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
    “先生，你這是……”
    櫃台後邊那個唯一的男店員驚奇地看著渾身濕透的林決明。
    “外邊雨很大。”
    林決明徑直走到角落的服裝區挑選衣服。
    “雨？”
    店員看到玻璃門外的街道，路麵明明是幹的，一點水痕都沒有。
    由於衣服就那麽幾種簡單的款式，所以林決明很快就拿了一件白色短袖、一件棕色七分褲和一盒兩件裝的內褲。
    “結賬。”
    “好的，多謝惠顧！”
    “借用一下洗手間。”
    “好的。請便！”
    林決明從洗手間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新衣服，舊的衣服拿在手裏。
    “能給我一個袋子裝衣服嗎？”
    “可以。”
    衣服裝好後，林決明卻不急著離開，感覺肚子有點餓，又買了一個飯團。
    這地方最讓人不滿意的地方，就是沒有椅子可以坐。
    他走到牆邊，拿出手機查看消息。
    武藤光子在十點的時候發來一條消息【人已送回。】
    剛才沒注意。
    都這個時間點了，林決明不方便回我妻公寓，針灸館那邊的房間讓給武藤光子住，所以針灸館也回不去。
    今晚隻能在外邊過夜了。
    當然，這不是什麽大問題，街上到處都是旅店和賓館，而且那種情人賓館是不需要身份證就可以入住的。
    吃完飯團，他又買了一瓶飲料。
    “下半夜客人多嗎？”
    店員笑了笑，道：“不多，一般隻有十幾個客人。”
    “就這麽幾個客人，那上夜班不是根本賺不到什麽錢？”
    “我不清楚，但是，公司規定必須24小時營業。”
    店員有帶胸牌，上邊有名字——周發成。
    “你是華僑吧？”林決明改用中文問道。
    “啊，對！這位先生，你也是國內過來的？”
    ……
    林決明發現店員是同胞，就和他隨便聊了幾句。
    “林哥，你看上去很麵熟啊。”
    “麵熟？我第一次來江戶川這邊，你不可能見過我。”
    “不，我好像在手機視頻裏刷到過你。”
    “我又沒發——”
    林決明心頭一顫，自己是沒發布什麽視頻，可別人可以發布有自己的視頻啊……
    “在哪裏看到的？”
    周發成拿出手機查找了一下，道：“日版抖音tiktok上刷到的，我當時還點了讚，所以還能找到。你看！就是這個……”
    林決明一看屏幕就愣住了。
    這不是昨天在地鐵車廂裏，遇到那個無差別女殺人狂的畫麵嘛。
    原來當時有乘客拍下了這一幕，然後還發到了抖音上。
    林決明成為焦點的原因，是看到殺人狂衝過來，他和兩個“女仆”都沒有跑。
    之後，就是武藤光子上前製服殺人狂的鏡頭了。
    隻有短短十幾秒，沒有拍完整。
    武藤光子的臉上有打馬賽克，林決明的臉卻沒有。
    “林哥，是你吧？你身邊帶著兩個女仆，太讓人印象深刻了。”
    “你眼力挺好的啊，鏡頭裏，我的臉看起來那麽小，這你都能認出來。”
    “因為一直在便利店打工，所以認人方麵還是比較在行的。林哥，那個戰鬥力爆表的女仆，是你朋友，還是……看你們說話，應該都是認識的吧？”
    “哦，就是我花錢請的女仆，也相當於保鏢。”
    “太誇張了，要是我在場，就算有人擋在前邊，我也不敢留下來看，那殺人狂太恐怖了。”
    “這就是信任。因為相信他一定能解決，所以我當時才沒有跑開。對了，那件事現在很火嗎？我還以為經常發生，沒有什麽人會關注。”
    “熱搜前三。死亡四人，重傷三人，算是重大的刑事案件了。”
    林決明沒有下載過日版抖音，對此並不知情。
    看來以後出門，不能讓武藤光子穿女仆裝了，不然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忽然，門外響起轟鳴聲，機車的聲音，然後聲音戛然而止。
    隨後，三個客人走進來，都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戴著顏色鮮豔的安全帽，顯然就是剛才的摩托騎手。
    這三人是來買煙和啤酒的。
    他們將安全帽的防風蓋給打開，露出五官。
    因為之前店裏就林決明一個客人，對方當然會多看他幾眼。
    “怎麽是你這家夥！”領頭那騎手吼道。
    “我也正想說這句話。”林決明說道。
    站在眼前的三個人，其中一個人是牧野天雄，另外兩個也有見過，隻是不記得名字了。
