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群山隱匿，晨光熹微穿透層雲灑落林間。
    龍隱峰，碧竹潭，樓台水榭，莊園盛景，玄甲將士遍布內外，手持長槍警惕四周。
    莊園旁，幽竹林，一座涼亭矗立林間，三麵臨竹，一麵近崖。
    楊戩一襲蟠龍黑袍端坐亭下，手中擺弄茶具，目光遠眺亭外雲海重疊、山嵐縈繞，在陽光下泛起鱗鱗金光。
    忽地，一股山風徐來，吹晃竹林，拂動發絲。
    “來了。”
    簌簌！
    楊戩翻開一隻茶杯，提起茶壺，將壺嘴對準紫砂茶杯琥珀色的茶水猶如清泉擊打杯底，一股清淡茶香溢散開來。
    茶水剛到杯壁八分，一隻骨節分明的素淨大手從旁邊伸出，淡紫色的衣袖質感細膩，上麵金色的玄奧花樣精美中透露著淡淡神秘。
    “好茶！”
    李虞端起茶杯，先是放在鼻尖輕嗅，然後才緩緩品嚐。
    茶水入喉，清冽甘爽，咂咂嘴餘味帶著一絲回甘，張口茶香四溢。
    他眼睛一亮，將杯中剩餘茶水一口飲盡，毫不客氣的拿起茶壺又為自己倒上一杯。
    楊戩一雙劍眉微微一挑，平靜的眼神中帶著些許詫異。
    “不過一壺普通靈茶罷了，你至於這樣嗎？”
    李虞一連喝了兩杯，才終於放下茶壺，聞言俊朗的臉上溫和一笑，“對於愛茶之人而言，不管是靈茶還是凡茶，名茶還是平茶都有著不同的感受。”
    他舉起手中茶杯，在對方麵前輕輕晃動，臉上笑意更濃，語氣帶著稍許誇張道“更別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嚐到真君親手泡的茶水，那滋味便是頂尖靈茶也不可比擬。”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楊戩淡淡一笑，這種感覺很奇妙。
    雖然明知李虞是李煜的分身，但兩者帶給他的感官卻是截然不同。
    如果說本尊像是太陽，看似溫暖帶來勃勃生機，實際上卻是高高在上、內心淡漠，仿佛世間一切似乎都無法令其動容。
    那麽李虞就像是月亮，清冷隻是外表，溫和才是內在。
    和其交流你不會感到任何不適，一切都是那麽自然，仿佛雙方之間是認識多年的老友，讓人很難不親近。
    我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楊戩劍眉一挑，內心情緒的波動讓他立刻警惕起來。
    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已經很難再被外界所影響。
    “因果法則？！”
    楊戩思索片刻，再次抬頭神色已經平靜。
    他用的雖然是疑問句式，但語氣卻是在陳述。
    十分的篤定。
    “是。”李虞臉上笑容依舊，坦然的點點頭，“不過並非我有意如此，法則最近有些突破，這些屬於附帶影響。”
    “因果之道玄奧非常，也就佛門那些和尚在此道走的很遠。”
    楊戩神色微變，語氣驚訝道“本尊能在短時間內接連突破，要是被那邊知道怕是會把你迎會做個菩薩。”
    “菩薩不可能，羅漢倒是有可能。”
    李虞搖頭一笑，“不過我對去靈山沒什麽想法，即便真要往佛門發展一二，那也是自己修廟當個佛祖。”
    給別人當下屬，哪有自己當老板來的自由痛快。
    他目光看向楊戩，緩聲道“這雖然隻是我的一具分身，但在思想上十分獨立，你可以把我看做幽冥、燕流雲那樣的化身。”
    發展到今天，他早已對本尊、各大化身分身進行了具體規劃。
    本尊高臥九重天上，統領大局，不幹涉藍星人間之事，一心參悟大道。
    如楊戩、哪吒這樣的“神話化身”，在保證係統進度的情況下，不幹涉其自由。
    幽冥、燕流雲之類的化身，則負責執行他定下的目標，維護藍星、諸神世界、靈界等各界的秩序和穩定。
    最後就是像李虞這樣的分身，本尊開始會親自掌控，但到後麵會逐步放開，形成一個獨立的“人格”。
    換句話說，“李虞”還是李煜，不管是思想還是習慣都是一樣，隻是不會受到本尊的控製。
    這樣一看跟幽冥、燕流雲等化身很像，但內在還是有區別。
    燕流雲之類對應李煜某個情緒，因此看著不管是外表還是性格都差別很大。
    “李虞”這樣的分身，性格思想則是繼承了李煜。
