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夫同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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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承恩,你是石林的少族長。為他一個人涉險……你想過失敗身死,你的親人和部落裏的獸人會怎樣嗎?”
淩承恩看重真神色肅然,語氣嚴厲,雙臂環在身前,挑眉道:“我做事自然有我的考量,迷霧沼澤對於靠眼睛分辨危險的獸人而言,當然十分危險。”
“但對我來說,卻並非如此。”
重真已經有點生氣了,這人是真的不聽勸。
他別開頭,冷哼道:“自負!”
淩霄遠遠看著兩人為了獵蛇蜥的事情吵了一架,頓時有些為難,還有點不知所措。
雖然這場架……看著更很像是重真單方麵要吵,但恩恩懶得聽他說。
不過這次淩霄有點想站重真,但一對上淩承恩看過來的視線,他那點站狐狸女婿的想法就瞬間煙消雲散,到嘴邊的話也變成了:“重真說得是對的,迷霧沼澤很危險的,你從來沒有去過,很容易吃虧,要不……還是我去?”
淩承恩看著老父親小心翼翼試探的神情,無奈地歎了口氣:“阿父,你就別跟著鬧了。狩獵隊你不管,難道指望我去嗎?”
雖然石林部落的獸人都承認她是少族長,但她今年也才剛滿十六歲,並未正式跟隨狩獵隊外出過。
淩霄突然不出現在狩獵隊中,讓她頂替上……其他人多少會有些疑惑,甚至會憂心淩霄身體出了問題。
淩霄是石林部落的精神支柱,稍微出現異常,族裏的獸人就會感覺到不安。
所以,她並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解釋上。
而且淩霄也是陸行的獸人,雖然火係異能強大,但精神力比她要差得多,在可視條件極差的環境下,比她出事的幾率要大得多。
淩霄有點心虛,但還是堅持道:“如果你非要去,那我跟你一起,不然我實在不放心。”
……
重真震驚地看著連三秒鍾都沒堅守住的淩霄,伸手點了下淩小西的腦袋。
“你們家平時誰做主?”
“我阿父啊。”淩小西蹲在地上,扭頭看著一號姐夫臉上複雜的表情,瞬間了然道,“不過我姐決定的事情,阿父反對沒用哦~”
“阿姐不會聽任何人的勸。”
淩小西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很是淡定地提醒道:“姐夫,你現在也是我們家的了,你想做咱們家的主嗎?”
重真直覺這句話有坑,很是有自知之明地問道:“你覺得我配做你姐的主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一切皆有可能啊。你要是能成為我姐心尖上的人,她應該是願意聽你的。”
重真無語地撇了下嘴角,陰陽怪氣道:“真是多謝你這麽看得起我。”
成為淩承恩心尖上的人?
還是算了吧!
他隻想幫藥蘿部落找個強大的靠山,護住部落裏那些孱弱的幼崽,然後自己也好好活下去,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和淩承恩這樣獨斷專行,還養了好幾個獸夫的雌性發展感情?
他又不是腦子有病。
阿母生前就告訴過他,感情要交付給值得的人。
淩承恩明顯不符合他一開始的擇偶標準。
除了最開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要死了,打算用自己的屍體換大部分獵物留在藥蘿。
在確定自己死不了後,他就徹底打消了用身體討好淩承恩,委曲求全的念頭。
而淩承恩也給了他一條明確的路,他現在可不想死。
當然,淩承恩也不能死。
他的計劃是建立在淩承恩活著,且能不斷改善獸人生活的基礎之上。
思來想去,問題的核心果然是在半死不活的蘇惟畫身上!
重真偏首看著躺在石頭上的蘇惟畫,神色變幻莫測,內心更是陰暗地想著:今晚大家熟睡之後,他直接暗殺這家夥,淩承恩應該就不用去迷霧沼澤涉險了。
嗯……這個計劃的可行性,似乎還挺高?
……
“你不去休息,坐這兒發什麽呆呢?”
淩承恩準備把石頭上的蘇惟畫抱進山洞裏,不過想起山洞內隻有一個草墊,突然停下了動作,扭頭朝淩霄喊道:“阿父,你那裏還有沒有多餘的獸皮毯?”