    另外兩個人也認出了林決明就是那天晚上帶人去公園門口痛毆他們的罪魁禍首。
    “你小子上次去我工作的店鋪，故意戲弄我，害我被老板罵了一頓，差點丟了工作！”牧野天雄咬牙切齒。
    “東京還真小了，江戶川離練馬區這麽遠，現在又是大半夜，居然還會碰到你這個老熟人。”林決明搖搖頭。
    “這話可真好笑，難道我們飆車隻能在練馬區那麽小的地方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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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是沒限製。”
    “所以我出現在這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周發成站在林決明身後，小聲問道：“林哥，你認識這幾個暴走族啊？”
    “算是認識，不過關係不怎麽樣。你不用怕，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林決明指著門外，說道：“有什麽恩怨，咱們出去解決，不要在這裏影響別人做生意。”
    牧野天雄說道：“不要太囂張了，那個很能打的女仆不在，你自己能做什麽！”
    林決明一把將牧野天雄推開，然後徑直從門口出去。
    牧野天雄和另外兩人付錢後，拿到香煙和啤酒，然後追了出來。
    林決明沒有逃跑的意思，站在路邊，背靠著電線杆。
    “你還真有膽量啊！”牧野天雄緩緩走過去。
    林決明把手伸進胸包裏，說：“你，過來啊！”
    牧野天雄臉色一變，驀然停下腳步。
    其他兩人問道：“牧野，為什麽不過去？有什麽好怕的，我們三個人難道還打不過他一個？”
    “那小子會用針，很危險。上次差點把我眼睛給紮瞎了。”
    另外兩人去停靠在路邊的機車行，取來球棒和鐵管。
    他們將一把木刀遞給牧野天雄。
    “這下我們用不著怕他了，什麽針啊，通通給他打斷！”
    林決明見三人氣勢洶洶迎上來，還是沒有動彈。
    等那三人已經近在咫尺，忽然，他把插在胸包裏的手拔出來。
    幾十張萬元鈔票飄落一地。
    三人看到這些錢，頓時一臉懵圈。
    這是想要使用金錢來求他們放他一馬嗎？
    這時，林決明義正言辭地說：“告訴你們一件事，我現在就站在便利店門口攝像頭對準的位置，攝像頭拍到你們拿著武器朝我走過來，然後我就掏錢了，由於過度緊張，錢掉了一地……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
    牧野天雄問道：“你在耍什麽花樣？”
    “還不明白？如果你們對我動手的話，就是暴力搶劫的犯罪行為，你們應該那是什麽後果嗎？可不是進去蹲十天半個月哦！”
    “什麽搶劫啊，我們根本沒想搶劫，是你自己把錢掏出來丟地上的！”牧野天雄叫道。
    “你覺得到時候警察看到監控畫麵，會相信誰？”
    牧野天雄渾身顫抖，死死盯著林決明。
    雙方僵持十幾秒後，牧野天雄敗下陣來，往後一退，道：“咱們快點離開這裏！”
    三人轉身跑向自己的機車，然後很快啟動引擎，遠離這是非之地。
    周發成跑過來，問道：“林哥，你沒事吧？你剛才說了什麽，為什麽把錢丟出來後，那三個暴走族錢也不要，直接就跑了？”
    林決明簡單說明了一下前因後果。
    “林哥，你也太會看，暴走族雖然有時候會打架鬥毆，但是他們也怕背上暴力搶劫罪名啊……”
    林決明冷笑：“別看這幫人天天晚上在街上飆車，好像非常瀟灑，平時也隻是普通的打工族，也是要賺辛苦錢的。他們當然怕去坐牢。所以嚇唬一下他們，他們就慫了。”
    周發成問道：“林哥，你怎麽會帶這麽現金在身上？晚上一個人出門，太危險了。日本和我們國內不一樣，搶劫還是經常會發生的。”
    林決明環顧四周，點點頭：“說不定，我剛才當街撒錢，已經被誰給注意到了。”
    “林哥，我必須回店裏頭了，無故離店會被扣工資的。”周發成說道，“你趕緊回去吧！”
    “等一等！”
    林決明叫住轉身要走的周發成。
    “幫我把錢撿起來，給你小費。”
    “好啊！”
    周發成手腳很勤快，不到兩分鍾就把地上的錢全都撿起來交回林決明手裏。
    林決明抽出兩張萬元鈔票給他。
    “謝謝了，拿著吧！剛剛，我好像有看到你有拿手機拍攝，在你從店裏出來的時候人，然後半路上你才收回手機。”
