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拿著小型手電筒在玻璃花房裏活動。
    淡白色的光晃來晃去。
    都地震停電了，說明震級比較高，按照災難常識，應該去空地避難，這個時候誰還留在那裏？
    莫非是想著趁機盜竊的小偷？
    這種特殊情況下，幾乎十屋九空，確實是下手的好時機。
    林決明躡手躡腳過去查看。
    繞到花房門口，門開著，裏邊隱約有個人影，穿著綠色的吊帶裙，蹲在花架前擺弄著什麽。
    那人手裏拿著手機，開著手電筒照明。
    因為背對著自己，又有點昏暗，一時認不出是誰。
    林決明不小心提到了門口放著的一個灑水壺，灑水壺在地上滾動了幾圈，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裏邊那人影似乎被嚇到了，“呀”的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扭過頭，瞪著一對驚恐的大眼睛。
    林決明趕緊上前將對方給拉起來：“原來是你啊！菊苣，你怎麽還在這裏？其他人不是都出去了嗎？你在這裏找什麽東西嗎？”
    “我……我有點擔心這些花，所以過來查看一下。”我妻菊苣按著胸口，“林君，你忽然在後邊出現，嚇我一大跳！”
    林決明低頭看地板，發現了一些摔碎的陶瓷花盆和散落的土壤。
    “你就不怕這房子塌了嗎？這玻璃花房應該是沒有地基的，隻是搭建在水泥地上的吧？”
    “啊，是，這是後期我買了這間房子後，才加蓋的，不是原來就有的。”
    “其他人都去哪裏了？”
    “我叫她們去附近的公園避難了，我跟她們說要拿點東西，稍後過去。”
    “唉，來，我幫你整理吧。兩個人會快一點。”
    “林君，還是不要了，那太麻煩你了。”
    “我人來都來了，總不能當沒看見，然後就這樣走掉吧。”
    “那……那就請拜托你了。”
    陶瓷花盆還有備用的，就放在角落。
    兩人把花盆搬過來，又找來袋裝土壤，將那些沒了花盆的花卉重新種回去。
    有些植物是比較脆弱的，離開土壤不到幾小時就會得病，即使重新種回去也會枯死。
    因此及時搶救是防止植物枯死的有效手段。
    不過，這些花卉並不是名貴品種，本身不值多少錢，大概是我妻菊苣每天花了很多心血在這上邊，所以才會過度在意。
    約莫十分鍾後……
    林決明拍了拍手，直起身來：“終於好了！”
    我妻菊苣還上前去整理了一下花架上的花盆，讓它們保持整齊一致。
    “辛苦你了，林君，真是太感謝了！”她回身點了點頭。
    “剛才好像有收到短消息，我看看是誰發來的。”林決明說著掏出了手機查看，“……是政府發布的災難通告，說預計會有餘震，級別在五級左右，請房屋內的居民立即轉移到空曠地帶。”
    “林君，那我們現在就——”
    還沒我妻菊苣說完，地麵就劇烈震動起來。
    她的第一個反應不是立即從花房跑出去，而是伸出兩手扶住了搖晃的花架，不讓那些花卉掉下來。
    “菊苣，別管了，快出去！”
    耳邊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林決明一把拽住我妻菊苣的胳膊，朝著門口直接跑出去。
    我妻菊苣這才鬆開兩手，踉踉蹌蹌被拖著走。
    地震還在持續。
    快出門口的時候，林決明半邊身體撞到了門框上，身形猛地停止。
    結果，後邊的我妻菊苣撞到了他背上。
    林決明側身出去，回到院子裏，然後才回頭打量我妻菊苣。
    “菊苣，你沒事吧？剛才沒撞傷你吧？”
    我妻菊苣抬手摸了摸鼻子：“這裏……好像有點痛。不過，沒什麽太大的關係。”
    林決明舉起手機手電筒照看。
    “有點腫了，像那個……那個……小醜的鼻子。哈哈！”
    “林君，你好過分，怎麽可以拿我和小醜作對比！”
    “不好意思，我第一時間就聯想到那裏去了。”
    “真是的。”
    “痛嗎？”林決明用手指戳了戳。
    “啊，痛……”我妻菊苣連忙抬手擋住。
    林決明忽然愣住了。
    月光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副嬌羞的麵孔，清澈的眼神中並沒有慍怒和責怪，反而透著一股欣喜。
    “菊苣，你現在的樣子……真可愛。”
    “林君，你為什麽忽然說這種話。”我妻菊苣低下頭去。
    “不好意思，我隻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林君！”我妻菊苣又抬起頭來，“你、你會介意和比你年紀大的女人交往嗎？”
    “啊……”
    這把林決明搞不會了。
    我妻菊苣怎麽會講出這麽“大膽”的話？
    他好好斟酌了一番，才回答：“一般來說，並不會介意。年齡的差距在個性契合麵前，不值一提。”
    “那你可以……跟我交往嗎！”我妻菊苣的渾身都在顫抖。
    林決明按住她的肩膀：“菊苣，你今天是怎麽了？”
    我妻菊苣突然撲過來，貼在林決明身上，然後頭靠在他肩膀上，低聲說道：
    “曾經我被人襲擊過，又受鬆音阿姨的影響，打算當一輩子的不婚族，所以也不會刻意去理會搭訕的男人，但認識林君後，我漸漸覺得，或許和男性交往也不是什麽很糟糕的事情。
    剛才林君把我從花房裏帶出來那一瞬間，我有一種……從來沒湧現過的情感，讓我下定了決心，邁出從來沒邁出的一步
    ——將這個想法直接跟你說出來……如果這次不說的話，我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才有足夠的勇氣。
    所以，無論林君心裏是怎麽想的，請你都要誠實地回複我……不用考慮太多。”
    “菊苣，和我這種不知道時候會回國的外國人交往，你都不會擔心的嗎？”
    我妻菊苣搖搖頭：“我不在意這種事情。如果總是要考慮未來、總是有所顧忌的話，那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了！不是嗎？”
    林決明抬手輕輕抱住了我妻菊苣。
    “菊苣，說實在話，麵對你這樣的美女提出交往請求，沒幾個男人拒絕得了。但是很抱歉，容我暫時不能答應。”
    我妻菊苣忽地往後一仰，離開林決明的懷抱。
    她的眼神十分震驚又失落。
    “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我已經和……其他人在交往了。”
    “林君，你真是意外的坦誠。”
    “我隻是不想瞞著你。”
    我妻菊苣抿嘴一笑：“其實那種事情，我多多少少也有所察覺，隻是自己和你自是朋友的身份，所以沒有深究。請相信我，林君，我不在乎。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我隻想和林君在一起體驗過去沒體驗過的事情。請你再考慮一下可以嘛？”
    “菊苣，現在的你……真的很勇敢！”
    林決明摟住她的腰部，讓她靠近自己。
    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