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十二分，針灸館內一派忙碌火熱的景象。
    這還是第一次，都沒到正常營業時間就有客人上門了。
    按照優先原則，當然是應該先給老客戶治療，所以林決明讓那三位女病人先在大堂坐著等一會兒。
    那些女病人第一次來，對周邊環境怎麽樣並不在意。
    她們格外關注林決明和莆田先生的對話。
    因為莆田先生是老客戶，老客戶的滿意度可以側麵反應出醫生的真實水平。
    這時，莆田金太郎光著膀子趴在診療床上。
    “莆田先生……你的脈象比上次好多了啊。”
    林決明在下針之前，先給莆田先生號脈。
    “是嗎？我不懂脈象是什麽，具體有什麽表現可以解釋一下嗎？”
    “你之前除了腰痛，膝蓋無力外，還有其他症狀吧，隻是你沒告訴我。”
    “啊？我不明白，那我沒告訴你，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再說，到底是什麽其他症狀？連自己都不知道嘛？”
    “莆田先生……你在夫妻生活那方麵，一直不怎麽如意吧？”
    “這個……”莆田金太郎的聲音一下子小下去，“我都六十多歲了，身體不行了，這不是很正常嘛？我老婆對此也沒什麽意見。”
    “可是，這幾天，你應該發現身體有了神奇的改變，對不對？”
    “醫生，你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
    林決明一邊下針一邊說道：“從你脈象看出來的，尺部變得有力，就是男性功能恢複的證明。其實男人的能力可以延續很長時間，個別人九十歲了都還可以生孩子。”
    “唉，醫生，反正你也不認識我家人，我就告訴你好了。其實，我前天去新宿找了小姐……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年輕的姑娘，忽然有了燥熱的衝動，就去風俗店叫了個小妹妹去情人旅館玩了一回。
    感覺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很奇怪，怎麽回事？我都好多年沒做過這種事情了……不是不想，是身體實在不行了。這跟上次的治療有關係嗎？”
    林決明啟輕描淡寫地說：“腎陽虛導致的腰痛嘛，補腎陽自然能減輕，腎陽足的話，男人那方麵自然可以重振雄風。”
    “不可思議，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莆田先生，你不需要明白，多來幾次就知道了。”
    “是的，我一定會常來的！”
    ……
    雖說林決明和莆田金太郎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被那三個女客人聽了個七七八八。
    “不是吧，還可以治好男人那方麵的那問題？”
    “下次我想帶我老公過來試試。”
    “我認為最好不要，他要是好了，開房的對象不一定是你。”
    “你們看，牆上的節目表，原來還有美容項目。兩萬多，也不算貴。”
    “麵部皮膚緊致？我想做做看啊！”
    “痤瘡消除套餐？這個也可以做到嗎？選套餐感覺更劃算一點……”
    三個女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貼在牆上的嶄新價目表給吸引走了。
    很快，林決明過來，問她們要看什麽病。
    一個說要治療頑固性口腔潰瘍，一個說要治療眩暈，一個說要治療眉棱骨痛。
    原來她們不是跟奧山喬子一樣是來治療牙痛的。
    她們都是奧山喬子的鄰居，有一次家庭主婦會麵，聽說奧山喬子長期牙痛被治好了，問她是在哪裏看的，然後才想到來治她們各自的病痛。
    剛好剩下三張診療床，林決明安排她們各躺一張，然後分別給她們診斷和治療。
    九點鍾的時候，大門沒關，又有客人進來。
    “打擾了！”
    林決明一看，戴著大蛤蟆鏡，穿著白色的裙子——這不是日本女子大學的學生秦璿嘛。
    “秦小姐，你又來了？感覺怎麽樣，症狀有所減輕嗎？”
    秦璿往針灸館內看了一眼，低聲回答：“有的。所以我才又來了。”
    “這個時候不用上課嘛？”
    “因為很快要考試了，所以這幾天主要都是複習，不上課了。”
    “沒有叫好朋友陪著來嗎？”
    “這種事……我覺得不要讓朋友知道比較好。大林先生，我現在可以接受治療了嗎？上次你說我可以吃漢方治療，今天開始可以吃了嗎？”
    “漢方，我等一下會告訴你去哪裏買。現在的話……”林決明皺眉，“四張診療床都有人。不好意思，還請你再等十分鍾左右。”
