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隨坐在沙發上，懊惱地回憶著那天的情況：“我…我確實是睡著了…”
    話音剛落，白曉玲已經氣得一巴掌扇了上來：“沈隨啊沈隨！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我走的時候千叮萬囑，說你覺大、眼睛要瞪大了！”
    “現在呢？連爸爸怎麽會病情突然惡化的都不知道！吃了十年苦，你怎麽還是這麽會誤事！”
    沈隨被白曉玲教訓地無地自容。
    他現在也是恨透了自己。
    本來醫生說老爺子晚上會醒，他非常興奮，一直睜著眼睛等老爺子醒。
    到晚上11點多的時候，他有些困了，於是開始刷短視頻解悶。
    然後刷到了郭德崗的相聲，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後來能醒來，還是因為沈滄海的心跳監測觸發報警、驚動了護士們，他這才能醒來。
    醒來時直接就慌了神，因為老爺子各項生命體征已經很弱了。
    他連滾帶爬從床上摔下來，這才開始不停打電話。
    “啪！”
    想到這，沈隨狠狠給自己一個巴掌：“都怪我！都怪我睡著了誤事！”
    “要是我能及時發現老爺子情況不對，也許就能及時喊醫生過來搶救，也許老爺子就有救了！”
    “是我害死了爸爸！我該死，我該死！！”
    沈隨不停地抽打自己的耳光，抽地白曉玲都心疼了，急忙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行了行了！”楚湘玉不滿道，“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
    “專家都說老爺子的情況已經好轉，而且不是回光返照的那種，理論上就不會出現突然惡化的情況。”
    “你也不可能未卜先知，不用過分自責。”
    楚湘玉原是要安慰沈隨的，但越是安慰沈隨越是感覺罪孽深重。
    好在屋子裏的其他人腦子都很清醒，沒空和沈隨共情，因為他們都覺得沈滄海的死有些蹊蹺。
    “大舅。”薑鹿問道，“你醒來的時候，病房裏有什麽異樣嗎？”
    沈隨還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自責，聽到薑鹿的問題本能地回答“沒有”。
    “你給我認真想！”楚湘玉猛然抬高嗓門，把沈隨嚇了一跳，他這才恢複了些許理智。
    異樣…
    “是的，比如說門窗，或者外公的病床、點滴之類的。”薑鹿慢慢引導。
    沈隨仔細回顧當時的情況。
    門是開的，他醒來的時候護士已經在了，所以是護士開的門。
    窗戶沒什麽…
    至於老爺子的病床，當時醫生已經不讓他靠近，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異樣。
    沈隨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如果一定要說異樣，那就是空氣裏的味道和之前不一樣的。”
    “有些香，感覺是香水的味道，而且還挺濃的。”
    香水？
    屋子裏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京曦市第一醫院管理嚴格，嚴禁護士上班期間噴香水，因為會引起患者不適、幹擾病情判斷。
    那也就是說，還有別人進過病房！而且是在沈隨睡著之後進去的。
    “調監控！”楚湘玉對著沈意大喊，“現在就去，把所有監控都看一遍。”
    沈意立刻動身，薑鹿也跟著他出了門。
    監控裏果然有情況。
    淩晨，一個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的女人來到沈滄海病房所在的那一層。
    當時，護士站的護士有些打瞌睡，沒有注意到她。
    她循著牆上的病房號，一路找到了沈滄海的病房。在門口悄悄看了半分鍾後推門進去。
    15分鍾後女人出來，一路閑庭信步走出醫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媽的，包裹這麽嚴實，哪兒能看出是誰！”沈意憤怒地一拳打在桌麵上。
    醫院的監控已經算是很高清了，但奈何對方確實遮擋地非常巧妙。
    但凡露出一雙眼睛，很可能就能人臉識別了。
    薑鹿若有所思地一遍遍看著回放，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第二天一早，京曦市機場。
    小池百合子和助手一起走進vip候機廳，想找個位置坐下，沒想到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薑鹿遠遠衝她揮了揮手。
    小池百合子臉上快速閃過一絲不悅，下一秒又堆起了招牌式的假笑朝薑鹿走去。
    “在等我？”
    “嗯。”薑鹿沒有給好臉色，“有件事情，找你求證一下。”
    小池百合子作了個“請說”的手勢。
    “我外公死的那晚，你去見他了吧。”薑鹿開門見山。
    小池百合子淺笑，問道：“監控裏看出來的？”
    “嗯。”薑鹿平靜地說，“你們櫻花國人走路的儀態和我們不一樣。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來那個人是櫻花國人。”
    “所以我能想到的就隻有你。”
    小池百合子突然大笑著鼓起掌來：“不錯不錯，眼力真的可以，竟然一下就被發現了。”
    “確實，我進去的時候你外公剛好醒過來，我就和他聊了兩句。”
    此言一出，薑鹿渾身都顫抖起來。她強忍著怒意，問小池百合子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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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沒什麽。”小池百合子輕描淡寫，“就是告訴你外公，不要再做還能贖回沈家的夢。”
    “馬上我們就把那些跟著沈家幾十年的老人都換掉，再慢慢把沈滄海、楚湘玉、沈初芽一個一個開除，完全侵吞沈家的所有產業。”
    “當然，我們不會好好經營。我會不停折騰沈家企業，什麽以次充好啊、偷梁換柱啊…”
    “總之，我會把沈家幾十年來的聲譽毀地一點不剩。讓沈家成為人人唾棄的垃圾，反正我也不在乎錢。”
    薑鹿瞬間瞳孔放大，眼神殺氣騰騰。
    沈家是沈滄海一手創立的。他苦心經營了一輩子，就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用心嗬護。
    現在自己捧在手心的孩子，竟然要被櫻花國人肆意踐踏。沈滄海當時的情緒可想而知。
    氣血攻心是必然的。
    所以眼前的小池百合子就是殺害沈滄海的真凶。
    “你可別這麽看著我。”小池百合子嬉笑，“我可沒有想殺你外公，我們隻是聊天而已。”
    “是他自己玻璃心，一時想不開，怨不得任何人。你們國家的法律也不可能對我怎樣。”
    薑鹿緊握著雙拳，額上青筋綻起，誰都看得出她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但一切正如小池百合子說的，她確實沒有任何辦法。
    正在這時，小池百合子的飛機準備要登機了。
    “怎麽樣，薑鹿？”小池百合子把登機牌拿在手裏晃晃，“能把我留在華夏嗎？”
    “留不住的話，我可走了喲。”
    說完她站起身，朝著檢票口而去，不時還回過頭對著薑鹿笑笑，儼然勝利者的姿態。
    直到小池百合子走上飛機，薑鹿握緊的雙拳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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