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這隻是小小的意外，總會過去的……”
    林決明此刻也無法保持樂觀，可是他很清楚，不能在兩個女生表現出來。
    不然她們受到影響，會離精神崩潰更進一步。
    “林君，好冷……”我妻菊苣的身體顫顫巍巍。
    林決明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和耳後。
    “啊，菊苣，你在發燒……”
    “是嗎？為什麽我還是感覺身體很冷呢？”
    “因為這是虛熱……除了頭麵部，你其他地方摸起來還是涼涼的。”
    金子萬代聞言，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和額頭。
    “我好像沒什麽事，隻是覺得有點困，很想閉上雙眼睡覺。我平時很少會在這種時候犯困的。”
    林決明說道：“這種濕冷陰暗的地方最傷陽氣，不能久待……這樣下去是坐以待斃，必須想想個辦法取暖。不然還沒等到救援，身體先出大問題了。”
    金子萬代問道：“可是這種地方都沒有可燃物？怎麽取暖呢？”
    林決明笑了笑，道：“就算有可燃物，也不能在這種半封閉的空間點火啊……煙霧會先把我們給嗆死。我還有個辦法。”
    說著，林決明鬆開雙手，上身往後一退，拿出手電筒打開。
    兩個女生都感覺光線刺眼，閉起眼睛，過了片刻才重新睜開。
    這時，林決明已經掏出了針灸盒。
    金子萬代問道：“大林先生是要使用那個……艾灸嗎？那個上次我體驗過，那種溫熱感讓人很舒服。”
    林決明打開針灸盒，道：“不是，艾灸貼這次沒帶幾個，之前給菖蒲小姐治病，都用完了。我手裏現在隻剩下幾十根毫針了。”
    “紮針……取暖？”我妻菊苣問道。
    她的上半身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傾倒，所以不得不半靠著林決明肩膀。
    “對，就是這個辦法。”林決明點頭。
    “紮針也可以有熱量嗎？”金子萬代問道。
    “通過紮特定的穴位，運用特殊的手法，是可以做到的。”林決明介紹道，“試試看你們就知道了。”
    “好吧，那大林先生你來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金子萬代轉身跪坐在林決明身前，兩手放在膝蓋上，微微低頭，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菊苣正在發燒，我還是先給她紮吧。金子小姐請你再等等。”
    “金子小姐先來，也是可以的，我發燒其實……沒有那麽嚴重。”我妻菊苣推辭道，“都怪我不好，發現菖蒲小姐的鞋子，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林君，擅自過去撿，才會讓自己也掉到這裏，讓林君你也跟著下來。實在對不起！”
    “菊苣，那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林決明按住她的一邊肩膀，道：“沒人可以保證從不犯錯的。你不要動，我現在給你紮針。”
    林決明很快給她紮了大椎穴、百會穴和至陽穴。
    金子萬代在旁邊盯著看，她看出林決明的手法有著規律卻十分複雜，之前都沒見過。
    “大林先生，這種手法叫什麽奧義？”
    “奧義？”林決明愣了一下，道：“哦，隻是針灸中的【燒山火】手法罷了。”
    “燒山火？真是一聽就讓人感覺到熱的奧義。一定很難修煉吧？”
    “還好，不是很難，十年八年就可以練成了。”林決明信口胡扯。
    金子萬代立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大林先生那麽小就開始修煉了嗎？”
    “都是被逼的，一言難盡。”
    “這麽強的奧義，我也想馬上感受一下！”金子萬代雙目放光。
    “不著急，馬上就輪到你了。”
    這時，林決明停下手來，看著我妻菊苣，問道：“菊苣，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妻菊苣抿嘴嗯了一聲，道：“後頸那裏……很熱，好像還有點黏黏的，好像在出汗。”
    林決明伸手在她後頸快速摸了一下，兩根手指互相摩擦。
    “對，是出汗了。這是好事，出汗可以退燒。”
    林決明給她紮的三個穴位，全都是督脈的穴位，有催動和提升陽氣的效果，陽氣一上來，自然就出汗了。
    “治療已經結束，你可以休息了。”
    我妻菊苣原本坐在林決明左手邊，卻雙手按著石頭，忽然往外挪去。
    “菊苣，你怎麽了？”
    “沒有什麽，我隻是……稍微換個位置。”
    林決明見她吞吞吐吐，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也就不再追問了。
    “金子小姐，到你了!”
