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算了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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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靜謐得隻剩下楊源壓抑的抽噎聲。他雙肩微微顫抖,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怎麽也止不住,隻是哭著,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此時,愧疚與自責如洶湧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他突然覺得,自己執意把“林喚兒”留在身邊,是這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錯誤。
“林喚兒”本是那樣一個追逐自由、無拘無束的靈魂,像一隻翱翔在天際的飛鳥,可他卻自私地將她禁錮在了這四方宮牆之內。如今,她還因為種種緣由發起了高燒,人事不省,這讓他怎能不揪心?而往後的日子,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明爭暗鬥、爾虞我詐,步步驚心,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磨難在等著她。一想到這些,楊源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針紮著,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可是,心底有另一個聲音在呐喊,那聲音越來越大,幾乎要衝破他的理智防線——他真的、真的好喜歡她啊!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像是有著魔力,輕易就能勾走他的魂魄。隻要想到要與她分開,哪怕隻是短暫的一瞬,他的心就仿佛被撕裂成無數碎片。他不舍得,不舍得她就這樣從自己的生命中離去,不舍得鬆開那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舍得讓她眼中的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黯淡。
林幻城瞧著他這副模樣,徹底沒了主意,隻覺腦袋“嗡”的一聲,滿心無奈。她在心底暗自驚歎:他怎麽比女孩子還會哭?我那平日裏嬌俏可人的玥兒,偶爾掉幾滴眼淚,都能讓我心疼不已,可如今這楊源,淚水竟似泛濫的江河,怎麽也收不住。這可讓我如何是好?
哄女孩子,林幻城自認還有幾分手段,憑借著以往的經驗,幾句貼心的話、幾個溫柔的動作,總能讓對方破涕為笑。可麵對眼前這個哭得像個孩子的男子,她內心陡然生出一股無力感,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同時,一種深深的愧疚也在心底蔓延開來,她清楚,自己終究是要辜負他這一片深情的。她的心並非石頭做的,楊源這段日子以來為她做的點點滴滴,樁樁件件,都像烙印一般刻在她的心上,讓她怎能不感動?隻是,她的心早已另有所屬。
“好了,乖,不哭不哭了。”林幻城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某種決心,隻能拿出平日裏哄如玥的那一套。她微微傾身向前,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楊源的頭,那動作輕柔得如同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獸。手指順著他的發絲緩緩滑下,一下又一下,試圖傳遞給他一些慰藉。與此同時,另一隻手拿起手帕,小心翼翼地拭去他眼角不斷湧出的淚水,動作輕柔而緩慢,生怕弄疼了他。“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我自己,害你擔心了。”林幻城說著,努力擠出一個燦爛的微笑,那蒼白的小臉此刻看起來卻有一種別樣的淒美。
她將臉湊到楊源麵前,試圖讓他看清自己眼中的真誠:“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所以你也別哭了好不好。”
昏黃的燭火在屋內輕輕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蕩不定,宛如林幻城此刻紛亂的心緒。楊源就那樣直直地坐在床邊,身姿略顯僵硬,唯有雙肩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泄露了他洶湧澎湃的情緒。他的眼眶泛紅,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肆意地漫出,模糊了他那雙原本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使得他此刻望向林幻城的目光,仿若隔著一層朦朧的水霧,滿是哀傷與眷戀。淚水不受控製地沿著他那略顯憔悴的臉頰緩緩滑落,一滴接著一滴,悄無聲息地滴落在被子上,洇濕了一小片溫暖的被子。
就在這令人揪心的一瞬間,楊源仿若被一道來自靈魂深處的無形力量猛然拉扯,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他的動作帶著幾分決絕,又飽含著無盡的深情,緩緩地、緩緩地傾身向前,直至那溫熱的雙唇輕輕印上了林幻城的唇。
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為之靜止,時間的齒輪不再轉動,周遭的一切喧囂都漸漸隱去,隻留下彼此紊亂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他吻得那麽認真,仿若捧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傾注了他全部的心力。他的雙唇輕柔地貼合著林幻城的,小心翼翼地輾轉廝磨,仿佛生怕稍稍用力,就會驚破眼前這如夢似幻的場景。那專注的神情,仿佛要把自己胸腔內澎湃湧動的所有情感、心底深處那份沉甸甸的不舍、以及如潮水般洶湧澎湃的愛意,一股腦地通過這一吻,毫無保留地傳遞給她。
林幻城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驚得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地抬起雙手,想要用力推開眼前這個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她的手指剛觸碰到楊源那寬闊而堅實的胸膛,卻仿若觸電一般,被一股滾燙的熱流瞬間燙到,指尖都微微發麻,於是又像受驚的小鹿般,迅速地縮了回來。
在這短暫的瞬間,她的腦海中仿若放電影一般,快速地閃過這許多日子以來與楊源相處的點點滴滴。她清晰地記起,在那紛繁複雜的選秀現場,各方勢力暗流湧動,人心叵測,是楊源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袒護自己,用他那堅定的目光和不容置疑的口吻,將所有潛在的危險與刁難一一擋開,給予了自己片刻的安寧;她又想起竹溪的描述,在自己生病高燒、人事不省之時,楊源那驚慌失措的模樣,平日裏的沉穩淡定全然不見,他像個無頭蒼蠅般在屋內來回奔走,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太醫,而後又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那不離不棄的身影,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溫暖了她當時混沌的意識。還有那無數次,在不經意間抬頭,總能捕捉到楊源望向自己飽含深情的目光,那目光中的熾熱與眷戀,如同夏日裏的驕陽,直直地照進她的心底,讓她無處可逃。
這般想著,林幻城心中原本緊繃的那根弦仿若突然鬆開,緊繃的身體也漸漸鬆弛下來。算了,就當是還他的吧。她在心底默默地歎了口氣,像是對命運做出了某種妥協。於是,她不再掙紮,任由楊源深情地吻著,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眼角卻悄然滑落一滴淚。那滴淚仿若承載了她所有的無奈,麵對楊源這份熾熱的感情,她無力回應,隻能被動接受;又飽含著深深的愧疚,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已另有所屬,卻無法阻止楊源一步步陷入這感情的漩渦;更有著一絲對命運的歎息,她本是自由自在、翱翔天際的飛鳥,卻陰差陽錯被困在了這錯綜複雜的宮廷情感糾葛之中,未來的路,究竟該何去何從,她感到無比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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