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滿眼心疼，掏出手帕給江萬鈞擦淚。
    小毛擰了擰眉，心中更想把這件事情給搞清楚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秦叔到底說了什麽，石頭哥的情緒才會這麽低落。
    江萬鈞拿手帕按了按眼角，吸了吸鼻子。
    最終，他整理好情緒，看向大毛和小毛兩人。
    對於他們，江萬鈞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在這兩年多的相處中，他們三個早就是一家人了。
    去年大毛小毛送完莫如諱和莫忠回來，也和江萬鈞、黑蛋說了很多。
    他們，早就是無話不說的好兄弟了。
    江萬鈞抿了抿唇，道：“大毛哥，小毛，秦爸和我說，我爸爸沒死，他要回來了……”
    大毛和小毛的臉上也露出震驚的神情，而小毛很快也想清楚了。
    石頭哥的爸爸是秦叔的好兄弟，也和他們的父親一樣，是軍人。
    沒死，回來了……
    也就是說，石頭哥的爸爸是去執行機密任務了……
    小毛看著江萬鈞，他們三人之間，早就沒有什麽秘密。
    他們知曉對方所有的一切，也就是說，江萬鈞從前沒遇到唐圓圓和秦江兩人的經曆，大毛和小毛也是知曉的。
    大毛滿目疼惜地看著江萬鈞，他道：“石頭，你是怎麽想的？”
    小毛道：“石頭哥，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和哥都是支持你的，我相信秦叔和唐姨也是一樣的。”
    江萬鈞道：“我，我沒想好……”
    他隻是感到好難過好難過，原來，原來爸爸還在，原來，他不是沒爸的野孩子特指在遇到秦江唐圓圓之前）。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能就那樣丟下他和媽媽兩個人這麽多年……
    雖然，在後來的日子，媽媽也變了，變得不說話，變得一生氣一難過就會打他……
    但是，她，總歸是他的媽媽。
    是從前會待他好的媽媽……
    可是，媽媽死了。
    如果，如果不是遇到姐姐的話，他，應該也早就死了吧。
    和媽媽一樣，和大隊裏那幾戶窮人家的老人一樣，身體僵硬，冰冷，再也不會回應和說話，躺在土坑裏，被掩埋……
    江萬鈞捂住心口的位置，道：“我這裏很亂，我，我現在不想喊他……”
    大毛握住他的手，給江萬鈞傳輸溫暖的力量。
    小毛上前抱住江萬鈞，道：“石頭哥，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謝謝你們。”
    ……
    一夜過去，清晨醒來，江萬鈞的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
    唐圓圓看到時，心裏滿是心疼。
    有多久沒看到過小孩哭成這副模樣了，從她們兩人在一塊生活開始，唐圓圓記憶中的江萬鈞，一直是快快樂樂的。
    “石頭，過來，我給你抹點藥膏。”
    “眼睛痛不痛啊？”
    糖包在一邊道：“我給哥哥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江萬鈞感受著皮膚上觸到的藥膏的冰涼感，在看著唐圓圓心疼的目光，眼睛一下又紅了。
    他伸手攥住唐圓圓的衣角，一如從前那樣。
    “姐姐，我，我一直待在家裏，可，可以嗎？”
    旁邊的糖包不解，石頭哥哥在說什麽啊，他不是一直都在家裏嗎？
    難道，是石頭哥哥今天不想上學了嗎？
    咦，今天也不用上學啊？
    院子中的人除了妞妞和糖包不清楚，其餘人，全都明白江萬鈞的意思。
    江萬鈞說出那句話後，就低下了頭。
    他，他這樣說，姐姐會討厭他嗎？
    下一秒，江萬鈞的頭被唐圓圓重重地揉了一下。
    “你的小腦袋瓜在瞎想什麽呢？”唐圓圓道，“不是早就說好了，我是你一輩子的姐姐嗎，這裏是我們的家啊，你當然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你可以一直待下去。”
    “這裏，是你永遠的家。”
    江萬鈞淚眼朦朧地看著唐圓圓，如從前那般，撲入她的懷裏。
    “姐姐……”
    雖然江萬鈞一直喊的是姐姐，但在心裏，他早就把唐圓圓當做媽媽看待了。
    秦江在一旁看著，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他上前，輕拍了下江萬鈞的肩膀，道：“石頭，這裏是你永遠的家，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沒有任何人可以說你，誰都不行。”
    秦江想著：到時候，他會和老江說清楚的。要是老江想讓小孩跟他一起生活，那就得他自己來和小孩說，來對小孩好……
    他絕對不會插手。
    “嗚嗚……”
    昨日在書房被秦江告知所有一切的真相後，梗著脖子隻默默流淚，昨夜在房內，也隻是悶在被子裏無聲哭泣，而在此刻，江萬鈞終於在唐圓圓的懷中爆發出了哭聲。
    大毛和小毛都抿緊了唇角，對於那個還未見過麵的江叔叔，有了不好的感觀。
    唐圓圓和秦江兩人心中則滿是不忍和憐惜，石頭這孩子，是在她們眼跟前長大的啊。
    她們都知道，他從前吃了太多太多苦……
    也是這些苦，注定他沒辦法那麽快就和江衛民和解的。
    唐圓圓伸手抱住了江萬鈞，低聲安慰著：“乖乖，不哭不哭，姐姐在，姐姐永遠都在。”
    妞妞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但她看著江萬鈞難受的模樣，蜷了蜷手指，最後看向秦江。
    這一切的發生，都是在昨天下午秦江喊江萬鈞進書房後才發生的。
    “舅舅，你昨天是不是說了石頭什麽嚴肅的話了？”
    糖包看向秦江，道：“爸爸？！”
    “是，我和石頭說了一些事情。”秦江道，“不過這是關於石頭的事，得他想和你們說的時候，才能說。”
    “哼，我知道了，舅舅，你的話欺負到石頭了。”妞妞道，“我不理舅舅了，除非你能把石頭安慰好。”
    糖包站在妞妞那一邊，道：“我，我也是！”
    人小小個，氣勢卻能有兩米高，硬生生把秦江原先心中的那一小抹愁緒給衝走了。
    秦江故作委屈道：“糖包，你真的不理爸爸了嗎？”
    “我，我……”
    糖包左右看看，可糾結了。
    這時，放肆哭了一場的江萬鈞不好意思地退出唐圓圓的懷抱。
    他看著唐圓圓衣服的濕痕，不好意思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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