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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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林幻城腳步虛浮,滿身的塵土仿佛在訴說著這一路的艱辛與驚險,衣衫破損,隱隱還能看到幾處血跡,那是他在突圍時不小心受的輕傷。林父林母早在府中等候多時,滿心的期盼在看到兒子這般模樣的瞬間,化作了揪心的疼痛。
    “城兒,人沒事吧!”林母最先奔了過來,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的雙手顫抖著伸出去,想要觸碰兒子,又怕弄疼了他,聲音帶著哭腔,“老爺,我就說了不能讓他去啊,他都離開我十年了,現在回來,還不給他過點好日子!”言語間滿是埋怨與心疼,那一顆顆滾落的淚珠,砸在地上,洇濕了一小片塵土。
    林父亦是滿臉的懊悔,眉頭緊鎖,重重地歎了口氣,上前一步,拍了拍林幻城的肩膀,說道:“哎,城兒,父親以後不讓你去冒這些險了。”那語氣裏的疼惜仿佛要溢出來,眼神中滿是自責,怪自己沒能護好孩子周全。
    “父親,我沒事,一路上有海辛,他保護我保護得很好。”林幻城強打起精神,擠出一絲笑容,想要寬慰父母的心。
    一旁的林海辛聽聞少主提及自己,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跪地,雙手抱拳,低頭說道:“那是少主有勇有謀,屬下看見他拿著劍架著寨主出來,那般威風凜凜,氣勢逼人,那些山賊都被震懾住了,動都不敢動。而且少主還救回了我們的人和陳小姐的婢女,在那般危險的境地,少主臨危不亂,指揮若定,若不是少主,我們今日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他的聲音洪亮,字字句句皆是對林幻城的敬重與欽佩,眼中閃爍著光芒,仿佛仍沉浸在那驚心動魄的場景之中。
    “這是救回來的婢女。”林海辛向前一步,側身微微抬手,示意身後那個身形單薄、瑟瑟發抖的女子。
    婢女此刻的模樣極為狼狽,身上的衣物破碎不堪,絲絲布條隨風晃動,像是在哭訴著她此前遭受的苦難。盡管如此,她骨子裏的教養仍未丟失,見眾人目光投來,還是強撐著發軟的雙腿,微微屈膝,極為禮貌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萬福禮,口中輕聲說道:“見過各位老爺、夫人,多謝公子搭救之恩。”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堅韌。
    “對了,我沒事,”林幻城抬手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眼神中透著幾分疲憊,卻又很快被堅定所取代,“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陳小姐找出來。多虧這個婢女有勇有謀,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和陳小姐換了衣服,陳小姐才沒有受到屈辱!”他的話語擲地有聲,眼中滿是對婢女的讚賞,轉頭看向婢女時,還微微點頭給予肯定。
    婢女一直低垂著頭,怯生生地站在一旁,雙手緊張地揪著自己破碎衣服的衣角,指節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聽到眾人的談論聲,她下意識地抬了抬眼眸,恰好撞上林幻城投來的目光。那目光中飽含著讚賞與溫和,猶如春日暖陽,直直地照進她惶恐不安的心間。
    一瞬間,婢女隻覺臉頰滾燙,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一抹紅暈不受控製地迅速爬上她的麵龐,從臉頰一直蔓延至耳根。她慌亂地又低下頭,心髒砰砰直跳,好似要跳出嗓子眼兒,心中暗自嗔怪自己這沒出息的模樣,在心裏默默念叨著:“莫要失態,莫要失態……”可那臉頰上的紅暈卻久久不散,泄露了她此刻羞澀又悸動的心情。
    大廳內,原本凝重的氣氛在眾人低聲的交談中緩緩流淌,大家都還沉浸在方才驚險的營救過程與對後續行動的思索之中。突然,“我的月兒去哪了!”一聲飽含無盡痛苦與焦灼的呼喊如同一道淩厲的閃電,瞬間劃破了這壓抑的平靜。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角落,隻見陳將軍宛如一尊風化已久、搖搖欲墜的雕塑,一動不動地在那兒佇立了許久。他身姿依舊挺拔,可那身曾經威風凜凜的鎧甲此刻卻仿佛失去了光澤,滿是褶皺與灰塵,如同他此刻疲憊不堪的心。幾日來,他食不知味、睡不安寢,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女兒失蹤的噩夢糾纏,滿心的煎熬將他的靈魂反複炙烤。
    此刻,這根緊繃到極致的弦終於斷裂,陳將軍猛地跨出一步,那動作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然。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仿佛被寒風吹拂的殘葉,每一個字音都破碎地飄散在空中,急切、慌亂又無助。他的雙眼布滿血絲,那是無數個未眠之夜與無盡焦慮的見證,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眸此刻深陷下去,周圍的黑眼圈濃重得如同墨染,形容憔悴到了極點。
