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婁曉娥端著一盤紫紅的葡萄來到客廳時，婁振華驚奇地看著盤中的葡萄，伸手捏了一粒放在嘴裏，感受到葡萄的涼意和香甜，不由說道：
    “真沒想到這冬天還能吃到這麽好的葡萄，小陽，你這是從哪裏弄到的，不容易吧。”
    “都是從南方過來的，我也就是弄到了一些，不過咱們以後要是想吃倒是隨時可以，我有法子。”
    婁曉娥已經坐在那裏拿著葡萄吃了起來，她一直被婁振華拴在家裏，除了林陽過來，這個家已經很少有人過來了，畢竟現在的形勢不是很明朗，有很多人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像婁振華這樣的資本家。
    吃了一會葡萄，林陽說道：“叔叔，家裏還有多少現金，我昨天找了一個大賣家，可能是以前的遺老遺少，準備把家底全賣了，然後回關外老家去。我不知道他家裏有多少大小小黃魚，估計應該是不少。”
    婁振華頓時來了興趣，看著林陽說道：“老家是關外的，又有不少家底，那肯定是以前的那些人。他家裏隻有金條嗎？應該還有不少其他的好東西，難道也想一起賣了？”
    “嗯，我連他的四合院也都買下來，就是不知道還有多少家底。”
    “四合院也要賣，他的院子在哪裏？”
    “東廠胡同9號院。姓金，昨晚和我打交道的叫金六。”
    “哦，我知道他們家，看來也是在這裏待不住了。以前他們家可是很有東西的，這幾年也是出清了不少，就是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估計也少不了，你去的時候多帶一些錢過去。”
    “行，我先裝好，等我和他們家老爺子談好後再來家裏帶，現在帶著有些不放心。”
    婁振華說道：“你和他約的是幾點？”
    “九點。”
    婁振華看看客廳的落地鍾，已經是八點半了。就說道：“你先把麻袋拿過來，我們在家裏給你裝錢，你先去金家談，等你談好了回來帶錢就是了。”
    “那行，就是要辛苦叔叔和阿姨了。”林陽也不客氣，直接來到車上拿出五條麻袋走到了屋裏，把麻袋放在地上說道：
    “叔叔，你裝好後就放在那裏，等我回來再往樓下拿。我先走了。”
    離開婁家，林陽直接開車奔向了東廠胡同，畢竟這個時期四九城就是那麽大，林陽對這裏倒是摸得挺清楚的。
    林陽開著吉普車來到東廠胡同9號院時，時間剛好九點鍾，遠遠地在胡同口便看到金六已經在院門外等候了。
    林陽將車停在門前，金六便迎了上來：“林小爺真是守時，家父已在家中等候。林小爺，請跟我來。”
    “金先生客氣了，怎敢勞動金老爺子等候。”林陽笑著回應道。
    站在門前看著這個三進的院子，林陽不免有些失望，按照林陽的理解，這金家也應該是皇族貴胄，雖說現在已是新朝，但是破船還有三千釘，總不至於如此落敗。
    這是一麵寬七間的三進院落，五間倒座房，加一個門洞，還有一間似乎是作為門房來使用，看上去門洞很深，迎麵是一個大大的福字照壁，隻是有些陳舊。
    大門也是非常的陳舊，上麵的油漆已是非常的斑駁，似乎有些年頭沒有好好打理了。一眼望去，倒座房上麵也已經滿是枯草，屋頂也應該有年月沒有修整，就怕裏麵也非常的破敗了。
    走進大院，林陽感到確實如此，倒座房已經沒有人居住，裏麵隨意地放著一些陳舊的雜物，甚至有的房門已經破爛不堪，上麵的門鉤都已經脫落。通往中院的垂花門雖然依然完好，但是已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來到中院，林陽一眼看到，一位穿著棉長袍，戴著一頂圓棉帽，一副金邊眼鏡戴在一雙非常有神的雙眼之上的老人，這就應該是金六的父親了。
    看到林陽來到跟前，金老爺子拱手說道：“林小爺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隻是家道中落，失去了待客之道，還望海涵。”
    “金老先生客氣，冒昧前來，還請你不要見怪。”
    “豈敢豈敢，要說林小爺還是我們家的貴人，你能幫助我們家渡過這道坎，真是萬分感謝。林小爺，裏邊請。”
    “老先生先請。”
    林陽跟著金老先生走進正房，看到房內一如既往的還是以前的擺設，中堂是一個條案，然後是一張大大的八仙桌，兩邊各有一把太師椅，左右還各有兩把太師椅，中間放有高茶幾。
    林陽按照規矩坐在了右側下方的太師椅上，等到金六給林陽送上一杯茶之後，坐在左側太師椅上的金老先生說道：
    “以前我與令師林大師也有過數次之麵，都說林大師有徒四人，末者為王，今日得見林小爺，果然是氣勢不凡啊。”
    “不敢當，金老先生還是叫我林陽吧，小爺之名卻不敢當。”
    “嗬嗬，這江湖之上都有小爺的傳說，金某雖不在江湖，可也是久聞大名。”
    “嗬嗬，金老先生過獎了，那都是江湖朋友的抬愛，林陽愧不敢當啊。老先生，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好，林小爺果然爽快。那咱們就言歸正傳。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你這次前來收購金家之物，不知林大師是否知情？不是我信不過林小爺，實在是金某加水落敗，但還是這家底還是有一些的。”
    林陽聽明白了，這老家夥是不相信自己有那麽多錢來收購他家的東西，就笑著說道：
    “嗬嗬，這些小事林某就沒有告訴師傅，我自己完全可以做主。”
    “是的，是的。”聽到林陽的話，金老先生眼中頓時多了一絲失望和驚訝。剛要說話，又聽到林陽說道：
    “不過，不知金老先生知不知道婁振華婁老板？”一聽林陽提起婁振華，金老先生頓時愣住了，然後回答道：
    “婁老板乃是民國時期這四九城最有實力的老板，可謂是家財萬貫，現在雖然公私合營了。婁老板也交出了軋鋼廠，但是婁半城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不知林小爺為何要提起婁老板？”
    “嗬嗬，金老先生有所不知，婁振華乃是我的嶽父，他的獨女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金老先生頓時高興起來，一臉笑容地說道：“嗬嗬，原來林小爺還是婁半城的女婿，早就聽聞婁老板身邊獨留一女，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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