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孤獨在外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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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洲濱海,綿延海岸線的一片工地上,正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各種攪拌機,重卡車,旋挖鑽,打樁機,預製工廠等等。都發出各自巨大的嘶吼噪音,仿佛給遠處山坡上的一群人,展現出無窮的活力。
山坡上,是一群衣著光鮮的精英。為首的,是一位麵若桃花,長相絕色的女人。
女人來自西子,乃浙省第一大家族,楊家未來的長公主,楊月嬋。
當然,如今的她,也是林道集團和sisfour的首席執行官。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工地前線,親自指揮施工。
今天,正好有滬城業客人,也就是官妙靈的手下,代表業主方,前來視察。
楊月嬋正帶領著到訪團,為他們介紹著目前的施工進度。
說是代表業主,可這幫西裝革履的滬上人,還是隻能在楊月嬋麵前,收起自己往日趾高氣昂的一套。
他們知道,老板隻是讓其來走個過場。回去後,按時提交報告,好給林道打工程款。
本來這種小事,也用不到楊月嬋這尊大佛出麵。但這個女人,和顧韻秋一樣。凡要做什麽事,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幾位業主代表對林道集團的施工進度,以及工藝水平都很滿意。
立馬就在楊月嬋麵前恭維了一番,也算給足麵子。
不過就在這時,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在楊月嬋身旁耳語了幾句。
此人正是之前越城,越宇建工的周耀宇,如今是這個項目的最大分包商。
周耀宇和幾位業主也打了招呼,楊月嬋對為首的一位代表說道:“這次張總蒞臨指導,辛苦了!現在也到了午餐時間。要不就在項目部的食堂對付幾口。晚上我再招待各位品嚐甬洲的海鮮。”
楊月嬋這是謙虛,這幫人可不會嫌棄工地的食堂。
幹工程的都知道,老板的小灶根本不亞於外麵的豪華飯店。
況且,林墨塵怕楊月嬋在外受苦,吃慣了家裏的飯。還特意給她單獨配備了一支私廚團隊。
張總連忙擺手:“好的楊總,您太客氣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你們這樣的建設者,我們官總可算是沒有憂慮了。我們下午就走,盡早和我們官總匯報!”
楊月嬋也不勉強,讓手下送幾位領導先去用餐。
待人走後,楊月嬋對周耀宇說道:“怎麽回事?這點小事解決不了。你這個越城老大怎麽當的?這業主還在呢,千萬不能讓那幫人鬧事!”
周耀宇麵對楊月嬋的指責有些無奈:“楊大小姐,我周某人感激您和林老板。讓我參與其中。本來,這幫鳥人要是來黑的,我老周倒也簡單,直接和他們幹就完了!可他們偏偏找了附近幾個村裏的老人,天天來工地周圍轉悠。咱們下不去手啊!工程的隊的大車,進出都得小心翼翼的。萬一碰死一個老人,那不是給您和林老板添麻煩嘛?”
原來,周耀宇參與這個項目吃肉,惹得甬洲當地的建築公司不滿意。這段時間時常來找茬。
楊月嬋無奈搖搖頭:“這手段倒是可以。弄些老弱病殘來阻撓我們施工。那報警了嗎,他們不管?”
周耀宇歎了一口氣:“嗬嗬,那幫肩上別吊牌的玩意兒,喂飽了不幹事兒。就說那幫老人家裏都是老宅,被咱們這大工程震的不敢住,要咱們賠他們新樓!”
楊月嬋哼道:“操他媽的,拿了咱們這麽一大筆拆遷安置費,該給村民的不給,最後都被他們自己裝進口袋。”
周耀宇添油加醋道:“誰說不是呢,您這麽大一座金山在這裏,他們走過路過,還不是都想刮一些進自己口袋。”
楊月嬋白了一眼周耀宇:“夠了,這事出在你的工區,本來就該由你來搞定。自己廢物一樣,想來拖我們下水!”
周耀宇閉嘴,眼見被拆穿,隻能嘿嘿賠笑。
楊月嬋轉過身,留了一句:“我來搞定吧,不來個一勞永逸,以後麻煩不斷。你把自己的活幹好!要是被我抓到偷工減料什麽的,我第一個弄死你!”
周耀宇麵對這雷厲風行的西子第一大小姐,也不敢造次,隻能繼續陪著笑臉:“楊大小姐放心,楊大小姐放心!”
楊月嬋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雖然比西子的要簡陋許多,可在項目一線,也算是非常豪華了。
楊月嬋思考著,現在阻工的事件越來越多,會大大拖緩施工進度。這才剛開工,是最關鍵的時候。
其實老周說的對,甬洲這幫人望著自己如此大一座金山,肯定會眼紅。
但這裏麵,很大的原因也是周耀宇這人不肯把利益拿出來分。
對於林道,其實甬洲這幫人是不敢正麵得罪的。而且林道是明麵上的中標商,理應占據大部分的工程量。
那麽剩下的蛋糕,周耀宇就得識相一點,吃相不要太難看。
想上百億都自己裝進口袋?也不怕撐壞了!