    這聲呼喊,就像是從他靈魂最深處、最柔軟的角落硬生生地擠出,飽含著一位父親對女兒深深的牽掛。那是血濃於水的親情紐帶,在這一刻被無限拉伸,幾近崩斷;更有著揪心的恐懼,恐懼女兒遭遇不測,恐懼從此天人永隔。聲音在大廳的每一寸空間回蕩,撞在牆壁上,又彈回眾人的心頭,令在場所有人,無論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還是稚氣未脫的侍從,無不為之動容,眼眶紛紛濕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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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將軍,你稍安勿躁。”林幻城快步走到陳將軍身前,神色關切而堅定,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安撫這位心急如焚的父親,“我理解你的心情,月兒失蹤至今,您心中的煎熬我感同身受。當下,咱們能做的是要快些行動起來。你趕緊派所有人手去城中搜尋,對外呢,就宣稱是丟失了極為重要的物件,以此為由尋找陳小姐,這樣一來,既能廣泛撒網,又可避免大肆宣揚找陳小姐而引發不必要的流言蜚語,不然定會有損你女兒的名聲。”林幻城的聲音沉穩有力,每一個字都如同定海神針,給這慌亂的局麵注入了一絲鎮靜。
    “還是賢婿想的周到!”陳將軍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微光,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雙手緊緊握住林幻城的手,仿佛握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這就去安排,一刻也不敢耽擱。”可剛邁出幾步,他又像是被什麽絆住了腳,猛地頓住,轉過頭來,臉上的憂慮如烏雲般再次聚攏,聲音顫抖地問道:“可是萬一找不到……怎麽辦?”那後半句話像是被硬生生吞了回去,可在場眾人都明白他未說出口的恐懼。
    “你叫什麽名字?”林幻城見此情景,深知當務之急是獲取更多有用信息,於是將目光投向那個一直默默站在一旁、驚魂未定的婢女,語氣溫柔地問道。
    “我叫小青。”婢女微微抬起頭,目光怯生生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林幻城身上,聲音輕柔得如同蚊蠅哼鳴,帶著幾分羞澀與不安。
    “最後一次和小姐分開在哪裏?”林幻城緊接著追問,眼神專注而銳利,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在……在青柳巷……”小青的嘴唇微微顫抖,眼中浮現出回憶的痛苦,她似乎又看到了那日混亂驚恐的場景,聲音不自覺地帶著一絲哽咽。
    “青柳巷!”眾人不禁齊聲感歎。這一聲感歎中,有驚訝,有恍然,仿佛那錯綜複雜的線索此刻終於找到了一個關鍵的線頭。青柳巷,那可是京城中最為繁華卻又魚龍混雜的地段之一,白日裏車水馬龍,商販雲集;夜晚則燈火輝煌,紙醉金迷。在這樣的地方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可同時,也意味著多了幾分希望,畢竟人來人往,說不定能問出些有用的線索。一時間,眾人的表情各異,有的麵露難色,有的若有所思,都在心底暗自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陳將軍,您此刻心急如焚,我完全能夠體會。但這青柳巷不比尋常街巷,白日裏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商販的叫賣聲、行人的談笑聲交織一片;夜晚更是燈火輝煌,酒館茶樓林立,達官貴人、市井小民齊聚於此,魚龍混雜到了極點。若是貿然帶大隊人馬前去,一來容易打草驚蛇,萬一那些歹人聽聞風聲,對陳小姐不利可就糟了;二來,人多嘴雜,在那樣擁擠混亂的環境下,反而不利於細致搜尋。
    所以,我打算帶人去那找陳小姐,您放心,我身邊這幾位都是跟隨我多年、身手不凡又心思縝密的兄弟,定能幫上大忙。您呢,就留在城中,利用您的威望和人脈,發動各方力量,大麵積撒網尋找。咱們雙管齊下,這樣既能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人的角落,又能確保搜尋的高效與隱秘。
    一旦我那邊有了線索,不管是多小的發現,我都會第一時間聯係您,絕不耽擱。您在城中找的時候,也務必留意各種蛛絲馬跡,若遇到可疑之人或事,千萬別放過。咱們齊心協力,一定要盡快找到陳小姐,讓她平安歸來。”林幻城說道。
    “好,就這麽辦!”陳將軍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眼眶也有些泛紅。此刻,他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找回女兒的急切期盼,又擔心一切隻是徒勞。但林幻城的一番話,無疑像黑暗中的一盞明燈,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緊緊握住林幻城的手,那雙手因為常年征戰布滿老繭,卻在此刻微微顫抖著,“賢婿,我陳龍華一家的命運,就全托付給你了。若能找回玥兒,你就是我們陳家的大恩人,我定當湧泉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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