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看？”張遼看向褚燕幾人。
    “秦將軍他們說的不錯，末將認為可行！”褚燕幾人也認可秦琪和朱靈的策略。
    如果大軍全部走了，這肯定不現實，沒有人吸引住高翔他們，那麽走陰平的目的就會被他們發現，按照王道元的說法，陰平偏道凶險萬分，一旦被高翔他們攔截，大軍必定死傷慘重。
    “好！秦琪和朱靈留守白水關，其他人隨我一道前往陰平。”
    “是！”
    張遼領著四萬五千兵馬，在王道元的指引下，曆經四五個時辰來到陰平偏道。
    “都統大人，再往前走三裏路便是陰平正道，你們真的要走這偏道嗎？”王道元再次向張遼求證。
    張遼點頭道：“還請老丈帶路！”
    王道元連連點頭：“既然如此，都統和各位將軍請隨小老兒前往。”
    陰平道自摩天嶺逶迤而下，青黑色的岩壁如同被巨斧劈開的鐵幕，終年被雲霧纏繞的峰巒間，僅容單人通行的羊腸小道在荊棘與藤蔓中若隱若現。
    兩側峭壁上倒掛著百年古藤，虯結的根係如同盤曲的巨蟒，垂落的氣根時常纏住行人脖頸。腳下腐葉堆積的路麵浸透苔蘚，暗藏鬆動的碎石與深達尺許的陷坑，稍有不慎便會墜入深淵。
    岩壁間裸露的石灰岩尖銳如刀，將粗麻衣物剮蹭得千瘡百孔。腐木朽枝下潛伏著竹葉青蛇，枯枝斷裂聲常引得密林深處傳來豺狼低嚎。
    腳下百丈深澗中，急流裹挾著碎冰與殘枝奔湧，崖壁上還殘留著前人失足墜落留下的暗紅痕跡。深秋時節，山風裹挾著冰霰呼嘯而過，凍僵的手指稍一滑脫，便會墜入雲霧彌漫的無底深淵。
    “啊……”一聲慘叫在眾人耳邊響起，張遼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猶如吞人的惡魔巨口，令人心驚膽顫。
    “小心些！”張遼再一次交代眾士兵。不少士兵雙腿不斷地顫抖，想來在這陰平道還會丟失不少人的性命。
    王道元拄著棗木杖的手微微發抖，指向方側峭壁道：“都統大人，過了鷹嘴崖便是最險處，過了鷹嘴岩便是稍微寬敞的空地，大軍可以在那裏暫作休息。”
    張遼點點頭，看了看天，天色已然暗了下來，在這凶險之地是不可能繼續走下去，若不然，全軍覆沒也未有可能。
    “褚燕，吩咐下去，過了前麵鷹嘴崖便是空地，大軍今晚便在那裏休息！”
    “是！”
    當最後一名士兵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踏入空地時，夜幕已悄然降臨。靴底碾過滿地枯葉發出細碎聲響，卻驚起灌木叢中數隻夜梟，刺耳的啼鳴在寂靜山穀中回蕩，驚得眾人握武器的手緊了又緊。
    “速速紮營！”褚燕扯開沙啞的嗓子傳令，話音剛落，便有士兵癱坐在地，解開染血的綁腿時，才發現小腿被岩縫劃出的傷口已泛著青白，夥夫營借著微弱的光亮支起鐵鍋。
    王道元顫巍巍走到張遼身側，枯枝般的手指指向西北方：“都統大人，那片竹林後有處天然溶洞，或許可容千人避寒...”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淒厲的狼嚎，緊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應和，幽綠的狼眼在密林深處如鬼火般明滅閃爍。
    張遼按住劍柄，目光掃過士兵們緊繃的麵孔。月光穿透雲層灑下，映得空地上散落的白骨泛著冷光——顯然這裏曾是前人紮營之處。
    “傳令下去，每十丈設一篝火，三班輪崗戒備。”張遼將披風緊了緊，山風卷著冰碴灌進領口，再派人去溶洞探查：“若有異常...”他頓了頓，望向密林深處躍動的狼火：“格殺勿論。”
    這時段煨和王方走了過來：“都統，這才兩天，部隊就損失了近兩千人馬，看來前麵還要丟失不少。”
    王方說道：“要不問問老丈，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路？”
    張遼看向王道元，王道元此時正在和夥夫班的人準備晚上的吃食。
    “若是有近道，你覺得他會不說？”張遼頓了頓繼續說道：“安排人輪流值夜，防止野狼攻擊。還有，多弄些柴火，篝火生得盛旺些。”
    “是！”王方和段煨拱手離去。
    一陣風吹來，周圍的樹木枝葉被吹得嘩嘩作響，張遼頓覺很冷不少。士兵在周圍很快生起一堆堆篝火，讓周圍的寒氣少了不少，張遼向王道元走去。
    “老丈，我們已經走了兩天了，還要多久才能走出這陰平道？”
    王道元回應道：“這陰平道大約七百裏，這兩天我們才走了不到五十裏，按照這個速度，應該還要十天左右才能走出去。”
    張遼無奈地歎了口氣，來的時候知道會難走，未曾想還是小覷了這陰平道：“出了陰平道又是何地？”
    “出了陰平道便是油江，過了油江再行四百多裏便是成都。從油江到成都的道路就很平坦，不會再有現在這樣的情況。”
    第七天
    陰雲低垂。當大軍轉過一道山梁，一道巨大的階梯狀山穀赫然橫亙眼前。每一層崖壁都足有數十米高，如被天神攔腰斬斷的巨牆，下方亂石堆積如山，尖銳的棱角在風中泛著冷光，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前路的艱難。
    “這……”張遼看向王道元。
    王道文尷尬地笑了笑：“都統，普通人也就走到這裏就回去了，隻有少數人采藥人才會勾勒這繩子下去。”
    “之前怎麽不說？”王方有些怒了，臉上布滿了不滿之色，聲音略顯偏大。
    王道元帶著滿臉的歉意，拱手道歉：“是老朽失策，一時忘了。”
    “算了！”張遼擺了擺手，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回去也不現實，隻能想辦法解決問。
    “老丈，你看這如何解決？”
    王道元思量片刻說道：“都統，這大山有許多藤蔓，不如命士兵前去采集，用藤蔓結成大藤繩，如此一來便可以解決問題。”
    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辦法，隨著命令的下達，眾多士兵如蜂群出洞，紛紛前去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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