淩霄點點頭道:“有的。”
“我去給你拿。”
不用淩承恩解釋,淩霄就知道她洞裏的獸皮肯定不夠用。
路過於少臣身邊時,他順便問了句:“你的獸皮夠用嗎,不夠我也給你拿一些。”
家裏的獸皮都被淩霄收起來了,這些都是珍貴的過冬物資,每次分到的獸皮他都會仔細鞣製,並且會放一些防蟲的藥草,這些年攢了不少。
也幸虧他勤儉持家,不然今天還得去跟別人借。
於少臣搖了搖頭,指著山洞口那個偌大的獸皮包裹:“我的行李都帶來了,獸皮也全帶過來了,夠用的。”
淩霄點點頭,仰頭看了眼靠近自家大閨女山洞口的那株藍色花樹,以及初見雛形的樹屋,沒有對於少臣的規劃指手畫腳,很快就走進自己的洞穴內,抱出了一摞獸皮。
淩承恩坐在火堆邊,將那些過厚的獸皮挑出來放在一邊,拿了些輕薄的獸皮放在地上拚接,最後從竹簍中找出了一根有些粗的針。
這針是金屬的,具體什麽材料,她暫時看不出來,但和鋼針有的一拚。
這裏自然沒有棉線,全都是動物毛發搓出來的繩子,所以比較粗,但剛好與簍子裏的金屬針適配。
淩承恩熟練地穿針引線,這一幕,讓本想幫忙的淩霄有點疑惑,遲疑地問道:“恩恩,你啥時候會縫東西了?”
淩承恩已經將線穿好,抬眸淡定道:“這麽簡單,看也看會了吧?”
淩霄端著竹杯慢慢喝著水,懷念道:“你以前縫東西可差勁了,後來就不願意碰了。不過這麽一想,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們家恩恩果然是長大了。”
麵對感慨萬千的淩霄,淩承恩什麽也沒說,隻低頭靜靜將幾塊獸皮縫合在一起,弄出了一張色差比較嚴重,但看著怪整齊的獸皮毯。
重真扭頭看向於少臣,出聲道:“麻煩你扶我去洞穴裏。”
兩人撩開草簾進了洞穴內,於少臣才注意到,洞穴內竟然有光。
種著光草的幾個石鍋,就放在幾處半人高的壁龕內。
每一盆光草都有十幾枚葉片,形如蘭草,散發著暖光,映照著頂端淡黃色的花苞。
也照亮了空曠黑暗的洞穴。
“你辛苦一下,把左邊角落那些東西收拾出來。”重真扶著牆壁,圈出了一個大致的範圍。
於少臣不解道:“你打算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重真依靠在石壁上,看著淩承恩下午帶回來的光草和光石,終究是心軟了,“給蘇惟畫堆個適合休息的地方唄,如果讓他躺地上,說不準人半夜就發熱沒了。”
於少臣這回沒有反駁他,任勞任怨地將角落的東西搬開,讓開了位置,看著重真坐在地上,將手貼在地麵。
很快,洞穴的地麵和牆麵都動了起來,洞穴往深處延伸了大概半米,左側牆角位置慢慢出現一張大概四十厘米高的石床。
石床寬約一米二,長兩米,床頭頂著石壁,靠床頭的牆壁處剛好有一個壁龕,上麵放著一盆光草。
弄出一張石床,重真已經滿頭大汗,臉色也變得慘白。
於少臣見他呼吸急促,蹲下身檢查他腿上的傷口:“又滲血了。”
“我的異能晚上耗空了,這會兒還沒恢複,沒辦法幫你止血。”
重真靠在石壁上,慢慢闔上眼睛,渾不在意道:“沒事,流點血而已,又死不了。”
他的身體,他心裏當然有數。
隻不過傷勢沒痊愈,又強行壓榨異能,操控洞穴內的岩石移位變形,所以才會弄成這樣。
“扶我去草墊那邊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於少臣看著他失去血色的麵孔,最終隻輕輕歎了口氣,半拖半抱將人安置在草墊上。
“我去跟妻主說一聲,你這樣肯定不行的。”
重真忽然睜開眼,冷聲道:“她又不會治療術,能有什麽辦法?”
“你自己收拾一個睡覺的地方,順便把她的獸皮毯拿到淩小西的洞穴去,別的事情就不要管。”
於少臣欲言又止,結果重真說完後,立刻閉上了眼,還沒等他站起來,人就直接睡了過去。
於少臣擔心他的身體出問題,立刻起身去找淩承恩。
結果剛抬手掀開草簾,就看到淩承恩抱著蘇惟畫站在洞外。
“他睡著了?”淩承恩問。
於少臣點點頭道:“異能消耗過度,傷口又出血了。操控岩石移位變形,果然比控製土壤變化要困難得多。”
淩承恩指著腳邊的幹草:“把這些幹草鋪在石床上,然後去把我剛剛縫好的獸皮毯也拿過來。”
於少臣乖巧地點點頭,看著她的背影離開,心底有些想問她,難道不擔心重真的身體嗎?
