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長？”
    趙空明被眼前突然的一幕嚇壞了，趕緊躲在楊戩的身後。
    這時後麵人群中，一個穿著藍袍，氣勢不凡的中年男人出現。
    隻見對方走向明顯是首領模樣，身穿全身鎧的男人。
    “林將軍不知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在下有失遠迎還請海涵。”
    中年男人滿臉笑容，拱手道。
    “約束好你手下的人，今天的事和你無關。”
    林將軍淡淡瞥了一眼男人，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說罷，他越過對方徑直朝著楊戩走去。
    中年男人被無視，眼角微微抽動，深呼吸一口氣讓心情平複。
    他目光跟隨對方而動，看到了一身玄衣，氣質卓越的楊戩，眼睛頓時一亮。
    這時一個身穿紅衣羅緞，打扮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在幾名年輕貌美，風姿各異的女子簇擁下走來。
    “石子敬現場怎麽回事，怎麽把禁軍給招來了？”
    來人跟中年男人相熟，目光看向林將軍所在，語氣隨意道。
    石子敬搖搖頭道：“不清楚，姓林的說不關我們的事。”
    “我呸！”
    紅衣夫人紋眉一皺，眼珠子一轉，聲音尖銳且細，少了三分媚氣，多了兩分刻薄和潑辣。
    “都帶人衝進閣裏了，還說不關我們的事，他今兒要是不給個合理的解釋，老娘非得去一趟靜安侯府參他一本！”
    石子敬臉皮微微抽動，想要說些什麽，可話到了嘴邊又給憋了回去。
    算了，隨她吧。
    反正侯爺也不會拿她怎麽樣。
    他此刻注意都放在了那個黑衣人上。
    林聰雖然隻是一個正六品的揚威校尉，但因為是禁軍還負責附近街道的日夜巡邏，故而在周圍名氣不小，不管大小店鋪都不願意得罪。
    不過對方雖然脾氣有些臭，但這麽些年也一直很懂規矩。
    像今天這樣突然帶兵闖入群芳閣，還是頭一遭。
    再聯想對方剛才說的話，他心裏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更加好奇。
    不僅他如此，現場其他人在發現這些禁軍並非來找自己的後，很快都安靜下來，齊齊看向場中。
    嘩啦啦！
    甲衣在行走間碰撞，發出金鐵交戈的摩擦聲。
    林聰身材魁梧，黑色鐵甲在搖曳的燭火下投影在地上，忽大忽小，張牙舞爪仿佛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
    頭盔下，男人的臉被燭光分割成兩半，一明一暗，陰晴不定，就這樣一步步走來。
    “仙…仙長？！”
    趙空明的臉忽地煞白，雙手死死拽住男人的衣角，碩大的廳堂裏隻有這裏讓他感覺到一絲的安全。
    “有我在，沒事。”
    楊戩輕輕拍拍少年肩膀，抬頭看向迎麵走來的男人，口中輕吐一個字，“停。”
    對麵，林聰竟然真的停下，愣愣的站在原地。
    “對方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命令林聰？！”
    “不，不對勁！林聰不像是主動停下，更像是動不了了！”
    “難道是隔空點穴？這怎麽可能？！我剛剛一直看著，沒看到對麵出手啊！”
    突然的變故令圍觀之人麵色皆變議論紛紛。
    作為當事人的林聰更是心中大駭。
    果然如傳聞中一樣！
    “這位公子，在下禁軍揚威校尉林聰，此來並無惡意。”
    林聰嘴巴微動，發現自己可以說話，心中大喜忙道：“我家侯爺擔心你被國公府的人迫害，特點命令我等在城中尋找，找到您後將您請到侯府。”
    “有侯府在，哪怕國公府的人再囂張也不敢衝進來抓人！”
    原來是徐績的對家。
    楊戩在林聰出現在群芳閣外時，就已經察覺到。
    想來應該是自己的容貌被人記下，在贖回趙空明時有人認了出來，通知了對方。
    他猜到對方邀請自己的目的。
    不過楊戩對此不感興趣。
    “不要再來打攪我。”
    楊戩丟下一句話，帶著趙空明離開。
    林聰被定在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楊戩離開。
    出了群芳閣，進入大街，楊戩從留在外麵的軍卒身邊經過，對方目不斜視似乎沒有看見。
    行蹤雖然暴露，但楊戩並不擔心。
    他帶著少年來到一家客棧，開了兩間房間。
