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毀容碎骨

字數:3774   加入書籤

A+A-


    重真花了點時間,才總算從狩獵隊戰士顛三倒四的敘述中,梳理出了相對完整的信息。
    雪狼部落和蛇山部落,其實是這次四部聯合作戰的主要發起方。
    烏楊部落和藥蘿部落的戰鬥力不強,但為了巨大的利益,所以賭命搏上一把,上了他們的賊船。
    但戰鬥的主力還是雪狼和蛇山戰士,所以戰敗的時候,也是他們兩個部落傷亡最大,損失的最多。
    藥蘿部落和烏楊部落在戰敗後果斷投降,保全了大部分的戰士,也沒敢在投降條件上偷奸耍滑。
    但蛇山部落與雪狼部落則不相同,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麽,蛇山部落的少族長已經溜號了。
    而雪狼部落……在戰敗之後,不僅要麵臨損兵折將的下場,還要交出他們的少族長,以及大量的獵物。
    這樣一來,最開始帶領雪狼族戰鬥的少族長蘇惟畫,就成了最大的罪人。
    淩霄將血葫蘆似的蘇惟畫放在平坦的石頭上,回頭問道:“巫醫還沒來嗎?”
    “還沒,不過應該快了。”
    於少臣從人堆裏擠進來,被蘇惟畫的慘狀嚇了一跳,愣愣地站在原地。
    淩承恩抬眸問道:“你能暫時幫他止住血嗎?”
    血再這麽流下去,就算巫醫怕是也回天無力。
    於少臣蹲下身看著半張臉都血肉模糊的蘇惟畫,不確定道:“我試試吧。”
    他試著將手懸在蘇惟畫的左臉上,淩霄攔住他的手腕,歎氣道:“他臉上的傷還是其次,腰後和腿上的傷才是麻煩。”
    淩承恩已經伸手將那件被血水浸透的獸皮裙扯掉,擰眉與於少臣說道:“幫忙,扶著他側臥。”
    於少臣低頭扶著蘇惟畫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令他側臥,淩承恩伸手摸了下他後背的脊骨,搖頭道:“不行,腰椎下部被砸斷了。”
    不知道老巫醫的治療術能不能治療損傷的腰椎神經,不然這人大概率會患上馬尾綜合征,也就是下肢無力,以後大小便會失禁。
    “讓他平躺著吧。”
    淩承恩檢查了一下蘇惟畫的雙腿,腿骨也被砸斷了,膝蓋關節更是血肉模糊,應該是被很重的鈍物反複捶打所致,髕骨已經碎了,小腿骨也多處斷裂。
    於少臣有點不知所措,問道:“那我是給他治腰,還是治腿啊?”
    “治臉。”淩承恩站起了身體,看向了遠處被部落戰士背過來的老巫醫,“其他的傷交給巫醫治療就行,你先給他的臉止血。”
    於少臣:“???”
    “聽我的。”淩承恩轉身往溪水邊走去,不緊不慢道,“如果救不活,就讓他頂著張體麵的臉下葬吧。”
    淩霄和其他戰士震驚地看著她的背影:“……”
    不是,這對嗎?
    其他人還沒回神,於少臣已經將所有的異能都用於治愈術,全部都籠罩在蘇惟畫的左半張臉上。
    綠色的幽光越來越淡,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上,不斷滲出的血水終於止住了。
    但傷口並沒有愈合,依舊顯得十分猙獰恐怖。
    於少臣看著沒有絲毫愈合跡象的傷口,擰眉道:“我盡力了,但他臉上的傷口有些奇怪。”
    老巫醫扶著腰從那名獸人戰士的背上下來,看著血瓢似的蘇惟畫,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走到半死不活的蘇惟畫身邊,舉起了手中枯藤纏繞的手杖。
    枯藤手杖的頂端有一顆鬱金香似的土黃色花苞,隨著木係異能緩緩複蘇,合攏在一起的花瓣逐漸張開,慢慢變成了端白底綠的模樣。
    那些纏繞著的枯藤一瞬間仿佛活了過來,枝丫上都冒出了大量的嫩芽,花蕊和嫩芽上逸散出星星點點的淡綠色熒光,隨之緩緩落在了重傷的蘇惟畫身上。
    淩小西張著大嘴看著眼前夢幻的一幕,被手杖頂端那朵綠白色花朵散發出來的香氣迷得找不著北。
    淩承恩將指尖的水甩在她的臉上,提醒道:“別吸入太多花粉,不然你一會兒走路都站不穩。”
    重真沒見過這種治療術,詢問道:“這些綠色的花粉是有什麽特別的嗎?”
    “可以止疼。”淩承恩早就屏息了,這種植物她以前見過,與末世變異的新品種植物一模一樣。
    “這種花叫玉麒麟,花開的時候,花粉會從花苞中噴湧而出,吸入花粉的人和動物就會變得暈暈乎乎,短時間內會減少對疼痛的感知。”
    重真看著老巫醫的背影,仰頭問道:“那昨天怎麽沒給我用上?”
    淩承恩低頭與他對視了幾秒,默默移開了視線:“你覺得你配嗎?”
    重真定定看著她,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反駁,臉上的表情短短時間內變換了好幾次。
    淩承恩反倒像個沒事人一般,蹲在石灶旁,揭開石鍋上的蓋子,看著藥汁熬煮的差不多,幽幽歎了口氣:“家裏這點藥材不夠用啊,明天又得去挖了。”
    重真看了眼被人群圍住的地方,又看著好像格外漠然的淩承恩,問道:“蘇惟畫也算是你的獸夫,你不擔心嗎?”
    “我擔心有什麽用?”淩承恩坐在石頭上,右手撐著側臉,語氣涼涼道,“眼下已經在治療了,如果能保住命,後麵就慢慢養著唄;保不住命那也沒辦法,人又不是我殺的,我頂多挖個坑兒幫忙把人埋了……”
    淩承恩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膝蓋:“你有這個閑心擔心他,還不如晚上用你的異能給他弄張土炕,他之後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要臥榻養傷,和你成為病友。”
    重真翻了個白眼,輕哼道:“我和蘇惟畫關係可沒有那麽好。”
    淩承恩橫了他一眼刀,不鹹不淡地說道:“我和你關係也沒那麽好,你自己把藥給倒出來,我也懶得管你。”
    重真看著她起身走遠,頓時一臉懵。
    他回頭看著憋笑的霧卓,擰眉道:“你怎麽也在這兒?”
    “聽笑話啊。”霧卓攤開手,無辜地歪了歪腦袋,著重點了一句,“大笑話。”
    霧卓怕過於幸災樂禍被這隻狐狸告黑狀,腳下速度極快地溜到了蘇惟畫那邊圍觀去了。
    重真看著咕嘟咕嘟冒泡的黑色藥汁,伸手去拿裝藥的木碗,結果沒夠到,他隻能單手撐著石頭起身,將那隻木碗拿了過來。
    等到巫醫異能耗盡,他木杖頂端的玉麒麟也逐漸枯萎,變成了胡桃色的花型木雕,掉落在地麵上。
    “他傷得太重了,我的異能耗盡,隻能為他治療到這個地步,剩下就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