眼，但是要走的時候，能夠記得把箱子帶走的地方。
    他們抵達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
    剛剛去醫院看了莫如諱，回來說箱子的問題也耽誤了點時間，現在已經快五點半了。
    好在，這屋子裏有紀山提過來的食材。
    唐圓圓讓秦江帶大毛小毛去洗漱，她則是去房外搭的小廚房那做晚飯。
    紀山提來的食材還挺多的，夠吃三天的量，就是調味料不多，不過沒關係，唐圓圓可以從空間裏拿。
    奔波一路，大家都累了，唐圓圓煮了一鍋番茄湯麵。
    四人簡單吃點，洗漱，就是上床休息了。
    睡著後，大毛和小毛的眉頭都緊皺著，像是在夢裏也在憂心莫如諱的病情。
    秦江低聲和唐圓圓道：“睡吧，明早我們再去看看莫叔。”
    “好，我明天起來煮點吃的，給莫叔他們帶早飯。”
    “辛苦你了，圓圓。”
    唐圓圓依偎進秦江懷裏，腦袋在他身上蹭了蹭，道：“不辛苦，我們是夫妻啊。”
    秦江和唐圓圓兩人盤算著明天去探望莫如諱，卻沒想到，變化會來得這麽快。
    “咚咚咚！秦團，唐同誌！”
    “咚咚咚！”
    唐圓圓伸手揉了揉眼睛，秦江起身下床，道：“我去看看，你先睡。”
    秦江去開門，唐圓圓已經坐起身來了，另一個房間的大毛、小毛兩人也有聽到動靜，迷迷糊糊的，在半夢半醒間。
    天還灰蒙蒙的，沒有亮。
    此時是早上的五點二十分，秦江打開門，門外是紀山焦急的臉龐。
    “秦團，莫老沒了，你們收拾收拾，跟我到醫院去送送吧。”
    大毛、小毛站在門邊，不敢置信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四人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去洗漱，大毛和小毛兩人被秦江抱在懷裏，唐圓圓小跑著跟在身後，紀山險些跟不上前頭的四人。
    上了樓，直奔最裏麵的那間病房。
    那間，他們昨天才剛剛來過的病房。
    病房內此刻有好幾個人在，莫忠也在，隻是莫忠紅著眼睛跪在床邊。
    而床上的那個老人，失去了所有的生息。
    秦江把大毛和小毛兩人放下，兩兄弟踉蹌地來到莫如諱的床前。
    “爺爺……”
    這一聲起，病房內有了低低的啜泣聲。
    “莫老啊，一路走好。”
    唐圓圓紅著眼眶，看著床上的老人，再看向秦江，喃喃道：“怎麽，怎麽就……”
    昨天老人不是還好好地和他們聊天麽，昨天那位醫生不是還在督促莫老先生要好好養好身體麽……
    怎麽，一夜之間，就……
    “嗚嗚嗚，爺爺……”
    小毛憋了好久，還是沒有憋住哭聲。
    唐圓圓伸手擦著眼角的淚，被秦江攬入懷裏。
    莫如諱，走了。
    秦江和唐圓圓陪著大毛、小毛兩人處理了莫如諱的後事，也算是協助莫忠操辦的莫老先生的後事。
    莫如諱不求落葉歸根，也不圖魂歸故鄉。
    他這輩子，待的時間最多的，就是這片沙漠了。
    死後，莫如諱也願葬在這片沙漠中，隻求生前沒能看到的瑰麗景象，死後，在這土地上，他能夠看到。
    莫如諱下葬後，莫忠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他的墓前。
    “忠伯！”
    “忠爺爺！”
    在唐圓圓的喊聲中，莫忠彎了彎唇。
    他想說別怕，孩子們，他隻是去追隨先生了。
    隻是，話他沒能說出口，就永久地閉上了眼睛。
    在目睹莫如諱劃分遺產的時候，莫忠也準備好了一封遺書。
    在這封遺書中，唐圓圓她們看到了很多很多，感受最深的，是莫忠和莫如諱兩人真摯的情感。
    【我自七歲來到先生身邊，那時，先生還是小少爺。
    小少爺待我如兄，書上學的知識也教我……
    後來，少爺參加革命，我也跟著一起。
    ……
    我這一生無兒無女，留下的身後物，也是先生給予我的。
    在這裏，我就厚著臉皮，把先生給予我的，留給兩位小小少爺吧……
    莫忠絕筆】
    莫忠的墓就在莫如諱的旁邊，就如，生前他總是站在莫如諱身邊一樣。
    風一吹，這漫天的黃沙滾滾，不知該滾向何方。
    莫忠的後事處理好了，秦江和唐圓圓四人隻逗留了一天，就啟程歸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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