    “早點休息。”
    楊戩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身後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
    回頭，一身灰衣的少年此刻跪在地上。
    “仙長，我想修仙！”
    “無論您要我做什麽，隻要能修仙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趙空明眼球裏布滿血絲，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幾下就血肉模糊。
    “任何代價？”
    楊戩沒有問為什麽，他知道對方的身世。
    甚至比對方自己知道的還要多。
    “任何代價！”
    趙空明祈求的眼神中露出熱切的眼神，語氣無比堅決。
    “哪怕要你去死？”
    “死？”趙空明神情一愣，旋即被堅定取代，“我不怕死，隻是我得報完仇才能去死。”
    楊戩嘴角微抿，下一刻又恢複正常，留下一句話轉身朝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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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點睡。”
    回到房間，楊戩在木椅上坐下，腦海中閃過關於趙空明的資料。
    趙空明出身於洛京一殷實之家，自小不說錦衣玉食，也是衣食不缺。
    可一切在其六歲那年變了。
    一場突如其來的妖禍，導致趙家家破人亡。
    僅有外出的趙空明逃過一劫。
    少年僥幸活了下來，被姑姑一家收養。
    姑姑一家的條件不如少年原本家庭，但不管是姑姑還是姑父都對少年很好。
    數年的相處也讓少年漸漸從仇恨中走出，開始接納新的生活。
    可在父母身亡後的第三年，趙空明九歲的時候，一場意外的變故再次降臨這個孩子。
    一場突如其來的叛亂在洛京中發生，姑姑一家不幸被卷入其中。
    姑父帶著姑姑和趙空明、表弟一起逃跑，最後還是被叛軍追上亂刀砍死。
    趙空明也被一刀紮穿胸口……
    幸好他的心髒位置比起常人稍稍向右偏離，僥幸逃過了一劫，最後被前來圍剿叛軍的禁軍救走。
    再次失去親人的趙空明成為孤兒，被群芳閣的主人買下成為了一名奴仆。
    一直到楊戩出現。
    如果趙空明隻是一個普通人，這樣的經曆隻能說可憐。
    可要是此界的人來看，也僅僅隻是可憐而已。
    世界有著對方類似經曆，甚至更慘者不在少數。
    這是一個被妖魔統治的世界，大乾看似強盛，其實不過是偏安一隅。
    如果不是妖魔一方內部不和，大乾早就消失在曆史長河之中。
    可即便有著大乾的保護，天下真正算得上安全之地的地方幾乎沒有。
    洛京隻能算是半個。
    趙空明出身在洛京身世都如此淒慘，其它地域的人族日子可想而知有多悲苦。
    幸運的是，趙空明並不是一個普通人。
    從可能的光輝未來回看今日，一切都可以用“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來解釋。
    假如沒有楊戩，趙空明會在下個月卷入一場明麵必死的局麵。
    群芳閣一夜滅門，趙空明陷入假死，案情震動朝堂。
    名滿天下的李神醫受命檢查死因，意外發現趙空明假死，將其救活，帶在身邊。
    趙空明經此生死大劫，一生之中最困難的坎終於渡過。
    少年拜李神醫為師走遍天下，醫術青出於藍勝於藍。
    武道方麵同樣展露出非凡天資，修行幾無瓶頸。
    趙空明憑借一身醫術結識天下豪傑英雄，不忍人族苦楚，建立光明社，旨在斬妖除魔，光天複明，使人族再不受妖魔之苦。
    在趙空明的帶領下，人族與妖魔展開長達百年的大戰。
    最後與十二妖魔決戰之時，趙空明突破至前所未有的第八境天人，摧枯拉朽擊殺十二妖魔，掃滅千萬妖魔眾，建立人道王朝。
    自此黑山界人族大昌，後續即便再有妖魔動亂，也無法奴役人族。
    而趙空明也在建立人道王朝後不久，便破界飛升。
    這是一個結局圓滿的故事。
    ……如果一切都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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