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的是對是錯，旁人沒有資格評判，隻有自己有資格。”
    “不管石頭心中怎麽想的，他以後會繼續和我們一起生活，還是和他的爸爸爺爺生活在一起，這都是他的選擇。”
    “我們的選擇，則是陪在石頭身邊，在他有困難的時候幫助他。”
    ……
    唐圓圓盡量用簡單的語言，她說了很多很多，希望兩個孩子能聽懂。
    等到唐圓圓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說完，沒來等來兩個捧場王的回應，她低頭一看，姐妹倆頭挨頭睡得正香。
    唐圓圓輕笑一聲，伸手給兩人蓋好被子，把床頭的小燈給關了。
    室內陷入一片黑暗，有夢在徜徉。
    隔天一大早，唐圓圓起來做了早飯。
    不僅準備了給三個上學的，還給在醫院裏的秦江江萬鈞他們準備了早飯。
    目送大毛、小毛、妞妞三小孩吃完早飯去上學後，唐圓圓看了眼糖包，問道：“小糖包，你早飯吃好了嗎？”
    糖包點點頭，道：“媽媽，我吃好了！”
    “好，那我們現在去給爸爸和哥哥送早飯好不好？”
    “好呀好呀。”
    “不過出門前，小糖包你得戴上媽媽給你縫的口罩。”
    糖包蹬蹬蹬上樓，從小抽屜裏拿出她的口罩，下樓的時候，不僅口罩戴上了，小草帽也戴上了。
    “媽媽，我準備好了。”
    悶著口罩，糖包說話有點含糊不清的，別樣的可愛。
    唐圓圓提起早飯籃子，道：“好啦，那我們準備出發！”
    “出發粗發！”
    小糖包依舊還是特別容易嘴瓢，不過小孩子，話音不準是正常的事情，這是屬於她們這個時期獨特的可愛和天真。
    唐圓圓把門給關上，一手提著籃子，一手牽著糖包，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到醫院的時候，唐圓圓囑咐糖包不要大聲說話也別亂跑，得到小孩的重重點頭後，她才放心地領著小孩往江老爺子的病房走去。
    到的時候，卻發現病房內並沒有人。
    唐圓圓問了下路過的護士，才知道，淩晨三點多的時候，老爺子被推進手術室搶救了。
    莫名的，唐圓圓心中很慌。
    糖包牽住唐圓圓的手，抿著唇問道：“媽媽，那個爺爺，不會有事吧？”
    唐圓圓勉強地笑笑，安慰小孩，也是在安慰自己。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有醫生叔叔和阿姨們在呢。”
    唐圓圓拎著早飯，牽著糖包，問清了手術室的位置。
    去到那裏時，秦江頹然地站在外麵。
    手術室的門開著，依稀能看到江萬鈞和那名江同誌的身影。
    唐圓圓牽著糖包快步上前，“秦哥，老爺子沒什麽事吧？”
    秦江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沒有說話。
    手術室內爆發出一陣哭聲，那是江萬鈞的哭聲。
    唐圓圓的眼瞬間有點紅了，糖包滿臉擔心，她都快急哭了。
    “媽媽，哥哥，是哥哥！”
    “哥哥他在哭……”
    說著，小孩也跟著哭了起來。
    秦江彎腰把她抱起，輕聲安慰道：“糖包乖，我們不哭，你石頭哥哥還在等著你安慰他。”
    ……
    唐圓圓她們在外麵不知道站了多久，最後，江萬鈞和江衛民兩人跟著被護士推著出來的江老爺子一塊出來。
    在看到唐圓圓的瞬間，江萬鈞本已止住的淚水開始決堤。
    他小跑著上前，唐圓圓下意識地把手上的飯菜籃子丟下，小跑向她。
    唐圓圓穩穩地抱住了他，小孩埋在她的肩膀上痛哭。
    像初遇時那般，唐圓圓把江萬鈞抱起，她抱著他，跟著去料理了江老爺子的出院手續和後事。
    好快，明明是生死的大事。
    可不到一個上午，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被一把火，燒成了還不到一點點的灰。
    江萬鈞的淚水止都止不住，趴在唐圓圓的肩膀上，看著江衛民給江老爺子整理儀容，看著他們把他推進一個火爐，看著那些灰，看著江衛民把他裝進一個小壇子裏。
    最後，看著江衛民把江老爺子埋在島上的一個小土坡上。
    這一片地方，處處都是墓碑。
    皆是，在這座島上生活多年的人，有保家衛國的士兵，有出海遇險的漁民，有第一批過來建設的人民……
    江萬鈞一直在哭著，看著泥土掩蓋他心中最敬愛的爺爺，看著看著……
    他哭暈了過去。
    江衛民對著小土坡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頭，紅著眼看向秦江和唐圓圓，目光落在唐圓圓懷中的江萬鈞上。
    他道：“石頭這孩子，就先麻煩你們照顧了，我處理完家裏的事，我再回來找他。”
    秦江拍了拍江衛民的肩膀，道：“去吧，萬事有我們，老江，節哀。”
    “謝了，兄弟。”
    “弟妹，謝了，真的很感謝你們這些年對石頭的照顧。”
    一個成年大男人，一個在敵人手下受盡百般折磨，最後靠毅力和狠勁洗清嫌疑，臥底兩年多，端了國內敵方最大的一個情報組織的男人，在此刻，盡顯脆弱。
    唐圓圓道：“江大哥，節哀。”
    世上有萬萬字，可想勸慰人時，總是不知該說些什麽。
    尤其是，這種生死別離的大事。
    “我會的。”江衛民道，“石頭拜托你們了，我最晚三月內會回來。”
    “一路順意。”秦江道。
    江衛民最後深深地看了江萬鈞一眼，抬腳離開。
    除了江老爺子的後事，江家被抄沒的家產返回，還有他妻子周芸，那些在他走後欺辱他妻子兒子的人……
    所有的所有，他江衛民回來了，一件事情都不會放過錯漏。
    唐圓圓和秦江對視了一眼，輕聲道：“我們回家吧。”
    秦江道：“我來抱著他吧。”
    “我抱著就好，他現在沒安全感，我能抱得住。”唐圓圓道，“你去清荷那把糖包接回來吧，我們留她一個人在醫院那麽久，糖包也會害怕的。”
    “好，我現在就去把小孩接回來。”
    秦江腳步匆匆地離開，還沒等唐圓圓走到家屬院，秦江就抱著糖包追上了她的步伐。
    懷裏的糖包在這一路上，聽了爸爸的話，知道她的石頭哥哥現在很難過很難過，見麵都沒敢大聲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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