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還在進一步扭曲。
    坐在船上，臨淵感到了難以言說的壓抑感，仿佛有一整個宇宙壓在自己的胸口，使他難以呼吸。
    奇跡命途也很罕見地出現了萎靡不振的情況。
    原先的奇跡種子已經發芽成一顆幼苗，長出翠綠的葉片。
    如今綠葉的表麵出現了無數的黃褐色斑點，象征著命途被汙染。
    “天災……可真是足夠麻煩，看來我得抓緊時間了。”臨淵眉頭擰成一團。
    旁邊的忒提絲看見臨淵麵沉如水，擔憂道“您的麵色不是很好，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幫不了我。”臨淵歎氣，“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憶，盡可能去回憶那些被你自己遮掩的記憶。”
    這姑娘是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
    他掃了一遍忒提絲自己的記憶就知道了問題所在。
    那看來，自己這憶者身份的含金量還在提升。
    這劇情太典了，真的太典了。
    典型的別人知道，當事人自己不知道，然後就可以爽歪歪地說謎語。
    不行，他得再說一會謎語才行。
    “遮掩？我為什麽會遮掩自己的記憶呢？從我出生開始直到遇見您，我就一直都有記憶啊。”忒提絲不明白臨淵到底在說什麽。
    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發育很好，也比許多同齡人早熟。
    因為受到兩個種族的排擠，她早早地明白了人間冷暖，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她一直都有很完整的記憶，沒有什麽異常，隻是偶爾會夢見露莎卡的一些景色。
    陸地，人類，摩天輪，海底宮殿，潮汐……
    這些景色會在夢中出現，然後醒來被忘得一幹二淨，隻剩下碎片般的既視感。
    “忒提絲，你真的不知道……”臨淵本想揭曉謎底，發現他們已經進入紅潮海域。
    有一個大家夥水底下在追蹤他們。
    忒提絲看見一條紅色絲線從海裏蔓延到自己的手上，立刻站起身警惕道“有紅潮怪物在追我們！”
    她從未和別人說過自己的能力，即絲線會將一些生物與自己聯係在一起。
    但她此前沒有搞明白絲線的作用是什麽。
    臨淵的目光穿透粘稠的紅潮海水，看見了一條長滿結晶的鯨魚“嗯，這沒什麽好意外的，畢竟我們的目標算是很明顯了。”
    紅潮海水蔓延速度極快，每分鍾都能前進數公裏，將正常海域汙染。
    這條鯨魚應該也是第一批被汙染的海洋生物了。
    冥歌海的情況不容樂觀，估計已經被完全吞噬了。
    在來的路上，臨淵就和忒提絲說了紅潮與其中的生物，以及差點被覆滅掉的十一號船邦。
    “怎麽辦？這條鯨魚，您能處理掉嗎？”忒提絲很擔憂會被襲擊。
    露莎卡所有的生物，絲線都是水藍色的。
    唯獨這些紅潮生物的絲線是紅色的，聯係也很微弱，還傳來暴怒，癲狂等負麵情緒。
    這不是什麽好事。
    忒提絲趕緊主動斷開了這條紅色絲線。
    緊接著，她就看見了海量的紅色絲線穿過水麵，連接到自己的手腕上。
    絲線傳來澎湃的負麵情緒，一瞬間淹沒忒提絲的雙眸，染上扭曲的赤色。
    她下意識停止呼吸，看見了紅色的流星墜入海洋，紅潮蔓延，打破平靜的海洋。
    億萬生靈發出痛苦的悲鳴，沉淪在紅潮之間。
    它們在求救，它們在呼喊！
    好痛，她好痛！
    忒提絲試著安撫這些紅潮生物的情緒，卻發現自己也隨他們陷入了混亂。
    痛苦讓忒提絲在無意識間抓住船的合金欄杆，竟將它捏成碎片。
    臨淵見她被這些紅潮生物糾纏，也是直接用奇跡的力量出手“如果我是你，就趕緊切斷聯係，這些紅潮生物會扭曲你的自我意識。”
    被切斷聯係後，忒提絲的紅色眼眸逐漸消失，再次變成水藍色。
    她渾身被汗水打濕，像是剛從水底裏被拎出來，無力地躺在地上，
    “為什麽會這樣……我到底……我到底是什麽來曆？”
    自己似乎能夠控製這些紅潮生物？那普通的露莎卡生物呢？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試試唄。”臨淵繼續讀取她的想法。
    說真的，這還是他第一次學黑天鵝說謎語。
    別說，的確是好玩。
    “我試試……”忒提絲找到了一條藍色絲線，按照剛才弄懂的能力，試著操控那條小魚。
    她成功了，那條魚本來往東遊，但被控製她往紅潮所在的西方遊去。
    然後小魚被紅潮吞噬，絲線由藍轉紅，控製也斷掉了。
    “我成功了……我能控製這些生物……”
    但還沒來得及高興，她就因為脫力而陷入沉睡。
    臨淵無奈，把忒提絲抱進船艙的床上睡覺。
    “因為你就是露莎卡啊，還是說依然要叫你忒提絲，怎麽會有這麽拉胯的星球意誌啊？”
    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
    那條紅潮鯨魚還在發瘋般追逐他們的小船，臨淵也懶得出手，反正這貨在能碰到自己之前估計就累死了。
    搞不好以後露莎卡的海裏，還能流傳著一個堪比“誇父逐日”的“紅鯨逐船”。
    半個小時後，忒提絲睡醒了，麵色也好了很多。
    臨淵遞上了剛剛準備好的烤魚，從水裏抓起來用君焰烤熟的“給，很新鮮呢。”
    又怕忒提絲吃不飽，臨淵再度遞給一盒紅燒牛肉麵“當然你要是覺得烤魚不好吃，也可以試試其他星球的美食。”
    忒提絲看見眼前食物，哇的一聲就哭了。
    “你怎麽哭了？”臨淵被嚇得夠嗆，心想她身為星球意誌，是不是不舍得這條烤魚？
    好像也說得通，畢竟這條魚也是她的子民。
    “對不起，我隻是，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麽好過。”忒提絲趕緊擦掉眼淚，“從沒人在乎我的想法，也沒有人問過我餓不餓。”
    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被兩個種族嫌棄。
    最艱難的時候，她得獨自一人離開族群，在海裏尋覓食物，生吃小魚。
    也就是船邦起航了，她趁亂溜進去，這才結束了居無定所的生活。
    臨淵覺得自己怎麽老是躲不開照顧小孩子的命運，剛甩開一個星，又來一個忒提絲“別哭了，先吃飯吧。”
    “兩個都是給我的嗎？”忒提絲立刻來了精神，“那我兩個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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