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閻象的統籌安排下，在襄陽大營演武比試的基礎上，南陽、建平、南郡幾處將進行演武比試，甚至有傳聞說武昌、江夏、汝南等處亦有可能進行演武比試，這在短時間發酵下就掀起了風波。
    最先坐不住的，肯定是益州各方代表。
    在今下的時局中，作為荊州牧，領征東將軍府，節製荊豫徐揚交五州軍政的曹昂，遲遲不接見他們，相反還鼓搗出此等規模的演武比試，這是想幹什麽？
    是單純彰顯軍威，還是對益州有想法？
    要是前者還好些，大不了在具體洽談時，舍棄一些利益，以爭取曹昂的支持。
    可要是後者，那就不好說了啊。
    也是這樣，益州各方代表坐不住了，他們開始更頻繁的接觸各個群體，以求打探到此舉的真實目的。
    而在此等大環境下，在征東將軍府任職的嚴象、秦鬆、陳端、廖立、丁廙、丁謐等人，分別去往樊城、漢水等地，代表曹昂巡察各處，此事是在悄無聲息下進行的，但不知為何卻消息泄露出去，也是這樣，這叫聚於襄陽的眾多群體有所動。
    一個完整的揣測線成形了。
    征東將軍該不會是想打仗吧？！
    這自然而然的，就叫很多人聯想了很多，通過對外征伐，以穩增節交州軍政之實，這無疑是最穩妥的。
    在這種緊張氛圍下，時間來到了五月底。
    豔陽高懸，熱氣叫人心很躁。
    襄陽城外，一處莊園。
    “噅溜溜…”
    馬鳴聲打破此間平靜，法正從車駕中走出，看著眼前平平無奇的莊園，心中帶著疑慮，盡管他有所猜想，可依舊不太敢相信。
    “先生，請隨某來。”
    在法正驚疑下，一人搬來馬凳，在放好後，遂抬手對法正一禮道。
    “有勞了。”
    法正下來，對那人還禮道。
    別看引自己來此的，個個是穿著便服，可法正一眼就能看出，這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卒。
    在襄陽，能做到這的可不多。
    當法正走進莊園，就被眼前一幕幕吸引，一排排整齊的屋舍，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這也使法正心底思緒萬千。
    走了約莫盞茶功夫，法正來到一處地方。
    “哈哈……”
    爽朗的笑聲，從草廬傳來。
    循聲看去，法正心下一緊。
    在草廬中，法正看到張鬆的身影，而與張鬆對坐的，是一年輕人。
    法正垂著的手微顫。
    一個念頭在他心底湧出。
    曹征東？！
    “孝直？孝直！！”
    與此同時在草廬裏，與曹昂相談甚歡的張鬆，無意間撇頭，看到了草廬外不遠處站著的法正，張鬆先是驚疑，隨即起身。
    本笑著的曹昂，順著張鬆看去的方向看去。
    他就是法正法孝直。
    心裏想著，曹昂撩撩袍袖起身。
    “孝直！”
    “子喬兄！”
    在曹昂的注視下，法正走進草廬，張鬆難掩興奮的迎上，見二人如此，曹昂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公子，孝直先生請來了。”
    引法正來此的曹彭，畢恭畢敬的作揖道。
    “嗯，去準備酒席。”
    曹昂伸手說道。
    “喏！！”
    曹彭再拜道。
    “公子，這就是鬆適才提及的法孝直。”
    張鬆見狀，遂拉著法正的手，便朝曹昂走來，隨即抬手一禮，“孝直之才，遠在鬆之上！！”
    見好友如此，法正心下一暖。
    可與此同時，法正的心底莫名有些緊張。
    當初決意投曹時，法正曾想過，曹昂到底長什麽樣，法正雖知曹昂年輕，但卻未想會如此年輕。
    相差不大的年紀，他至今還一事無成，而他選擇投效的曹昂，卻已是坐擁一方的諸侯了。
    當然用諸侯來形容不太合適，可法正實在想不到別的詞能形容。
    “子喬，孝直之名，昂很早就聽老師講過。”
    曹昂微微一笑，打量著法正，語氣平和道：“老師多次提及，二位有經天緯地之才，奈何氣運不濟，這才明珠蒙塵。”
    曹昂此言一出，張鬆臉上笑意更盛，而法正卻有些忐忑起來。
    他能聽出這是曹昂有意講的。
    “正，拜見公子。”
    法正抬手對曹昂一禮。
    “哎，孝直無需多禮。”
    曹昂見狀，上前去攙法正手臂，輕拍法正道：“很早，昂就想見見子喬與孝直，但考慮到當時的情況，昂也隻能壓住心中衝動。”
    “子喬、孝直身兼重任，昂不能因一己私欲，就使子喬、孝直置於險境，這是對你們的不負責任。”
    “來，這邊坐，今日昂要與子喬、孝直不醉不歸，哈哈！！”
    爽朗的笑聲再度響起，被曹昂拉住的法正、張鬆二人，這心底卻生出別樣滋味。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早先他們在益州經曆的是什麽，赴荊後又經曆了什麽，這是一眼都能看出的。
    劉璋是益州之主，是漢室宗親不假，可在益州，他們卻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可在曹昂這邊，人是荊州牧，征東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節製五州軍政，乃當朝丞相嫡長子。
    這層層身份加持下，見到他們卻沒有絲毫架子，相反卻很平和的禮遇他們。
    都不用說別的了，單單是這種對待，他們的心早就有衡量了。
    “看年歲，孝直與某相差不大。”
    落座後，曹昂撩撩袍袖，示意在旁的典滿，為法正斟茶，臉上卻保持笑意，看向法正說道，“不知孝直可有子嗣？”
    嗯？
    一聽這話，法正卻是心下生疑。
    “適才與子喬聊及子嗣。”
    瞧出法正疑惑，曹昂笑道：“昂已有四子兩女，子喬獨有一子，子嗣是血脈延續，是我等立於世的根，這是斷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稟公子，正有一子。”
    法正聽後，抬手一禮道。
    “伯顏，這段時日，在天策衛挑選一批銳士。”
    聽到這話，曹昂轉身看向典滿，伸手道：“要年歲尚輕些的，待子喬、孝直隨隊離襄時，秘密跟隨護佑。”
    “喏！”
    典滿當即抱拳應道。
    這……
    法正一聽這話，先是一愣，可隨即卻生出羞愧之意，適才他會錯曹昂之意了。
    “在益州，不比在荊州。”
    曹昂表情正色，看向二人道：“萬事要加些小心，在益所做之事，能成最好，若不能成，子喬與孝直安危，必須要確保好才行。”
    對法正，張鬆，曹昂是重視的，這二人的才能是很不錯的，尤其是法正，曹昂可不想其出現任何意外。
    事實上，這次接見法正、張鬆他們，後續還會接見一批人，就是要叫他們感受到自己的重視，畢竟他們從事的滲透是危險的，如果沒有足夠的信念作為支撐，說不準到了哪日就堅持不住了。
    曹昂要樹立一個人設，以叫這批文武在益州各方，能夠按捺住心神好好做事，這樣等到全麵攻略益州時，他們將起到極重要的作用，當然，待到益州全境奪占後，這批文武也將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