    金子萬代抬起頭來，將長發撩到肩膀後邊。
    “請吧，大林先生！我早就準備就緒了！”
    林決明給她紮了百會、印堂、素髎、膻中和中脘。
    在他運針的時候，金子萬代瞪大眼睛，道：“馬上就有感覺了……好像大腦瞬間清醒了，身體也變得溫暖起來！這個叫【燒山火】的奧義，真的厲害！”
    “金子小姐過獎了。”林決明隨口回道。
    “這種奧義，大林先生一般不會輕易用出來吧？是不是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才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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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也可以這麽理解。確實要多消耗一些精力。”
    “那大林先生給我們治療，不是會讓自己的身體變差嗎？”
    “我沒什麽太大關係，畢竟我是醫生，我要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我可以給自己治療。而且我是男的，怎麽也比你們女生要能承受更大的壓力。”
    “大林先生真是體貼。”金子萬代說道，“幸好有大林先生在一起，不然我要是隻有箐醬、我妻小姐三人在這裏，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大概我們隻會抱頭痛哭吧？”
    “金子小姐有那麽脆弱嗎？不像那種人啊。”
    “大林先生太高估我了，我隻是學過一些基本的戶外求生知識，可是真的遇到危險的時候，我也無能為力。”
    林決明運完針，道：“可以了。感覺怎麽樣？”
    “很好！明顯沒剛才那麽怕冷了，也不困了。可惜……”
    “可惜什麽？”
    金子萬代指了指自己胸前和腹部的兩根針，歪頭笑道：“可惜有這兩根針擋著，我沒法抱住大林先生了。”
    “還覺得冷？”
    金子萬代嬌嗔道：“大林先生真是的，不冷就不能抱了嗎？難道大林先生討厭那樣？”
    林決明好笑地說：“倒是談不上討厭。不，那種事情，應該說正常男人都不會討厭的。”
    “大林先生忽然變得很誠實哦。”
    “都這種境地了，我也懶得遮遮掩掩了。”林決明縮了縮肩膀，“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冷，也喜歡抱抱。不說了，我也得給自己來兩針。”
    結果，他真的給自己紮了百會穴和足三裏穴。
    這種通過紮穴位和使用“燒山火”，強行激發陽氣來禦寒的方法，其實並不能持久，隻能用來應急。
    當然，這種話是不能說出來的，免得讓兩個女生大失所望。
    “菊苣，你不過來嗎？”
    林決明看到我妻菊苣坐到離自己有百米遠的位置，很是不解。
    難道是因為開了手電筒，讓她覺著不好意思？
    於是，他馬上把手電筒給關了。
    我妻菊苣回道：“我就坐在這裏吧，沒關係的。”
    “菊苣，你發燒，擔心傳染給我們兩人，對嗎？”林決明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那就大可不必了，剛才我們三個都緊緊貼在一起了，要傳染早就傳染了，現在才坐開已經沒有意義，你坐回來吧。”
    “還是……不用了，我就呆在這邊就可以了。”
    金子萬代伸手抓住林決明的右胳膊，然後抹黑挪到林決明右手邊，嬉笑道：“我妻小姐，那大林先生現在被我一個人獨占了。你也無所謂嗎？”
    我妻菊苣沒有馬上回話。
    林決明勸說道：“菊苣，你是不是有什麽顧慮？現在我們同坐一條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還有什麽是不能說的。”
    “我……”我妻菊苣欲言又止。
    “沒事的，你說吧。在生死麵前，其他的都是小事。”
    短暫的寂靜。
    忽然，我妻菊苣咽了一下口水，清晰可聞。
    “我出了很多汗，汗水味道很大……”
    林決明僵住三秒，道：“原來你是在意這種事情……”
    金子萬代聞了聞自己的胳肢窩，道：“我身上的汗味也很大，因為一天沒洗澡，又走了很多路幹了很多活，大家身上都有很大的汗味。我妻小姐還真是個重視形象的人啊。”
    林決明朝著某個方向伸出手，說道：“菊苣，過來吧。我一點都不介意你身上的汗味，或許說早就習慣了，完全沒感覺出什麽異常。”
    “林君不是在故意安慰我吧？”
    “絕對不是。快把手給我！”