楊月嬋托著下巴,歎了口氣。讓周耀宇參與,是小情郎之前親口承諾的。所以周耀宇才會當成令牌,來讓自己出麵解決。
楊月嬋不怪林墨塵,林墨塵的本意就是有錢大家一起賺。這是正確的。
可一想到他,楊月嬋不由的臉頰微微泛紅。
她自言自語道:這點小事,就讓姐姐來搞定吧。
說完,楊月嬋把自己助理叫了進來,說道:“去把榮叔請來。”
小助理出去,沒多一會,一位精神的老人便走了進來,恭敬道:“楊夫人好,有何吩咐?”
楊月嬋說道:“榮叔可否幫我做件事,工地上有些麻煩。”
被叫榮叔的人,立刻拱手:“夫人說哪裏話,盡管吩咐老朽便是。莫說一件,就是百件,萬件,老朽都鞠躬盡瘁!”
楊月嬋心道要這麽誇張嗎?小情郎手下真是一幫奇人異士。
這位榮叔,正是向萊的父親,向榮。林墨塵特意讓他從海中洲過來護衛楊月嬋。
向榮聆聽完楊月嬋的吩咐,便立刻去實施起來。
當晚,貿易港工程周圍的村莊,就發生多人失蹤的案件。
並且,失蹤的人,均是來自那些阻撓施工老人家的孩子。
並且,這些老人都收到了一張紙條,“想要人,找成發”。
第二天,甬洲市區的一棟高樓內,一位中年人坐在沙發上,麵對著眼前手下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弟。
有人站起來憤怒道:“大哥,這楊月嬋過分了吧?她居然敢明著綁人,那不正好,我們讓警察那邊出手。”
被叫大哥的,正是甬洲成發建工的老板,袁成發。
袁成發回懟道:“你真當他們是你家親戚?不過過腦子,楊月嬋是什麽人?整個浙省政界都是他們家的人。你以為平日那些喂不飽的家夥會幫我們?他們隻會和稀泥!”
“再說了,你有證據嗎?”
小弟有些不服氣:“那大哥說怎麽辦?”
袁成發怒吼道:“別一口一個大哥,我說了多少遍,在公司裏,稱職務!”
小弟見老板生氣,隻能改口道:“好的,袁總!”
袁成發畢竟做了幾十年生意,還是有點頭腦的,分析道:“楊月嬋如此狠毒,那些老人短時間內不敢再鬧事了,反倒一個個都來找我們麻煩。其實,我們要得罪的不是她楊月嬋。而我們要搞的,是那幫越城佬。憑什麽落在我們甬洲的項目,咱們反而一分錢沒得賺?”
幾個小弟連連點頭:“袁總說的對,我們隻想分一杯羹而已。都是那個周耀宇,憑什麽到我甬洲來耀武揚威?”
可又有人說道:“但是,人家如今有林道這個大腿,腰板硬的很。這個林道的老板,聽說比前身的莫玄還要狠,這該怎麽辦?”
袁成發想了想,說道:“關鍵還是在楊月嬋身上,她讓那些阻工的家屬來找我們,應該不止這麽簡單!”
就在他說完,一位外麵的小弟,突然打開房門跑了進來,急呼呼說道:“老大,有個老頭說想見你。”
袁成發還以為是哪個家屬找上來了。
他剛想怒吼,就見一位儀表不凡,腰背筆挺的老人,很紳士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屋子裏的人都傻了,這是哪個不要死的,敢闖到這裏來?
真以為他們洗白了幾年,就忘了當年是怎麽喝血的了?敢惹成發的人,甬洲還不存在呢!
幾人衝上去,把老人團團圍住。
可老人隻是很紳士的笑著,一臉雲淡風輕,毫無一點畏懼的模樣。
這幫小弟立刻抄起家夥,有砍刀,有短棍,一副要扒人皮的凶樣。
袁成發心裏正煩的慌,也沒多想,趕緊讓手下把人轟走。
可老人依然樂嗬嗬的,看著向自己越逼越近的打手們。
他雙手合十,用力一撮。一股強大氣流從他手心釋放出來,向周圍爆裂開去。
這幫小弟雖然都有些底子,欺負欺負尋常人,那是手拿把掐。
可今天真是遇到了鐵板,麵對這疾馳而來的氣浪。一個個腳下根本站不住,全被吹飛了出去。
老人收回內力,雙手也放鬆下去。袁成發伴隨著驚愕的眼神,終於感覺呼吸順暢了一些。
眼前的這位老人,可不光是位武人這麽簡單,絕對是個高手中的高手。能讓這樣的人出手,那可不是一般家族能雇得起的。
老人不管這些人,慢慢走到沙發前,獨自坐了下來。
袁成發反應過來,趕緊一改剛才囂張的態度,恭敬道:“這位前輩,請問您是?鄙人好像沒有哪裏得罪過您。”
老人嗬嗬笑道:“敢來阻撓我家夫人的項目,還好意思說沒得罪?”
袁成發感覺雙腿都抖動了起來,顫顫巍巍問道:“不知老前輩口中的夫人是?”