    兩者相似也不同。
    這其中的差異，哪怕是楊戩也是花費了一點時間才弄清。
    李煜就是“李虞”，但“李虞”不是李煜。
    或者說，不完全是。
    楊戩弄懂之後，沒有繼續深入，而是問起其它，“你見過那些人了？”
    “見到了。”
    李虞輕輕頷首，對方雖然問的沒頭沒尾，但他還是聽懂了。
    “他們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我還沒跟紫日王他們見麵，隻是見到幾個小家夥，然後就來找你了。”
    “嗯。”楊戩點頭，“你打算接下來怎麽做？”
    “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
    楊戩想也沒想道“等他們齊聚，然後一網打盡！”
    這是他早有的想法，與其一個個去找倒不如等對麵聚到一起，再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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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會幫你。”
    李虞稍稍一想認可了對方的計劃。
    “不過具體怎麽做還需要再仔細商量一下，至少這次終焉空間來的人不能全死了。”
    楊戩點頭表示理解。
    黑山界不是一次性買賣，李虞還需要繼續潛伏終焉空間。
    哪怕這一次的任務並非對方負責，可一旦死的人太多，也勢必會影響李虞在終焉空間的地位。
    兩人接下來交流一番細節，便告辭分別。
    李虞離開龍隱峰，下一秒就來到十萬大山上空。
    他放開神識，很快就鎖定方向身形一閃，來到一座宛如天柱的山峰之外。
    李虞毫不掩飾身上的氣息，很快下方便有一隊妖兵飛來。
    “來者何人？可知這裏是禺戎妖聖的道場！”
    為首妖將手持戰戈，身上氣勢雄渾，聲音洪亮如雷卻給人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
    沒辦法，李虞帶給他的壓力太大了，隻是站在那裏就像是麵對一座太古神山。
    他能鼓起勇氣說話，就已經能稱得上一句意誌堅韌。
    “吾名李虞，你回去稟報紫日王，他就知道了。”
    李虞麵帶微笑，身上氣息收斂，對麵眾妖臉色頓時好看不少。
    “上尊稍等，小妖這就下去稟報！”
    妖將見李虞似乎沒有惡意，心中大鬆一口氣。
    剛剛轉身想要離開，就見山腰處幾道身影飛來。
    每一道身影所散發的氣息都在妖將之上。
    “拜見大王……”
    妖將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妖聖老祖身邊紅人大妖王洪元，連忙拱手行禮。
    對麵幾人仿佛沒有看見他一樣，略過後者徑直來到李虞身前，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躬身行禮。
    “拜見虞王！”
    蘭林聲音清脆，說道“紫日王和禺戎妖聖已在殿內等候多時。”
    “好，我們走吧。”
    李虞頷首，蘭林幾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詫異，對方竟然這麽好說話。
    他們將疑惑放在心裏，擁上前，簇擁著李虞離開。
    原地很快就隻剩下妖將等妖怪。
    他們麵麵相覷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剛才那人是誰，竟然能讓大妖王如此恭敬？！”
    “上一個能讓大妖王如此恭敬的，還是那位紫日武聖！”
    “你的意思說，剛才那位是一尊……”
    “別別，我沒這麽說啊！”
    眾妖竊竊私語，絲毫沒有注意到前麵臉色越來越白的妖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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