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源跌跌撞撞地闖進寢殿，玄色衣袍下擺沾滿青磚碎屑，肩頭繃帶滲出的血珠正順著臂彎滴落，在波斯地毯上暈開暗紅的梅花。銅鶴燈盞搖曳的光影裏，他緊繃的下頜線泛著青白，額間青筋隨著急促的喘息突突跳動。
    "太子您這是……"守在廊下的小雲子慌忙迎上來，目光觸及那道滲血的傷口時瞳孔驟縮。可下一秒，他的視線不經意掃過主子緊繃的腰腹，喉結猛地滾動——熏香繚繞的寢殿裏，某種隱秘的躁動幾乎要衝破衣料桎梏。
    楊源猛地扣住鎏金屏風，雕花檀木在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猩紅著眼回頭，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磨過生鐵："下去！"話音未落，繡著蟠龍暗紋的袖口已狠狠掃過案幾，狼毫筆與硯台轟然墜地，墨汁在青磚上蜿蜒成猙獰的河流。
    待殿門重重闔上，小雲子立在廊下望著如水月光，喟歎著解下腰間的鎏金腰牌。指尖撫過冰涼的蟠龍紋，他壓低聲音吩咐心腹："去尋幾個未開臉的姑娘，要幹淨伶俐的。"夜風卷起他的衣擺，恍惚間仿佛還能聽見殿內傳來壓抑的喘息，年輕的太監總管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這太子爺啊，也該鬆快鬆快了……"
    寢殿內，楊源死死攥著床頭的雕花蟠龍柱，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幾乎要將檀木捏碎。體內翻湧的燥熱如同一團烈火，在血脈中肆意奔竄，燒得他額間青筋暴起，喉間溢出壓抑的低吼。"該死的林喚兒屢次三番這樣耍孤，不知道孤......"他咬牙切齒地咒罵著，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痛苦與憤怒，滾燙的汗珠順著下頜線滑落，浸透了染血的衣襟。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誰！"楊源猛地轉身，赤紅的雙目仿佛困獸般警惕地盯著緊閉的雕花木門。"送藥來處理傷口的......"嬌柔婉轉的女聲從門縫間飄進來，尾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像是受驚的小鹿。楊源緊繃的神經微微放鬆，還未及開口，門已被輕輕推開，幾個身著輕紗的女子蓮步輕移，攜著淡淡幽香魚貫而入。
    然而，不過片刻，殿內便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滾！"楊源暴怒的吼聲震得廊下銅鈴作響，幾個女子跌跌撞撞地奔出殿門，發間珠翠散落一地，蒼白的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門扉重重甩上，驚起簷下棲息的夜梟，發出淒厲的啼鳴。
    楊源一把扯斷盤扣，玄色錦袍如殘蝶般散開，露出繃帶下猙獰滲血的傷口。暗紅血漬順著肌理蜿蜒，在蒼白的皮膚上開出妖冶的花。他猛地踹翻腳邊的青銅香爐，篆香四溢的青煙裏，怒吼震得梁間蟠龍紋都簌簌落灰："小雲子！你下次再敢做主我就讓你當不了這個太監主管！"尾音像淬了毒的箭矢，帶著被刻意壓抑的情欲與怒意，在空蕩蕩的寢殿內撞出回音。
    廊下值夜的小太監們齊刷刷矮了半截身子，連呼吸都凝成了冰。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磚上切割出鋒利的棱線，映得殿內人影恍若困獸。
    "奴才不敢！"小雲子跪在門檻外，額頭緊貼著冰涼的青磚，聲音抖得像秋風中的枯葉。他偷偷抬眼，望見主子緊繃的下頜線泛著青白，喉結不住滾動，心知這火怕是燒得比想象中更旺。
    "你進來給我處理傷口！"楊源扯下染血的繃帶，濺起的血珠落在波斯地毯上，綻開點點紅梅。他斜倚在鎏金蟠龍榻上，扯開的衣襟下肌理起伏，蒸騰的熱氣幾乎要灼穿殿內的沉香。
    "是......"小雲子垂著頭起身，跨過門檻時暗自腹誹。燭火在他眼底明明滅滅，將委屈都化作了無聲的歎息——好心尋來解語花，倒成了衝撞聖顏的罪人，這太子爺的心思，當真是比虛空之境的迷霧還要難猜，當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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