老人眼神一凜,帶著威壓狠狠說道:“袁老板,我家夫人其名甚美也,我不敢直呼。隻能借用我家主人的詩句來形容,‘月似嬋娟落,清輝入畫簾’。”
不過,老人忽然發現,和這幫大老粗說這麽文藝,好像有些對牛彈琴。
好在袁成發還算見過世麵,立刻大聲驚呼道:“前輩,誤會啊!誤會啊!我們怎麽敢得罪月嬋大小姐啊!”
說完, 袁成發把心中的抱怨,同向榮說了一番。
向榮聽完笑了笑,心道月嬋夫人果然是神機妙算。於是,把楊月嬋的話帶給了袁成發。
袁成發聽後,連連感謝,仿佛把向榮就當成了楊月嬋。
向榮話已帶到,便向外走去,邊走便說道:“我家夫人有好生之德,這次不與你們計較。你且按這個計劃去實施吧。若是辦的不好,後果,你應該清楚。我家夫人最近迷上了殺人!正愁沒有人練手呢!”
袁成發感到雙腿又軟了一分,自己和這幫大佬比起狠來,那簡直就是貓見了老虎。
而這些小事,其實也不至於讓楊月嬋感到煩惱。
她現在一門心思,隻想著怎麽幫林墨塵賺錢。
她發現自己有些好笑,是不是天生就是個打工的命。反正不是給家裏,就是給自己的情郎賣命。
想到林墨塵,楊月嬋就是一臉紅暈。她有些後悔自己獨自跑出來了。
這麽多日沒見到那迷人的臉龐和陽光的笑容,楊月嬋陷入了思念。
可自己已經出來了,總不能沒過幾天,就打道回府吧。這還不得被其他三女笑話死。
想到這裏,楊月嬋又變得惆悵起來。連眼前顯示器裏,滿屏的飄紅,都不香了。
唉,都怪那個官思語,自己一時心軟,讓她搶先了不說,自己還不得不出來避避風頭。
要不然,被情郎知道,自己騙了他,真不知道他會怎麽看自己。楊月嬋是真怕失去林墨塵。
可這就是楊月嬋想多了,林墨塵內心可別提有多喜歡這個大姐姐了。
尤其是被這大姐姐發現,他戀姐的癖好後,林墨塵幹脆就在楊月嬋麵前放飛自我了。
不裝了,攤牌了!
此刻的林墨塵也在想著,第一眼見到楊月嬋的時候,他內心就有種莫名的衝動。
楊月嬋七分成熟,三分清純的模樣,不知道有多勾這少年的心。
加上楊月嬋時而大大咧咧,時而一副小女人姿態,簡直就是少男殺手。
其實,林墨塵至今都隱藏著一個秘密。
至於有沒有被顧韻秋發現,就不知道了。不過也不重要,反正都已經得手了。
這個秘密,那就是林墨塵還年輕的時候,隨師兄第一次來到西子,他其實就見到過楊月嬋。
隻是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眼前的小姐姐,就是楊月嬋。
因為楊家是靈隱寺的榜一大哥,自然要出席佛門盛會。
那時才剛出道的楊月嬋,也隨家裏人一同出席。實際上,也就是跟在後麵看看,認識一些圈子裏的大人物。
那天的楊月嬋因為剛進金融公司。所以一身標準套裝。
她穿著花邊純白襯衫,黑色緊身西裝。
下麵是西裝的套裙和高跟鞋,以及裹緊雙腿的一雙薄透的織物。
並且,為了掩蓋一些大小姐的鋒芒,楊月嬋還戴了一副金絲框架眼鏡。
整個人散發著濃濃的知性味,和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和高傲。
剛出少林的和尚哪裏見過這樣裝扮的女人。
在他的世界裏,女性的美,應該是像林妙玉和溫青那樣古典的。
可這女人的打扮,竟讓他這個小和尚有些害羞!
當時,楊月嬋受不了一群和尚在那裏念經,獨自來到外麵清淨。
而林墨塵,因為年輕,也不太有什麽高僧會理他。
所以,他也好奇到處逛逛,看看這不同的寺院。
於是,兩人就在著名的飛來峰下,不期而遇。
那時的楊月嬋覺得和尚麽,都是一幫禿子,模樣也是奇形怪狀。
可突然,她看到迎麵而來的一個小僧人,劍眉星目,棱角分明。
雖然看著年紀不大,可隱隱有種無法形容的,神聖。
仿佛這位僧人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並不應該出現在眼前的這幅場景。
楊月嬋很少見的,並不自覺的,主動向這位僧人,點頭微笑。
而林墨塵,也是微微頷首還禮。
兩人就這麽擦肩而過。
好像各自都沒有留下什麽太深的印象。
可在雙方的心房上,命運終究還是刻下了深深的一筆。
緣分,就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所以,當那個傍晚,林墨塵緩緩走過楊月嬋的車旁時。
楊月嬋驚訝的回頭,隔著車窗。
那個人,我好像,好像會和他,發生一段美妙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