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個姑娘好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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轆轆的車輪在崎嶇的道路上飛速滾動,發出沉悶而急促的聲響,仿佛也在為車內緊張的氣氛而心悸。狹小昏暗的馬車內,林幻城蜷縮在角落裏,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著,豆大的汗珠從他蒼白如紙的額頭滾滾而落,瞬間浸濕了他淩亂的發絲。
他緊咬下唇,幾乎要將嘴唇咬破,殷紅的鮮血滲了出來,在慘白的臉色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目,可他卻渾然不覺,全身心都在與那如潮水般洶湧襲來的疼痛做著殊死搏鬥。每一根骨頭都似被千萬根鋼針同時狠狠刺入、攪動,肌肉也仿若被烈火灼燒,又遭寒冰凍結,那種極致的冰火兩重天之感,讓他幾近昏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瞬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周身竟莫名冒出了無數的白煙,嫋嫋升騰,迅速彌漫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將他的身影籠罩其中,仿若置身仙境,可眼下這情景卻毫無美感可言,隻有無盡的驚悚。隨著白煙的翻騰湧動,林幻城的身形開始悄然發生變化,骨骼咯咯作響,像是在重新排列組合,原本寬闊的肩膀漸漸變窄,修長的四肢也愈發纖細柔美,臉部輪廓愈發柔和,喉結慢慢消失,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眨眼間,他竟變成了一個女生,麵容姣好卻滿是痛苦之色,柔弱地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裏,微弱地喘著粗氣,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劇烈起伏,而那身原本合身的男裝,此刻鬆鬆垮垮地掛在她身上,顯得格外怪異。
疾馳的馬車在夜色籠罩的道路上揚起一路煙塵,車身劇烈搖晃,似在與這崎嶇不平的路麵進行一場艱難的抗爭。車內,昏暗的光線隨著車身的顛簸而明明滅滅,林幻城蜷縮在角落裏,剛剛完成了那令人揪心的身體轉變,此刻正虛弱地喘著粗氣。
海辛心急如焚,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焦急。他手忙腳亂地在狹小的車廂裏翻找,碰倒了幾件雜物,發出“哐當”的聲響,終於,手指觸碰到了冰冷的水壺。他一把將其抓起,來不及擦拭壺身上的灰塵,迅速挪到林幻城身旁,單膝跪地,另一隻手輕輕扶起林幻城的後背,讓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動作輕柔又帶著幾分急切。
“少主,快喝點水吧。”海辛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濃濃的關切,試圖穿透這車內沉悶壓抑的空氣。他微微抬高水壺,將壺嘴小心翼翼地湊近林幻城幹裂的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生怕灑出一滴水來,那專注的神情仿佛此刻這壺水就是能拯救林幻城的救命稻草。
在那搖搖晃晃、疾馳如飛的馬車裏,林幻城雙手顫抖著接過海辛遞來的水壺,仰頭便“咕咚咕咚”大口灌了下去。清涼的水流過幹澀疼痛的喉嚨,猶如久旱逢甘霖,為他幹涸枯竭的身體注入了一絲生機,片刻之後,他才緩了過來,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穩,開始逐漸適應此刻身為女性的身體。
“又變成了女性了啊。”林幻城苦笑著搖頭,眼神中透著幾分無奈與自嘲。一頭如墨般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幾縷發絲淩亂地貼在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更襯出她此刻的柔弱。
“太難了少主,你每次變換都這麽痛苦嗎?”海辛眉頭緊鎖,滿臉都是心疼與疑惑,他微微向前傾身,專注地凝視著林幻城,目光中滿是探究。
林幻城輕輕歎了口氣,靠在馬車壁上,緩聲解釋道:“這不一定,碰到越冷的水變換成女性越快就越不痛苦,碰到越熱的水變幻成男性越快就越不痛苦。這次應該是剛才為了解陳茹月的蒙汗藥,喝了一些生冷的甘草水,身體又都是冷汗,冷熱交加,所以變換得慢,這過程才如此難熬。”她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仿佛剛剛經曆的那場身體劇變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
“這樣啊少主,所以這麽多年在道觀就是為了控製住這些嗎?”海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對自家少主這些年的隱忍與艱辛有了更深的理解。
“是的。”林幻城微微閉上眼睛,回憶起在道觀的悠悠歲月,那些年,她每日伴著晨鍾暮鼓,在清冷的道觀中潛心修煉,鑽研各種古籍秘典,嚐試無數種方法,隻為找到掌控這特殊體質的門道。夏日裏,她忍受著酷熱,遠離清涼的水源,哪怕汗水濕透衣衫,也不敢輕易觸碰冷水;冬日時,她又要抵禦嚴寒,不能靠近溫暖的爐火,生怕一個不小心,身體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個中滋味,唯有自己知曉,而這一切,隻為了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不被這特殊體質所累,如今想來,卻依舊滿是心酸。
馬車在夜色籠罩下的官道上疾馳,車輪轆轆,揚起陣陣塵土。車內,林幻城剛剛向海辛傾訴完多年來的苦衷,心情依舊沉重,隻覺車廂內憋悶得厲害,便抬手輕輕打開了馬車的簾子,想要透一口新鮮空氣。
微風瞬間灌了進來,撩動著她如瀑的長發,幾縷發絲俏皮地拂過臉頰,更添了幾分楚楚動人之姿。月光如水,傾灑在她的臉上,映照著那精致的五官,眼眸恰似藏著星子,熠熠生輝,瓊鼻挺秀,唇若櫻桃,膚色白皙如雪,當真美得不可方物。
這驚鴻一瞥,恰好被微服出訪、正騎著高頭大馬悠然路過的一位錦衣公子瞧了個正著。那公子衣著華貴,綾羅綢緞在月光下泛著微光,腰間佩著一塊溫潤美玉,彰顯著不凡身份。他乍見林幻城,瞬間眼前一亮,勒住韁繩,馬匹嘶鳴一聲,前蹄揚起,引得身後一眾侍從也趕忙停下。
“這個姑娘生得好美,”公子咂咂嘴,眼神中滿是驚豔與傾慕,嘖嘖讚歎道,“在宮中父皇那些娘娘裏也少見這般貌美的,是誰家的姑娘啊?”他微微歪著頭,目光始終未曾從林幻城身上移開,滿心好奇。
身旁一位眼尖的侍從順著馬車的樣式打量一番,略一思索,隨即恭敬地俯身回話:“看馬車好像是陳將軍家的馬車,想來是他的千金。”這侍從跟隨公子久矣,知曉其喜好,言語間透著幾分討好。
“那定然是的了。”公子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誌在必得的淺笑,心中已然打起了小算盤,暗自思量著如何才能與這位“陳將軍家的千金”結識一番,眼神愈發熾熱,仿若林幻城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殊不知,這番對話,一場意想不到的麻煩,似乎正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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