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的街道上，此刻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眼神震撼的看向前方穿著華麗狩衣的男人。
    土禦門海藏，東瀛第一陰陽師，他們的定海神針！
    此時卻向一個少年行隻有覲見神明，才會使用的二拜二拍手禮。
    “土禦門大人您在說什麽，他怎麽可能會是須佐之男大神！”
    一個區政府的官僚，眼神不可置信。
    素盞鳴尊，也稱須佐之男。
    在東瀛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乃是三貴子之一，天照大神的弟弟，毀滅之神，曾親手斬殺為禍人間的八岐大蛇。
    在東瀛人心裏有著極高的威望。
    哪怕是現在東瀛境內，依然存在許多素盞鳴尊的信仰。
    統領東瀛千八百神社的伊勢神宮，就供奉著素盞鳴尊。
    土禦門海藏的發言，實在太過令人震驚。
    眼前駕馭千足白龍，殺死區長的人，怎麽可能會是他們東瀛的神明！
    “八嘎！你是什麽東西，也敢質疑素盞鳴尊大神！”
    土禦門海藏眼睛一眯，身上殺機森然，令問話的男人心中一顫，雙腿發軟。
    “他的確沒有說錯，吾並非你口中的素盞鳴尊。”
    這時，一道平靜的聲音從上方響起，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
    “須佐之男，區區一彈丸之地的小神，可不配與我相提並論。”
    靈殊冷漠否認，毫不在意下麵眾人憤怒的目光。
    眾人的憤怒可以理解，素盞鳴尊在東瀛人占據重要地位。
    用一個不算特別標準的舉例，好比你在福省說媽祖如何如何。
    雖然媽祖的神職更貼近稻神，但在地位影響上跟素盞鳴尊相似。
    不過這一次，靈殊並沒有故意激怒眾人的意思。
    他隻是在陳述一件事。
    素盞鳴尊隻是東瀛本土神話傳說中的人物，現實裏根本就不存在。
    而他卻是在世之仙，造化之神。
    雙方之間有著本質的差別。
    下方，土禦門海藏聽到靈殊毫不猶豫的否認，身體輕輕一顫。
    他抬起頭，臉上的恭敬不減分毫，“尊神您並非素盞鳴尊大神，那是否來自於高天原？”
    高天原，東瀛神話傳說中眾神生活之地。
    他依然沒有死心。
    “否。”
    平淡的聲音從空中傳來，擊破了這位大陰陽師的幻象。
    靈殊目光垂下，他有些驚訝的發現，對方眼中帶著失落，但還有著一絲果然如此的悵然。
    他早就猜到我並非東瀛神明！
    靈殊腦海萬千思緒閃過，看穿了對方的想法。
    他是不是東瀛本土神明，對方心中肯定早有猜測。
    可對方依然當著眾人麵稱他為“素盞鳴尊”，其實是在試探他的想法。
    但凡他表現出一絲興趣，哪怕不承認，隻是沉默。
    對方肯定會順杆上爬，然後為他背書、造勢，徹底坐實他東瀛神明的身份。
    而靈殊成為東瀛神明後，也會得到無邊的權力和財富。
    如果換作其他人或許會心動。
    但靈殊拒絕。
    權力和財富他唾手可得，東瀛神明的身份吸引了不了他分毫。
    至於對方這樣做，會得到什麽。
    一個“東瀛神明”的出現，對誰的威脅最大？
    占據東瀛的異界種族！
    那麽對方又會怎麽做？
    一場戰爭在所難免。
    一個驅虎吞狼的計策。
    可誰又知道，驅逐了狼之後，虎會甘心離開嗎？
    真是個瘋子啊！
    靈殊目光垂落，第一次認真打量地麵這個膽大妄為的瘋子。
    象征著陰陽師的華麗狩衣和高帽，普通的樣貌，久居上位的氣勢，以及那雙眼深處無法隱藏的疲憊。
    據靈殊所知，這位大陰陽師在某些人口中的名聲並不好。
    異界怪物的走狗，背棄東瀛的叛徒，自私自利的封建家族頭子等等。
    現在卻敢冒著觸怒他的風險，賭上自己的性命來搏一絲可能。
    人，可真複雜。
    靈殊想到這裏，思緒歸攏，聲音平靜道：“你叫土禦門海藏，可是為了救這些人而來？”
    “回稟尊神，在下隻是為您而來。”
    土禦門海藏沒有等來預想中的答案，也沒有燃燒世界的盛怒。
    他聽著空中不起絲毫波瀾的聲音，神情恭敬不敢有絲毫懈怠。
    “那些罪人犯下大錯，理應受到神的懲罰！”
    他能感覺到周圍投來的視線，口中不急不緩道：“不過以在下之見，您無需親自動手降罰，以免罪人的汙血玷汙了您的貴手。”