畢竟重真是聽了她的提議,壓榨自己的力量,給蘇惟畫弄出的石床,才弄成現在這副淒慘的模樣。
她這副不聞不問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冷漠。
但他又不太敢直說。
等他抱著獸皮毯回到洞穴時,淩承恩已經蹲在重真的身邊,將手裏空掉的竹杯放在地上,指著石床那邊和於少臣說道。
“今晚辛苦你半夜起來看一下床上那個,他如果醒過來發瘋,你可以把他打暈。”
“實在解決不了,就叫我。我在隔壁。”
於少臣:“他傷得這麽重,今天應該醒不過來吧?”
淩承恩搖了搖頭:“難說,我昨天把重真帶回來的時候,他也是看著快死的樣子,但昨晚就能坐起來了,還有精神跟我瞎扯。”
重真其實並未睡著,闔著眼睛,將他們的話從頭聽到了尾,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道:“我那不是瞎扯,明明是你睡不著,找我聊天。”
淩承恩沒反駁重真的話,隻看向於少臣,語重心長道:“蘇惟畫雖然傷得很重,但體魄比重真要更勝一籌,所以可能會比預期醒得早。”
“不過他腰椎的傷勢比較特殊,可能會出現無法控製排尿等情況。我不太方便幫他收拾,隻能暫時辛苦你為他換洗。”
“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情後,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能力範圍內,我肯定幫你完成。”
重真聽到這裏,實在忍不住睜開了眼,嫉妒道:“你對他怎麽就這麽大方?到我的時候,就小氣的不行。”
淩承恩拿起地上的竹杯,將他的獸皮毯直接抖開,蓋在他的臉上。
“我發現你是真的有點話癆。明明體能都耗空了,你還有力氣聲討我呢?”
重真將臉上的毯子揭掉,不服氣道:“同為你的獸夫,我求的隻不過是公平二字。”
“行吧,我之所以對於少臣這麽大方,還不是因為你們兩個太廢。你走路都要他扶,卻什麽都不給,我總要給他點補償吧?”
“蘇惟畫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生活都無法自理,吃喝拉撒都需要於少臣伺候,這種髒活兒累活兒,換做是你,你能無私地奉獻自己嗎?”
重真不敢再和淩承恩嗆聲了,因為她確實說的有道理。
他扭頭與一旁不知所措的於少臣說道:“我現在受傷,暫時沒辦法給你報酬。但我其實還是藏了點私產的,等我痊愈就拿給你。”
於少臣擺了擺手:“不用,我沒幫你什麽忙,用不著給我報酬。”
“那不行……我有我的原則。”
淩承恩拿起自己的獸皮毯,打斷了互相客氣的兩人:“行了,你們早點兒休息吧。”
“你們三個好好相處,就算吵架了,我也沒辦法給你再騰出個房間,所以都收斂點脾氣。”
於少臣:“好。”
重真:“這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我是個講道理的獸人,但躺石床上的那個是什麽德行,很難說啊。”
淩承恩看著重真,十分頭疼道:“辛苦咱們的重少族長閉上嘴,隻要你不刺激他,他應該沒精力和你吵架。”
言訖,淩承恩就轉身離開了洞穴。
於少臣則是在昨晚淩承恩休息的地方坐下,將角落裏堆著的幾塊光石拿到身邊,準備拆開自己的大包裹。
重真則是單手支著腦袋,側臥在草墊上,看著於少臣拆包,邊與他說道:“等你的樹屋建好之後,能不能幫我也建一個?你需要獵物,還是其他什麽東西,等我傷好之後,去幫你弄。”
於少臣拉開繩結,一大堆東西突然全散開,有些甚至滾到了重真的草墊上。
重真難得震驚地張大了嘴。
半晌後,他指著那堆破爛,難以置信道:“你這是搬家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烏楊的地皮給剝了三層,一起帶過來了。
有點尷尬的於少臣:“……”
他是一個做不到斷舍離的戀舊小熊貓。
如果不是實在扛不動,他是真的很想把門口那片箭竹林,以及自己住的樹屋和花樹,全都打包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