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師父,你都不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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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透過層層竹葉,灑下細碎的光影,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仿若在低語著什麽。蜿蜒的小徑上,幾個人正不緊不慢地朝著另一個道觀的方向前行。海辛跟在隊伍末尾,時不時抬眼瞅瞅走在前麵化成女子卻透著幾分稚氣未脫的自家少爺,眉頭漸漸擰成了個“川”字。
    猶豫再三,他還是趁著眾人腳步錯落的間隙,一個箭步悄悄貼近師父風中雨的身旁,微微弓著身子,抬手半掩著嘴,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嗔怪與無奈:“師父啊,您瞅瞅,這十年來,少爺在您門下潛心修習,武藝雖說精進不少,可這為人處世、周旋於江湖的門道,卻是半點沒摸著。您瞧他,碰上那些個需要打點、寒暄幾句的場合,總是愣頭愣腦的,話都不知該怎麽接,全然不曉得人情世故的彎彎繞繞。更別提什麽兒女情長了,前幾日府裏來了個嬌俏可人的丫鬟,旁的小廝眼睛都直了,少爺卻跟沒看見似的,一門心思隻在那劍法招式上。”
    風中雨身形未停,依舊穩步向前,隻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略帶苦澀的笑意,輕聲回應道:“海辛呐,你這可有些為難為師了。你也清楚,為師打小便入了道門,在這清幽道觀之中,伴著青燈古卷、晨鍾暮鼓,修身養性、鑽研道義。平日裏接觸的,不是前來問道求緣之人,便是同門師兄弟切磋技藝,哪懂得那些個世俗間錯綜複雜的人情冷暖、纏綿情思?能傳授給少爺的,無非是這正宗紮實的道家功法,讓他強身健體、護己周全,再者便是教他心懷善念、正直做人,至於其他,為師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說罷,風中雨微微仰頭,透過竹葉的縫隙望向那澄澈天空,似是在回憶往昔的清修歲月,又似在感慨當下這無奈的現實。海辛聽了師父這番話,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也隻能輕歎一聲,默默跟上隊伍,任由那竹葉的摩挲聲掩蓋住心底的憂慮。
    幽森的竹林內,竹葉在微風中簌簌作響,仿若在悄聲訴說著適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追殺。林幻城心有餘悸,秀眉緊蹙,腦海中不斷閃回著那些凶神惡煞的追兵,寒光閃爍的利刃,她深知,此刻斷不能貿然折返,那密林中說不定還潛藏著無數致命的危機,稍有不慎,便會再度陷入絕境。她滿心憂慮,絲毫未曾察覺到身旁楊源投注而來的熾熱目光,那目光滾燙得似能將周遭的空氣點燃,其中飽含的傾慕與眷戀幾近要滿溢而出。
    林幻城朱唇輕啟,打破了這片刻的寂靜:“師父,我們萬萬不能回您的道觀了,前路叵測,後方有險,如今……該何去何從?”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又透著無助,在這靜謐的竹林間悠悠回蕩。
    風中雨神色凝重,目光在徒弟與周圍的竹林間梭巡一番,沉吟片刻後說道:“徒兒莫慌,為師帶你去師祖那兒暫避幾日,待風頭過去,再做打算。”言罷,他微微側身,看向一旁的楊源,目光平和卻又透著幾分洞察世事的銳利。
    “少俠,你在我這兒養傷也有些時日了,如今傷勢已然大好,況且你的護衛尋至此處,你也該回去料理自己的事務了。”風中雨頓了頓,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貧道觀少俠氣宇不凡,周身貴氣隱現,料想絕非等閑之輩,想必身係要事,莫要因在此處逗留而誤了前程。”他心中清楚,初見楊源時,那紛至遝來的追兵個個來勢洶洶,顯然是衝著重傷的楊源而去,能惹來這般陣仗,楊源的身份必定非同尋常,如今自家徒兒歸來,看情形是有事相求,有外人在旁總歸諸多不便。
    “也是,叨擾大師許久,小生這就告辭。”楊源微微欠身,話語間盡顯彬彬有禮,可目光卻似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黏在林幻城那張絕美的容顏上。那眉眼如畫,肌膚勝雪,櫻唇不點而朱,一頭烏發如瀑,舉手投足間風姿綽約,怎會有如此佳人?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攥住,隻覺若是能將這般女子娶回家中,此生便再無遺憾。他雙唇微張,欲言又止,滿心的情愫如鯁在喉,想要傾訴,卻又礙於眾人在場,隻能將那千言萬語咽回腹中。