    不久，林決明摸到了我妻菊苣的一隻手，然後引導她又重新挪了回來，坐在自己的左手邊。
    “林君，對不起，剛才讓你感到困擾了。”我妻菊苣道歉。
    “你在說什麽？剛才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嗎？我怎麽一點都不記得。”
    金子萬代低聲笑道：“大林先生真好玩，你還有選擇性遺忘的能力啊。”
    “金子小姐，請你也快點忘記！”
    “是是是，遵命，長官！”
    三人都相繼笑出來。
    突然，身後傳來呢喃的聲音：“幾點鍾了？天好黑啊……”
    菖蒲箐醒了。
    林決明不得不再一次擰亮手電筒，然後三個人都轉身去看菖蒲箐。
    金子萬代起身走過去，蹲下來，摸著菖蒲箐的額頭，說道：“箐醬，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麽樣？”
    她扶著菖蒲箐坐起來。
    “萬代……你也在？啊，大林先生和我妻小姐也在……我記得之前我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地洞，然後……那我們現在在地洞底下嗎？”
    林決明和我妻菊苣也轉過身來。
    “對，就是地洞底下。”林決明說出實情，“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們被困在這裏了。”
    接著，三人把事發經過告訴了菖蒲箐。
    “啊，都是因為我，大家才……”菖蒲箐頓時出現了哭腔，“是我連累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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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好生安慰，好不容易才讓菖蒲箐情緒緩和下來。
    “我妻小姐，萬代，你們身上……怎麽都紮著針？你們也生病了嗎？”
    菖蒲箐直到現在才察覺到這一點。
    “我也有紮。”林決明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啊，連大林先生也病了嗎？”
    林決明說道：“不是的，隻是這裏太濕冷了，紮幾針來取暖。”
    “聽你們這麽一說，我才覺得……這裏確實有點冷。”菖蒲箐雙手環抱胸前，“為什麽會這樣？現在明明是夏天啊。”
    “洞穴在地下，往往是冬暖夏涼的。”林決明說道。
    “大林先生，請你也給我紮幾針吧！”
    “為什麽？”
    “因為我也覺得冷啊。”
    “不行。因為你是病人，之前的病都沒全好，本來就陽氣不足，不能強行催動陽氣，不然會讓病情加重。”
    菖蒲箐靜默片刻，又問：“從大林先生進入這裏過去多久了？還沒人過來拉繩子嗎？”
    一瞬間，氣氛就變得沉重起來。
    “沒有。”林決明用手電筒指著樹藤的方位，“我在樹藤最下邊綁了兩塊石頭，一直沒響過。”
    “難道……其他人不管我們了嗎？”菖蒲箐沮喪地說，“怎麽這樣！”
    “菖蒲小姐，冷靜一點，不是還有我們在嗎？”
    林決明按住了菖蒲箐的肩膀，主要是擔心她癲癇發作，在這種時候可不好處理。
    “沒事的，大家都在。會有人來救我們的。”金子萬代用力抓住了菖蒲箐的手。
    我妻菊苣也說：“菖蒲小姐，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突然，手電筒的光猛地變弱，然後快速閃動兩下，就完全熄滅了。
    霎時間，伸手不見五指。
    林決明用力拍打了幾下手電筒，反複按動開關。
    還是沒有一絲光亮。
    “徹底……沒電了。”
    “啊，好黑！”菖蒲箐尖叫，“你們都在哪裏？”
    “我們都在你麵前，不會消失的。”林決明說道。
    金子萬代說道：“大林先生，你沒帶打火機嗎？剛才我看到你的針灸盒裏有個打火機。”
    “原來被你看到了。”林決明摸到打火機，拿出來點著。
    藍色的微光驅開黑暗。
    大家都互相看不清對方的人臉，隻能勉強看到林決明拿著打火機的右手。
    黑暗中伸出一隻右手……
    這畫麵多少有點詭異。
    林決明感歎道：“剩下的燃油不多了，我原本打算留著應急用的。用來照明的話，估計用不了幾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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