    秦璿提議道：“大林先生，這裏就不能安排vip診療床嘛？單獨設在一個房間裏，就算治療費翻倍，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這個主意不錯。”林決明靈機一動，“我看這樣，秦小姐你要是那麽著急的話，樓上還有個小房間，不過沒有床，隻有地鋪，你介意嗎？”
    “房間？好啊，有房間更好，我比較喜歡安靜一點的地方。”秦璿點點頭。
    接著，林決明就把秦璿帶上二樓，來到了自己住的小房間。
    秦朗一看房間的場景和物件，就知道這裏有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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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私人臥室嗎？”
    “對的，有時候我會在這邊過夜。不過這兩天沒有住人。”
    林決明從壁櫥裏拿出新的被套和枕頭，迅速更換。
    “秦小姐，可以接受嗎？“
    秦璿考慮了片刻，點點頭，道：“好吧，總好過在樓下……”
    對於女生來說，脫褲子治療痔瘡，在大堂那種地方太過“開房”了，即使有屏風擋著也難以安心，所以有一個封閉的房間很重要。
    接下來，又是熟悉的操作，又是熟悉的流程。
    由於是第二次，秦璿脫褲子已經沒有上次那麽別扭和羞澀，趴在床單上，安安靜靜地等待著紮針。
    這一次，林決明有記得用碘伏給她消毒。
    雖說秦璿很想盡量表現出已經習慣的樣子，但感覺到林決明的手靠近，還是不由得繃緊了肌肉。
    “秦小姐，放鬆一點。你這樣，我沒辦法看到穴位。”
    “大林先生，對不起，我有點緊張……”
    “我知道你為什麽會緊張。”
    “你知道？”
    “因為你這次痔瘡沒有發作啊，所以你的注意力就不在痔瘡上，才會感到緊張。”
    “這麽說的話，好像……真是這樣。”
    “秦小姐，得了痔瘡這件事，你沒告訴其他人吧？”
    “沒有，這種事情，當然不好意思說出去。”
    “也沒用過藥膏治療？”
    “其實，有用過，隻是對我沒效果，不知道為什麽。所以才不得不預約了手術。我查過，割痔瘡非常痛，比生孩子還痛……如果能不割的話，還是不要割比較好。”
    這時，林決明已經把毫針紮入了長強穴。
    秦璿甚至都沒有感覺到，還在說著自己的煩惱。
    林決明抓起旁邊一條浴巾，給她後邊蓋住，道：“已經好了。”
    “好了嗎？什麽時候……”秦璿很是意外。
    “剛剛趁你沒注意的時候。”
    秦璿鬆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會有點痛，沒想到這麽快就好了。大林先生，你真的很懂得分散病人的注意力。”
    “越放鬆越不容易痛。”林決明站起身來，“那秦小姐，就麻煩你留在這裏了，十分鍾後，我會上來給你運針。在這期間，不會有人打擾你的。回頭見！”
    “好的。辛苦你了，大林先生！回頭見。”秦璿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林決明一出門，走向樓梯道，然後看到王師傅的房門打開，任美玲從裏邊出來。
    “美玲姐，王師傅今天怎麽樣？”
    林決明早上回來這邊一趟，但還沒來得及去看王師傅。
    “我剛剛給他做完腿部按摩，他接著給自己的身體針灸。我就不留在房間裏打擾他了。”任美玲問道，“林老板，你剛剛從房間出來嗎？”
    “對，我房間現在有個客人在接受治療。”
    “現在客人多到連一樓都裝不下了嗎？”
    “不是那回事，隻是那位客人想要獨立的空間。”
    “明白了。我不會進去打擾的。那我去後院休息一會兒，十點回去看看王師傅，然後中午再下樓做飯。可以吧？”
    “可以。辛苦了。”
    任美玲走向走廊盡頭，從消防通道下樓去了。
    接著，林決明從樓梯道回到一樓大堂。
    沒想到才離開不到五分鍾，又有幾個病人上門來了。其中有老病人，也有新病人。
    真是的忙得不可開交。
    要是五十嵐野艾可以早一點過來打工就好了。
    ……
    十分鍾後，第一批病人，陸續拔針付錢走人。
    “我們過兩天還會再來的。”
    “感覺好多了。”
    “下次我想來做美容針灸。”
    那三位埼玉縣來的女病人說道。
    顯然是有效果了，她們才會這樣說。
    因為太忙，林決明也沒一一問清楚。
    他送走幾位病人後，又回到二樓，去給秦璿運針，不到兩分鍾又下一樓。
    根本停不下來。
    幾個大堂裏的病人見此情形，都拿這事調侃起來。
    “大林先生，趕緊找個幫手吧，你一個人太累了，遲早會累出病來的。”
    “娶個太太當幫手更好，太太為了家庭收入，太太幹活肯定不會偷懶。”
