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聽到這番話後，有點意外，但也不是非常意外。
    這家夥，送上門的肉都不吃，怎麽能承擔起後宮王的稱號，卻也符合牢淵的性格。
    多情，但不濫情。
    要是她是個男孩子，早就爽爽開後宮了。
    可惜，她是【開拓】，而戀愛隻會影響開拓的速度。
    “神使，我們已經與仙舟聯盟和平三千載有餘！”羽皇再次開口解釋，但眼底卻多出了一分憤怒。
    她不想死，造翼者一族在她接手時，已經接近崩潰。
    如今終於熬過了上千年的黑暗歲月，重新步入正軌。
    她被稱為中興之主，是火劫大戰後最有能力的羽皇，也是能帶領族人再次走向星海的女人。
    造翼者一族自從火劫大戰結束後，依靠豐饒祝福建立起來的科技體係與社會都險些崩潰。
    而他們卻又遺失了不依賴豐饒的科技。
    在當時，造翼者除了躍遷科技外，連一根螺絲都要向步離人進口。
    是她，親手挖掘廢料堆，在過往的垃圾中找到了遺失科技的圖紙，並帶著族人重建穹桑。
    如今，這一切都要以一種荒誕的方式迎來終結。
    “我看見了你的不易，屈辱與抱負，也知道你心係種族。”臨淵平靜地拿出君劍，“那些記憶向我證明了你的能力與格局。”
    他看見了這片星係與數百億造翼者的記憶。
    說心底話，臨淵覺得羽皇能從一個稚嫩的小女孩，帶著穹桑這破敗的爛車開到現在，已經相當不易。
    金紅色的火焰倒映在羽皇的眼底，仿佛燃起了她的鬥誌。
    “所以，我們還是難逃一死，對嗎？”羽皇的話語中隻剩下無窮的平靜，恐懼似乎已經被眼前的君劍燃燒殆盡。
    “是，我還是要殺了你與你的族人，他們有些人在那場火劫大戰中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如今我來討債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芙拉，你在位一千五百年，的確沒有對仙舟發動任何戰爭。
    但是，那些流落在銀河的造翼者海盜與雇傭兵軍團，他們犯下了許多罪行，和你沒有關係嗎？
    重建穹桑需要海量的資源，如今穹桑已經修複五成。
    這些資源從何而來？
    重建穹桑，再造家園……這正是你對他們許下的承諾，不是嗎？
    他們掠奪銀河，為的不也是可以讓後代在重建後的穹桑，過上人上人的好生活嗎？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即便此地的穹桑再次遭遇打擊，造翼者也不至於真的滅族。
    你們甚至開發出了迷你穹桑，可以寄生在衛星身上，也算是你們的後手。
    當然，你大可以切割自己與那些海盜、雇傭兵的關係。
    那麽，穹桑根部的那些被你們視作螻蟻的塵民，是從何處而來的？”
    臨淵回答羽皇芙拉的疑問。
    他當然知道答案，隻是更想要讓羽皇自己說出來而已。
    羽皇芙拉沉默了片刻“我沒打算切割那些海盜與雇傭兵軍團，因為無論如何，他們也是我造翼一族的子民。
    塵民，是我掠奪其他幾個邊星區域的未開化世界得到的奴隸。”
    “對於長生種來說，長生帶來的內部壓力會迫使統治者發動戰爭，掠奪資源。
    仙舟是一個個例，它擁有帝弓的恩賜，享有無盡的虛數能，以滿足仙舟人的需要。
    這是步離人，造翼者為了活下去而選擇的道路……為了種族存亡，有時候談不上什麽是非對錯。
    但其他種族也需要活下去，所以，你們必須死。
    從我七歲開始研究造翼一族，我就知道你們這種視非飛行生物為奴隸的社會結構，注定會崩塌。”
    “有些東西，我也無法改變。”羽皇芙拉幽幽歎氣，嘴角卻多出一絲笑容，“何況我生在穹桑頂端，可是既得利益者，我為什麽要改變呢？”
    她的改革，從未惠及穹桑之下那些活在陰暗中的塵民。
    臨淵轉過頭，對星輕聲道“你先把直播間的畫麵關掉吧。”
    星點點頭，很配合地關掉畫麵。
    “造翼之主羽皇芙拉，我賜予你與我一戰的機會。”臨淵舉起君劍。
    直播間畫麵被關掉了，隻能聽見聲音。
    在瀑布般飛泄的彈幕中，觀眾們不由開始擔心起羽皇芙拉。
    但他們很快又反應過來了，能有什麽好擔心的，人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啊！
    “可惜了，我還想看好東西的，沒想到隻有馬賽克了。”
    “這麽漂亮的妹子，居然辣手摧花。”
    “就是啊，都跪下了，我還以為會發生什麽呢。”
    【冷麵小青龍】倒是一個不出意外的結局。
    【趙相機】他還怪貼心，知道血腥內容不能播放。
    在黑屏中，他們隻聽見一聲輕哼。
    數秒後，畫麵重新恢複正常。
    羽皇倒在地上，四處有染血的羽毛在飛揚。
    在遠處，穹桑燃燒著金紅色的火焰，無數造翼者四散逃命。
    他們發現這火焰仿佛有了生命，長了眼睛，那些兩千歲以上的，尤其是老兵，全部被焚燒殆盡。
    年齡越低的，越不用擔心火焰會找上來。
    唯有根部區域撐起了一道憶質屏障，抵擋穹桑倒塌時的萬噸碎塊，不受君焰焚燒之苦。
    “羽皇芙拉已死，塵民解放，作惡之人將被火焰審判。三日後會有仙舟艦隊前來接管秩序，你們去留隨意。”
    星看著燃燒的穹桑，一時間失了神。
    “在想什麽？”臨淵拍了拍她的頭，“為她的死而遺憾？”
    “有一點吧，畢竟她做的壞事，比起其他豐饒民，已經少很多了。”星說出自己的想法，“而且她還那麽漂亮。”
    “但他們的複興全建立在對其他種族的壓迫與奴役上，等到他們恢複元氣，戰爭又會成為他們的主基調。
    何況，他們還是步離人最大的合作夥伴。
    所以我不會讓羽皇活下去，即便我很欣賞她。
    至於顏值嗎？我倒是沒什麽感覺。
    而那些犯下罪行的，更是跑不掉。”
    臨淵起身打開躍遷門“走吧，我們的目標隻剩下兩三個了。”
    “嗯。”星最後一眼看了燃燒的穹桑與被燒成焦炭的造翼者們，忽然覺得，活太久也不是什麽好事。
    造翼者，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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