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鹿的話雖然並不惡毒，卻像尖刀一樣紮在安小蓉心裏，她搖頭喃喃道：“不，不是這樣的…你胡說！我一直都很努力…”
    “才不是什麽自我感動，我就應該比你強！我恥於和你這樣天生命好卻不勞而獲的人為伍！”
    薑鹿戲謔地搖搖頭，發出“嘖嘖”的聲音：“真是假話說久了自己都信。”
    “你說你應該比我強？但現在帶領競賽隊殺穿全省的人是我。而不是你這個一場都沒贏過的廢物。”
    “你說你恥於和天生命好的人為伍，但無論是周羽檬還是沈隨，你都上趕著被他們當槍使。”
    “怎麽？想擠進他們的圈子？看起來你也沒有多清高嘛。”
    “虛偽、自私、貪婪、嫉妒，這就是你真實的嘴臉！你要不要看看，自己這張臉有多醜陋！”
    “住嘴！住嘴！你不要再說了！”安小蓉急的直跺腳，手指著薑鹿，整張臉都扭曲在了一起。
    “我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的！我在高中的時候，人人都知道我成績優異、勤奮上進！”
    “變成今天這樣全都要怪你們！是你們逼我的！”
    薑鹿直直看著她，嘴角勾出一抹譏笑：“怪我們？怪我們什麽？”
    “怪我進了競賽隊，把你高中時候眾星捧月的風頭搶走？怪我爸自證清白、成了京大數學教授，拉開了你我的差距？還是怪我外公把我認回來，讓原本和你同一水平線的我，突然成了你此生無法仰望的存在？”
    “是，這些都是我們做的，那又如何？我沒有義務犧牲自己來成全你那可憐的自尊心和嫉妒心！”
    “你這輩子真是個笑話，用盡心思進了競賽隊，不惜害人性命也要留下來，自以為可以光宗耀祖。結果才不配位、照樣泯然眾人。”
    “你進競賽隊時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狼狽。你看周圍，有任何人看得起你嗎？”
    安小蓉環顧四周，沒有從任何人臉上看到關心，有的隻是嘲笑和厭惡。
    她渾身顫抖，突然雙腿一軟就跪下了。她雙手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薑鹿眸色又是一冷：“怎麽，說你兩句而已，這就受不住了？”
    “和關老師、齊檸受到的痛苦相比，你這又算得了什麽！你仔細看看孫伊姐和齊爸爸，他們都是被你害的。”
    “你應該知足的，自己還好好地站在這裏！你應該慶幸我們都遵紀守法、不對你用私刑！否則你早就被挫骨揚灰了！”
    話音落，薑鹿長長舒了口氣。遠處警笛聲響，幾名帽子叔叔也從警車上緩緩走下。
    1月底的氣溫早早到了零下，但薑鹿的聲音卻比這天氣更冷：“離開你這個惡魔，我們和學校都會更好。”
    “至於你，就到牢裏為你做過的事贖罪吧。”
    安小蓉跪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帽子叔叔離她越來越近。這一刻終於知道害怕了。
    【自己要坐牢】的念頭在腦海裏不停回蕩，她不敢想象後麵會怎麽樣。
    原本她爸媽就不喜歡她，隻不過是當年考了全縣第一，不少領導到他們家去，父母覺得臉上有光才對她有了幾分好眼色。
    可那個縣城很小，有點什麽事情立刻就會傳遍街頭巷尾。她坐牢的事自然不例外。
    到時候十裏八鄉的人會怎樣嘲笑她，父母會怎樣和她劃清界限、斷絕關係，她都已經想到了。
    即便今後從牢裏出來，那個地方大概也是回不去了。
    帽子叔叔和言辭說了些什麽，就走到安小蓉麵前掏出了手銬。
    他們扶起顫顫巍巍的安小蓉，塞進了警車裏。
    隨後，其中一個帽子叔叔朝薑鹿敬了個禮，要她一起到局裏配合調查。
    順便把監控錄像提供給警方，薑鹿自然答應。
    “薑鹿！”文慧心追上來，問道，“我整個過程雖然拍下來了，但這事兒能曝光出去嗎？”
    薑鹿指了指一旁的言辭，示意她去問問。
    曝光出去最大的問題就是會影響學校的名聲，所以還是要問問言辭的意見。
    言辭歎了口氣，苦笑著回道：“曝就曝吧，安小蓉做了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應該是要讓大家知道的。何況網上原本也有帖子，現場還這麽多學生，很快就會傳遍。與其讓大家私下傳，不如學校光明正大地發聲。”
    “至於學校…這件事我們在教育方麵也是有問題的，應該要正視不足。”
    這番話，倒是讓文慧心對言辭有了新的認識。她承諾在報道中會謹慎用詞，不會刻意挑起輿論來博眼球。
    隨後，齊爸爸和孫伊上來感謝了薑鹿。如果沒有薑鹿一直盯著不放，這件事可能沒這麽快水落石出。
    隨後，薑鹿就跟著帽子叔叔的車一起離開了學校。南北也趕緊騎上自己的小電驢追了出去。
    這事兒吧，沈意在和沈蒼海匯報的時候，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爸，鹿鹿被帶進警局了。”
    正在悠閑地看著報喝著茶的沈滄海，一口水直接噴到了報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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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自己接受采訪的新聞都打濕了。
    等他打了一圈電話、帶著一群領導火急火燎趕到警局的時候，薑鹿已經做完了筆錄。
    “沒事嗎？”
    “外公？你怎麽來了？我沒事啊，就是做個筆錄。”
    薑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沈滄海。沈滄海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沈老，是不是虛驚一場？”幾個跟著來的官方的領導問，“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沈滄海指著一旁無所事事的沈意，“這個人嫌疑很大，麻煩你們再調查一下。”
    沈意：？？
    幾人從警局出來，薑百川、南北和宇文蓓都等在了門外。
    看見薑百川，沈滄海依然沒有好臉色。
    “鹿鹿。”薑百川迎上去，“今天累了吧，爸爸帶你去吃那家雞公煲吧。”
    “叔叔，要不還是到我姐姐店裏去吃吧。”南北也上來說道，“我最近研究了幾個新菜，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沈滄海伸出自己的拐杖朝二人比劃比劃，不讓他們靠近。
    “都閃開。”
    “鹿鹿今天受了驚嚇，必須跟我回去。我沈家廚師的手藝豈是你們這些野路子廚子能比的。”
    薑鹿趕緊上來打圓場：“老爹，要不你也到沈家吃飯吧。”
    “畢竟，都是一家人…”
    “不行！”沈滄海毫不猶豫拒絕，“我曾說過，決不讓薑百川踏進我沈家一步！”
    “卿言的事，我會記你一輩子。”
    薑鹿頓時覺得無奈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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