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焦土之上的挽歌與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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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後的第七日,晨霧如同被硝煙浸透的薄紗,籠罩著滿目瘡痍的戰場。
瑪麗站在臨時搭建的野戰醫院帳篷前,指甲縫裏還殘留著幹涸的血漬。
她凝視著遠處葡萄園的方向——曾經掛滿果實的藤蔓如今隻剩焦黑的殘枝,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聲響,仿佛還回蕩著那日的槍炮轟鳴與垂死之人的喘息。
"醫生,三號帳篷的傷員情況惡化了!"
護士急促的呼喊打斷了她的思緒。瑪麗轉身疾步奔向帳篷,帆布簾掀開的瞬間,濃烈的血腥味裹挾著消毒水的刺鼻氣息撲麵而來。
躺在病床上的士兵正在抽搐,他的傷口滲出暗黑色的膿血,這是傷口感染的征兆。
瑪麗迅速戴上橡膠手套,指尖觸碰到繃帶的刹那,記憶突然翻湧——那個雨夜,高燒士兵抓住她手腕時的溫度,還有讓·雷諾在炮火中嘶吼的模樣,像烙鐵般烙在她的神經末梢。
當瑪麗終於穩定住傷員的病情,已是晌午。
她踉蹌著走出帳篷,靠在歪斜的樹幹上幹嘔。
樹皮粗糙的觸感讓她回神,抬頭看見天空中盤旋的烏鴉,正朝著葡萄園的廢墟俯衝而下。
她下意識摸向口袋裏珍藏的全家福,卻摸到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是今早一個小男孩偷偷塞給她的,上麵用稚嫩的筆跡寫著:"醫生姐姐,我的爸爸媽媽也在葡萄園..."
與此同時,二十公裏外的臨時指揮部裏,莫羅上校正對著地圖發呆。
標注著"葡萄園"的區域被紅筆重重圈住,如今已被劃上醒目的黑叉。副官推門而入,帶來了噩耗:"搜救隊在斷橋下遊發現了遊擊隊的屍體...讓·雷諾隊長的身份牌,找到了。"上校的手猛地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想起讓·雷諾入伍前曾驕傲地展示未婚妻的照片,說戰後要在葡萄園舉辦婚禮。
消息傳到野戰醫院時,瑪麗正在給失去雙親的小女孩換藥。
孩子蜷縮在角落裏,抱著個褪色的布娃娃,嘴裏喃喃自語:"葡萄熟了...爸爸會回來摘..."瑪麗的動作僵住了,手中的鑷子"當啷"掉在托盤裏。她緩緩在床邊坐下,輕輕將孩子摟進懷裏,卻聽見帳篷外突然傳來壓抑的啜泣聲——是那些和讓·雷諾並肩作戰的遊擊隊員的幸存者,他們捧著染血的軍旗,軍旗上的彈孔像無數雙空洞的眼睛。
夜幕降臨時,瑪麗獨自來到河邊。月光將河水染成銀色,泛著細碎的波光。
她小心翼翼地挖出藏在柳樹根下的全家福,照片邊緣已經開始發黴,士兵妻子的笑容被水漬暈染得模糊不清。她顫抖著將照片貼在胸口,突然聽見遠處傳來零星的槍聲——新的戰鬥又開始了。
在巴黎的議會大廳裏,關於和談的爭論已持續了整整三天。
雷諾總理站在講台上,身後的屏幕上滾動播放著葡萄園之戰的傷亡名單。"這些名字,"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哽咽,"不是冰冷的數字。他們是父親、是丈夫、是兒子。我們不能辜負他們用生命換來的每一秒!"然而,反對派的叫囂聲依舊此起彼伏,有人甚至將葡萄園的犧牲稱為"無謂的戰略失誤"。
深夜的野戰醫院裏,瑪麗打開那本破舊的筆記本,用蘸水筆寫下新的記錄:"路易·杜邦,23歲,遊擊隊隊員,最後遺言是"告訴媽媽,葡萄架下埋著她的項鏈";讓·雷諾,28歲,..."她的筆尖在紙上暈開墨點,燭光搖曳中,窗外的月光突然被雲層遮蔽,仿佛連上天都在為這些逝去的生命默哀。
春去秋來,戰爭仍在繼續。瑪麗始終堅守在醫療前線,她的筆記本已經寫滿了三個。每當有新兵來到醫院,她都會給他們講述葡萄園的故事,講述那些在焦土中綻放的人性光輝。而在曾經被炸毀的葡萄園裏,一場春雨過後,一株野生的葡萄藤悄然破土而出。它的藤蔓纏繞著斷壁殘垣,嫩綠的新芽在風中舒展,仿佛在無聲地訴說:隻要希望尚存,生命就永遠不會真正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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