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離開的那天，鄭自力陪著他一起去京市。
    這是黑蛋第一次坐火車去京市，家裏人不放心，鄭自力幹脆就請假一起去了。
    原本打算是鄭自力陪著小毛和黑蛋一塊去京市的，但小毛接了個電話，提前七天要去京市。
    且小毛知道這些年黑蛋能在家裏陪伴大家的時間也不多，就和大家說了有人陪他去京市的，不用鄭自力和黑蛋提前這麽多天陪他去京市。
    也是在這個時候，江芸花等人才意識到小毛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到底成長到有多好，居然還有人來貼身保護他。
    江芸花和秦守國兩人當天晚上念叨了一整晚的祖墳冒煙，祖墳冒煙，隔日依依不舍地送著小毛離開。
    小毛一離開，七天的日子一晃而過，也到了黑蛋離開的日子了。
    目送著黑蛋和鄭自力搭上離島的船，小毛和黑蛋離開後，家裏的氣氛低落了一瞬，不過很快，眾人重整旗鼓，過好各自的生活，努力追趕變得優秀的兄弟夥伴。
    小毛回到京市後，很快又加入了一個實驗組，說是會有一段時間聯係不上的，讓家裏人不用擔心。
    黑蛋到了國家隊，也是第一時間就進行了集訓。
    等到再聯係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三月。
    彼時，大毛、江萬鈞、妞妞和糖包她們的學期已經過半了。
    年一過，市場的變化越來越大。
    江萬鈞周末兩天放假都不出門瞎玩了，拉著大毛馮宇三人進行他的烤魚大業。
    等到天氣漸漸變得炎熱，烤魚不太吃香了後，江萬鈞在唐圓圓的教學下，把烤魚攤收了起來，變成了涼皮、涼麵攤。
    時間就這樣腳步匆匆地走著，一晃到了1979年底。
    個體戶的經營已經合法化，江萬鈞可以說是家屬院裏的第一個個體戶，也是賺得盆滿缽滿的個體戶。
    小孩周末兩天的小攤，和暑假寒假擺的攤子，加起來掙的錢比江衛民他們一年的津貼還要多。
    秦守國和江芸花她們感歎著時代變了，以前哪裏敢想個體戶的出現，哪裏敢想江萬鈞烤一天魚，賣一天涼麵涼皮的錢會比秦江一個月的工資還要多。
    真真是，時代在進步，後浪比前浪更加洶湧。
    這一年的年貨，唐圓圓和江芸花她們根本不用出手準備，全是江萬鈞和他的生意夥伴買的。
    這個年，小毛沒能趕回來，聽說他又加入了一個什麽實驗。
    大家也都聽不太懂，問了小毛的地址，寄了不少吃食和衣服過去。
    年夜飯時，看著缺了一個人的那把空椅子，大人們麵上沒露出什麽，但眼底還是有點小落寞的。
    孩子大了啊……
    往後或許，聚在一起的機會會越來越少，想把人湊齊怕是更不太可能。
    過了年，柳條抽芽，荷葉綻開。
    大毛和江萬鈞要參加高考了，在高考前兩個月，江萬鈞自覺停下了周末兩天的小攤，把精力放在了學習上。
    大毛和江萬鈞兩人待在書房裏的時間都變多了，馮宇他們和糖包妞妞也不敢打擾他們學習，想著等高考後再找他們玩。
    家裏人在這個期間，也盡力給兩人營造學習的氣氛，餐食上也更加盡心，給他們多補補身體。
    不過在高考前一個月，家裏的夥食盡量保持平常，不大補大豐盛，怕把孩子們的腸胃給搞壞。
    大毛和江萬鈞兩人參加高考的那天早上，唐圓圓依舊如同小毛那次一般，起來給他們兩人各做了一套狀元早餐。
    近兩年社會風氣放鬆，唐圓圓今日還穿上了旗袍，送大毛和江萬鈞去學校考試，寓意旗開得勝。
    到了學校門口，那裏依舊有許多家長在對自家考生殷殷叮囑。
    “哥哥加油！”糖包鼓勵道，“大毛哥和石頭哥是最最棒的。”
    豆包、醬包和肉包三兄弟今天也來送考，一個個的也紛紛開口誇自家大毛哥石頭哥，肯定行，最最厲害！
    大毛看了眼已經有點熱的天氣，看向唐圓圓江芸花她們，道：“唐姨，奶奶，外麵天氣太熱了，你們不用在這等我們……”
    唐圓圓笑道：“好了，小小人還操心起來了，考試的時候放平常心就好，不要緊張，我們全家人都陪著你們……”
    早就長成大小夥子模樣的大毛抿唇笑了笑，他已經快和秦叔一樣高了，唐姨還是把他當成從前那個小孩看待。
    “大毛加油！石頭加油！”
    說著，唐圓圓還比劃起了加油手勢。
    大毛和江萬鈞同時咧嘴笑，齊聲道：“嗯，我會的！”
    目送著家裏的兩小孩進考場，一旁的江芸花才敢呼出一口氣，道：“怎麽回事，我還怪緊張的……”
    唐圓圓笑了笑，道：“娘，別緊張，我們要相信他們。”
    “對對對，我聽圓圓的，相信，相信兩個孩子。”
    ……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高考過了，唐圓圓和江芸花她們這些長輩就當作是真正地過了，也不去問兩孩子考得怎麽樣，有沒有把握，去學校看老師們出的答案覺得差距大不大……
    大毛和江萬鈞兩人在家歇了兩天，就開始了他們的賺錢生活。
    主要是江萬鈞拉著大毛在倒騰，唐圓圓看著兩人去了趟g城，拖回來幾大麻袋喇叭褲和花邊襯衫，碎花裙，真心覺得江萬鈞這小子在生意上的敏銳度十足。
    當然，唐圓圓也不是什麽都沒有表示，已經參加高考了，這也證明大毛和江萬鈞是“大人”了，能獨立了。
    唐圓圓找了個合適的時間，把大毛的那部分錢財遺產、撫恤金）還給了大毛。
    這是屬於大毛的那部分，小毛的那部分，在他1979年回來過年時，唐圓圓就給了他。
    “唐姨，我不要……”
    大毛是真的對這些不是很看重，而且唐姨和秦叔養了他們兄弟倆這麽些年，他們很幸福，什麽都不缺，也不在意這些錢。
    聽到大毛和當初小毛如出一轍的反應和第一句話，唐圓圓笑道：“這是你們的父親和爺爺留給你們的，哪有什麽要不要的說法，得收下，這也是你們秦叔和我共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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