    “在下一定辦好此事，給您一個滿意的交待。”
    周圍灼熱的視線，忽然少去了許多。
    剛剛還對土禦門海藏怒目而視的官僚，此刻心中都生出驚喜。
    他們認為，大陰陽師這是在救他們。
    隻要不被眼前來曆神秘的神明殺死，落入自己人手裏後，是生是死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
    許多人都覺得自己誤會了土禦門這位家主，心中罕見的愧疚不已。
    “哦？那你打算如何懲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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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的聲音語調拔高些許，海藏感覺自己身上忽然一沉。
    那是神明的視線，帶著不凡，蘊含著驚人的重量。
    海藏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眼神冷漠的掃向那頭頂犯罪影像的眾人。
    “這些人做為官僚，卻不為人民謀福，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在下認為應當對他們處以極刑，腰斬、斬首、蟲噬、剝皮！”
    海藏的聲音冰冷，每說起一種刑罰，就令周圍溫度降下幾分。
    那些犯下過大錯的人，感覺自己像是赤身裸體的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明明身上大汗淋漓，卻感覺心中一片森寒。
    他們聽出了海藏口中的決心，那絕不是隨意應付的態度。
    眾人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前所未有的驚慌將他們包圍。
    好多人當場破防，對著海藏破口大罵。
    “惡魔！土禦門海藏你就是個惡魔！”
    “土禦門海藏帝國的尊嚴被你踩在腳下，你根本不配穿那一身衣服！”
    “土禦門家主如果我死了，那麽一定化作惡靈，詛咒你的家族傳承斷絕！”
    ……
    “聒噪的像一百隻猴子！”
    海藏臉色一沉，目光看向要化身惡靈，詛咒他家族傳承斷絕的男人。
    “啊！”
    空中的雙頭四翼怪鳥落下，立刻將男人吞進腹中。
    男人淒厲的慘叫，令剛才還罵的正歡的幾人瑟瑟發抖。
    他們將頭埋下，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才是土禦門海藏，一個手段狠辣的屠夫。
    剛剛麵對靈殊時的恭敬，都隻是幻象而已。
    “真是冷酷啊！”
    靈殊對於對方突然暴起殺人的舉動毫無反應，似有所思的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下方，海藏眼睛一亮，正欲開口。
    話剛到嘴邊，不遠處所有犯罪之人身上忽然冒出赤紅的火焰。
    “不過燒死一些蟲豸，並不會髒了吾的手。”
    靈殊平靜的聲音從高空傳來，和眾人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威嚴、冷漠。
    赤色的火焰並未灼燒眾人的衣服和皮膚，但後者的慘叫和表現又不像虛假。
    官僚們在地上翻滾，跳進水裏，想盡各種辦法妄想撲滅身上的火焰。
    但都無濟於事。
    淒厲的哀嚎聲響徹夜空，令旁觀的所有人都是眉頭緊皺。
    一些膽小之人，更是臉色蒼白，嘴唇青紫，雙腿發抖。
    幾秒後，被火焰燃燒的眾人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他們身上的火焰漸漸熄滅，有人大著膽子看去。
    隻見所有人的衣服、皮膚都是完整正常。
    可他們的確是死了。
    詭異的一幕，令現場之人無不驚悚膽寒。
    “走了。”
    靈殊神念一掃，確定沒有漏網之魚。
    他腳下千足白龍，化作一道白影迅速消失在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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