    “林哥，我……我隻是想替你保留證據，如果那幫人剛才動手，事後，我拍的視頻不就可以當做犯罪證據了嗎？”
    “你小子，不老實，把視頻給我刪了。”
    “林哥，我真的沒別的想法……”
    周發成隻好打開相冊，找到最近拍下的那個視頻，然後刪除。
    “林哥，你看，已經刪掉了。”
    林決明按住周發成的肩膀，和他一同朝著便利店走過去。
    “這還差不多。咱們留個聯係方式吧。”
    “好啊！”
    兩人互加微信號。
    回到便利店內。
    林決明說道：“你們便利店有後門吧？為了安全起見，不讓人尾隨，我想從後門走。”
    “可以，我帶你過去。”
    隨後，周發成把林決明帶到後門前邊。
    “我先走了。有機會的話，咱們會再見麵的！”
    林決明扭動門把，然後閃身出去。
    “再見，林哥！”
    林決明從巷子裏出來，忍不住開始打哈欠了。
    反正在哪裏過夜都一樣，他一走出大街，看到一家情人旅館，直接就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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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一個人？”
    入口旁邊的窗戶裏，一個小妹問道，語氣略顯驚訝。
    畢竟，情人旅館……誰會一個人來呢？
    “對，一個人。隨便給我一間普通房，我要住到明天早上七點，多少錢？”
    “兩千五。”小妹直接報價。
    林決明付錢後，領到了門卡，然後按照門卡上的數字上樓找到了對應的房間。
    情人旅館的房間，除了一張大床，也沒其他家具了，而且到處是紅色的東西，看著讓人不舒服……
    不過，還好比較幹淨，並沒有什麽奇怪的氣味。
    躺在陌生的床上，一時間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
    拿出手機。
    他把之前偷拍到的照片發給付光耀。
    【偶然撞見一個女人，跟你要找的那個人有點像，你看看。】
    付光耀沒有馬上回複，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看手機。
    想了想，還是先去洗個熱水澡吧。
    遊泳池消毒水的味道還殘留在身上，沒散去呢。
    洗完澡出來，穿著浴袍，正在用浴巾擦頭發。
    忽然有人敲門，現在都快淩晨一點鍾了，怎麽會有人敲門呢。
    太奇怪了！
    該不會碰到警察臨檢……不對，警察應該不會來調查情人旅館。
    他跑到門後，透過貓眼往外看。
    門外的走廊燈光昏暗，隱約看到有個人影站在門口，看不清長相。
    還真有點恐怖片的氣氛。
    這時，又一陣敲門聲。
    “誰啊？”林決明問道。
    “不好意思，請問這位先生，需要特殊服務嗎？”門外傳來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
    “什麽特殊服務？”
    “哎呀，討厭！先生你明明知道的。”
    林決明暗想，難道是那種主動上門賣肉的業務？
    可是，再怎麽說，這個時間點找上門來，未免也太離奇了。
    對方為什麽會知道自己是獨自一個人，沒有女伴，而且在自己入住不到半個小時就出現在門口。
    該不會是門口的小妹叫來的吧？
    “我不需要什麽特殊服務，你回去吧。”
    “先生……請不要拒絕我好嗎！現在晚上都招攬不到生意……我的價格已經很低了，隻需要五千元一個鍾，包夜兩萬。”
    林決明因為沒經驗，也不知道這個價格算在業內算是高還是低。
    不過，從個人角度來說，幾千元確實不高，畢竟一個西瓜都要兩千多了。
    “就算是低價，我也不感興趣，請不要再敲門了！不然我報警了！”
    說完這話，門外就安靜下來了。
    緊接著，響起了逐漸走遠的腳步聲。
    林決明鬆了口氣，沒想到日本的風俗業這麽發達，自己隻不過是落單而已，居然就有女人主動上門了。
    大概是收錢的那個小妹妹透露的信息吧。
    這時，手機忽然響起新消息提示音。
    語音消息，付光耀的聲音：
    【林哥，就是她就是她！化成灰我都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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