    “要不要介紹啊，我親戚裏有一些不錯的女孩子，很適合當太太的那種。”
    ……
    林決明說道：“這種程度的工作，我還能應付得了。我招過工了，人已經定下來了。明天或者後天，這裏就會有新助理來上班。”
    “男的女的？我猜，肯定是女的吧。”
    “一男一女在一起工作，很容易發生故事的。”
    “職場戀情最好不要，我是過來人，相信我！”
    ……
    又過去十分鍾，林決明上樓，入房給秦璿拔針。
    “秦小姐，治療結束，你可以起來了。”
    秦璿穿好褲子，翻身坐起來，滿臉羞紅，地看著林決明，欲言又止：“大林先生……”
    林決明微微一滯，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隨手一拍，舉止太過輕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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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時腦子也是卡了，忘了人家是病人，而不是熟人……
    “對不起，秦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秦璿忽地站起來，整理裙擺，義正言辭地瞪著林決明的眼睛，說道：“大林先生，我不是那種女人，希望你搞清楚這一點！”
    林決明點點頭，道：“我剛才確有冒犯，無心之舉，請秦小姐你不要介意。為了彌補我的過錯，這次我就少收兩千元，隻收你一萬八吧。”
    秦璿眉頭一挑：“大林先生，你以為兩千元就可以解決問題嗎？”
    “這個，秦小姐，治療過程中，有肢體接觸是難免的，不用太過在意吧。你之前也去醫院檢查過，你應該明白是怎麽回事。”
    “可是，其他醫生是戴著矽膠手套的！”
    “我們針灸師不能戴那個，會影響紮針手感的。”
    “大林先生，你不是日本人吧？”秦璿雙手環胸，高昂著頭。
    “哦，何出此言？”林決明微微皺眉。
    “如果是日本人的話，這個時候已經跪地道歉，求我不要報警了。在日本，性騷擾是重罪。一旦被起訴，這輩子就毀了。”
    “厲害，沒想到還是被你給看穿了。沒錯，我和你一樣，都是從國內來的。”林決明改用中文說道：“我叫林決明，秦小姐，咱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秦璿也用中文說道：
    “王氏針灸館……最初看名字，我猜是華人開的，還以為你是老師傅收的日本徒弟，沒想到你也是中國人。你很少用敬語，我早就懷疑了。你果然不是日本人……你來日本應該沒多久吧？”
    “是啊，沒來多久。”林決明歎道，“秦小姐，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小小的誤會，就沒必要上綱上線吧。你難道不想盡快把病給治好，度過一個愉快輕鬆的夏天？”
    秦璿沉默片刻，抬頭道：“這次的事情我暫且不追究。該給的治療費，我也不會少一分錢。但你要在一周內把我給治好！”
    “一周可以。包在我身上。”林決明答應道，“不過，秦小姐，加急治療的話，治療費要翻倍。”
    “錢不是問題。”
    秦璿掏出四張萬元鈔票，隨手放在旁邊的櫃子上。
    “我這次就給你雙倍治療費。我現在要走了，現在，可以告訴我，要去購買什麽漢方了嗎？”
    “五萬。”
    “什麽漢方值五萬？我第一次聽說。”
    “漢方一般就幾千一盒，五萬是指導費。”
    既然明碼標價談錢，那林決明也不客氣了。
    秦璿不怒反笑：“指導費，第一次聽說這種收費項目。”
    “難道秦小姐還不明白嘛？買漢方用不了多少錢，知道買什麽漢方的那個‘知道’才是最值錢的。”
    秦璿遲疑片刻，從包包裏掏出大蛤蟆鏡戴上，然後掏出五張萬元鈔票放到櫃子上。
    “好一個知道值五萬，林醫生，你挺會玩的。指導費我給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林決明拿出手機查了一下，道：“漢方名叫——地榆槐角丸，山本製藥公司生產的，在附近的藥妝店有賣。我在ine上發藥名給你。”
    秦璿查看ine上的消息，點點頭，道：“看起來挺像那麽回事。”
    “那當然，我可是專業的。”林決明厚著臉皮說道，“秦小姐，我送你下樓吧。”
    “可以，你走在我前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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