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哼道：“我不用他們陪，他們總是來和我搶你。”
    “圓圓，下次生日就我們倆一起過。”
    “好～”
    當天晚上，秦江睡到半夜被夢驚醒。
    他醒來第一反應是要給唐圓圓蓋蓋被子，秦江看著唐圓圓，忽然，伸出手探了下鼻息，沒了……
    秦江不知道他是怎麽開的燈，給唐圓圓換上了她平日裏最喜歡的衣服，還紮了個雙邊麻花辮。
    等把唐圓圓收拾妥當後，秦江就這樣抱著她，過了一夜。
    天亮，外頭的陽光比室內的燈光還要刺眼。
    秦江打電話通知了大毛他們，昨日為了慶祝秦江的生日，這會兒，全都在京市。
    不到一個小時，一群人呼啦啦地來到了秦家。
    “爸！我媽呢！”
    “唐姨！”
    “圓圓！”
    “姐姐！”
    ……
    秦嬌是被黑蛋和妞妞兩人扶著進的院門，秦嬌臉上滿是悲傷和不敢置信，手捂在心口處。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昨天晚上不是還都好好地在一起給秦江慶祝生日嗎？
    怎麽圓圓就……
    秦嬌淚眼朦朧地看向秦江，她這個弟弟啊，她可是清楚得很，他把圓圓看得比命還重要……
    江萬鈞進門時，踉蹌了幾下，最後還是絆了下腳，重重摔倒在地。
    砰的一大聲，怕是傷到骨頭了，但江萬鈞連喊都沒喊一聲，咬著牙又踉踉蹌蹌地站起來。
    大毛進了院子，來到客廳，看到秦江佝僂下去的背，沒忍住痛哭出聲。
    這一聲出，底下又是幾聲啜泣，到最後，這些在外邊可以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個個都忍不下去了，大哭出聲。
    “媽媽……”
    糖包哭到淚眼模糊，站都站不穩，靠在她的丈夫身上。
    妞妞也是如此，黑蛋幾人也不奉行什麽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的說法了，個個哭得眼淚鼻涕橫流。
    在一片哭聲中，秦江這個唐圓圓的枕邊人反倒顯得異常鎮定。
    “好了，別吵到她，我們圓圓最是討厭吵鬧和哭聲了。”秦江道，“人總是要經曆生死分別的，這是人生必經的題目，或早或晚而已。”
    秦江這話一出，客廳內眾人的哭聲越發大。
    唐圓圓的喪事是秦江一手操辦的，從始至終，秦江的情緒一直很穩定。
    糖包的小女兒悅悅知道奶奶離開她們了，哭得小臉蛋上全是淚水，她問，媽媽：媽媽，為什麽爺爺都不哭，奶奶離開，他不難過嗎？
    糖包抱住悅悅，道：“悅悅，這世上最愛奶奶的人，一定是爺爺。奶奶離開，最最傷心的也一定是爺爺，有些悲傷，是哭不出來的。”
    “難過到都哭不出來嗎？那爺爺該有多難過啊。”
    唐圓圓的喪禮結束當天晚上，秦江把名下的財產劃分，黑蛋和妞妞占了五分之一，剩下的大毛、江萬鈞、小毛、糖包、豆包、醬包和肉包幾人平分。
    他的這一行為，更是讓幾個在這段時間格外關注他的小輩大驚。
    肉包大喊道：“爸，你這是在做什麽呢？”
    秦江道：“早點分清楚，這樣也是好事。免得突然有點什麽事，你們因為這點家產的事鬧得不和。”
    “爸！！！”糖包生氣道，“我們是這樣的人嗎？”
    他們兄弟姐妹幾個從小一起長大，就是早早離家的大毛哥他們，他們也是親如一家，相處沒有任何隔閡的。
    江萬鈞道：“秦爸，我們不要這些，今天就當作就沒有聽過你說的這些話。”
    大毛小毛也是點頭讚同江萬鈞的意思，錢產他們能掙，唐姨秦叔已經對他們很好了，結婚的聘禮什麽的也是唐姨他們當長輩的出的，還有在京市的房子……
    大毛紅著眼眶看著秦江，道：“叔，我們知道你現在都很難過，請你，請你……”後半句話，大毛說不下去了，他道：“我們這段時間都待在京市，都過來看看你。”
    秦江道：“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我不用你們陪，少來吵我。”
    把一群孩子全都趕回他們住的地方，秦江關上院門，看著這座變得空蕩蕩的房子，他歎了口氣。
    一瞬之間，秦江的背又佝僂了些許。
    院中的秋千椅和躺椅，這是圓圓最喜歡待的地方……
    廚房，是他們兩人一起做飯食的地方……
    “回來了？洗手準備吃飯！”
    “圓圓，我回來了！”
    秦江走上前，才發現，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是他的幻想。
    秦江發出一聲輕笑，又走到樓上的書房，還有他們的房間……
    到最後，秦江在這棟到處充滿唐圓圓生活痕跡的房子待不下去了，他出了門，前往墓地。
    去的路上，秦江還買了一束花，向日葵。
    花店快要關門了，秦江是最後一個顧客。
    抵達墓地，秦江把向日葵放在唐圓圓的墓前，道：“圓圓，我來看你了。”
    “你在下麵看到爹娘和姐夫了嗎？”
    “害不害怕？”
    “你別怕，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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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這些年，秦江的身體也是外強中幹的，年輕時他受過太多傷了，致命傷更是有五處。
    隻是，秦江在先後經曆秦守國和鄭自力的去世，明白留下來的人比先走的人有多痛苦。
    這些年，秦江不是托幾個兒女瞞著唐圓圓，就是他獨自一人去住院，瞞著所有人。
    他絕對不會拋下唐圓圓先走的，留她在這世上，秦江沒辦法想象她會有多難過。
    “圓圓，好在，你是沒病沒災走的，沒受什麽苦難。”
    一晚上，秦江坐在唐圓圓墓碑前，絮絮叨叨地說了不少話。
    直到天光大亮，大毛幾人去四合院那邊找秦江，發現家裏沒人，趕忙驅車到墓地這邊，看到秦江還好好地坐著。
    他們鬆了一口氣，直說要把老爺子給送回家裏去休養。
    秦江道：“圓圓，我下回來看你。”
    回到家中，秦江飯有吃，水也有喝，看不出什麽不對的蹤跡。
    但這一會兒，大毛、小毛、黑蛋、江萬鈞幾個，還有糖包四人，說什麽也不離開，要待在家中陪著秦江。
    秦江也沒開口趕他們，就讓他們住了下來。
    這一出，幾人心中更是不安。
    等到隔天，幾人去喊秦江出來吃早飯，得不到回應時，推開門一看，就看到秦江穿著整齊的軍裝躺在床上，沒了呼吸。
    唐圓圓的墓碑旁多了一個，是秦江。
    子女們幫著辦好身後事，站在墓碑前，獻上兩捧太陽花，祝願他們能再相聚，下一世依舊能在一起。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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