    林幻城柳眉輕挑,隻覺眼前這男子的行徑太過怪異。一路上,他的目光就如影隨形,仿佛自己是世間罕有的奇珍異寶。誠然,她知曉自己化為女形後容貌出眾,常引得旁人側目,但像這般直白熾熱、近乎癡迷的注視,還是讓她心生不悅,隻想速速躲開,離這莫名其妙的男子遠些。於是,她蓮步輕移,悄然向後退去。
    海辛一直留意著周遭動靜,見狀立刻一個箭步跨上前,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堵堅實的屏障,擋在了林幻城身前,聲音冷硬:“公子既已無大礙,便請速速離去吧。”
    “是啊,少主!”黑熊粗聲粗氣地喊道,滿臉的焦急與急切,“好不容易尋到您,眼下邊疆戰事吃緊,已到了火燒眉毛的節骨眼上,太子殿下失蹤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來,可耽擱不得,必須趕緊跟我回去!”他那魁梧的身形微微顫抖,顯是對局勢的緊迫心急如焚,一心隻想帶著自家少主盡快趕回,解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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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源聽聞此言,心中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他自是知曉邊疆戰事非同小可,身為皇室一員,他肩負重任,可看向林幻城的目光卻又滿是不舍。
    幽謐的竹林裏,竹葉沙沙作響,似在低吟著離別的愁緒。楊源腳步一頓,他身姿挺拔如鬆,一襲錦袍雖在逃亡途中略顯淩亂,卻難掩周身矜貴之氣。此刻,他的目光牢牢鎖住林幻城,那眼中的情愫熾熱而真摯,仿若燃著的炭火,帶著幾分不舍,幾分期待。
    隻見他緩緩抬手,修長的手指輕輕解下腰間那塊溫潤通透的玉佩,玉佩在透過竹葉灑下的細碎光影中閃爍著柔和的光澤,似藏著千般故事、萬種柔情。他微微向前傾身,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放入林幻城那如柔荑般的手中,聲音輕柔卻又不容置疑:“姑娘,這個你拿著。”說話間,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似是咽下了許多未竟之言,頓了頓,又補充道:“來日有事就拿著這個來找我。”那語氣,仿若在許下一個鄭重的諾言,無論風雨如何肆虐,隻要她手持玉佩而來,他便會為她撐起一方晴空。
    林幻城下意識地接住玉佩,隻覺觸手生溫,可心中卻滿是疑惑。她抬眸望向楊源,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眨了眨,心想自己今天才跟他第一次見麵,並未曾幫他什麽大忙,何至於讓他這般鄭重其事,送出如此貴重之物?她櫻唇輕啟,婉拒道:“剩下的小傷你回去仔細著,這玉佩我就不拿了,也沒做什麽。”她的聲音清脆悅耳,仿若山間清泉,流淌著質樸與真誠,試圖將玉佩歸還。
    楊源見狀,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急切,向前跨了一小步,雙手下意識地抬起,似是想要阻攔林幻城的動作,又怕唐突了佳人,便在空中微微停頓後,緩緩放下,懇切地說:“你還是收下吧。”那目光緊緊盯著林幻城,仿若要用眼神將自己的心意全盤托出,讓她知曉這玉佩承載的不隻是一塊美玉的價值,而是他滿心的牽掛與不舍,是他希望未來能與她再續前緣的小小“信物”。
    林幻城麵露猶豫之色,手指輕輕摩挲著玉佩,心中暗自思忖:這男子的舉動實在太過反常,可瞧他一臉的真誠,拒收似乎也不妥。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將玉佩輕輕攥緊,微微點頭,算是收下。楊源見狀,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眼中的欣喜一閃而過,又迅速恢複了常態,再次拱手道別,轉身大步離去,那離去的背影透著幾分落寞,又帶著幾分期待下次相逢的希望。
    最終,他咬了咬牙,再次向眾人拱手道別,一步三回頭地和黑熊緩緩離去,那落寞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竹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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