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武勝路巷戰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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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0年1月20日,漢正街後巷
    黴斑在月光下泛著青紫,我攥緊牛皮賬本的邊角,紙張的粗糲感從指尖蔓延到太陽穴。張鐵柱踹開的門板還在劇烈晃動,地上散落的磁帶碎片像潑墨般灑在水泥地上——那是三小時前周明遠在茶館“談判”時最後的錄音證據。
    “三爺的人到武勝路了!”柱子哥喉結滾動,缺了半截的右手小指神經質地抽搐,“二十多個,全是工商所的人!”
    我眯眼看向磁帶碎片裏殘留的錄音詞句——趙三爺的紫砂壺砸在桌麵的悶響,周明遠倒吸冷氣的聲音,還有那句被刻意模糊的威脅:“……漢正街的攤位,一個都別想留。”
    “讓兄弟們都過來。”我扯開軍大衣內襯,露出縫在裏麵的八本賬冊——這是周明遠昨晚塞給我的“黑賬”,記錄著三爺二十年來的賄賂網。張鐵柱瞳孔驟縮,他認得這種裝訂方式——每本賬冊的封皮都印著“武漢市輕工業局”的鋼印。
    倉庫鐵門被急促敲響三長兩短,缺耳朵的老會計王猛跌跌撞撞衝進來,中山裝上沾著墨水漬。“工商所那胖子帶路,”他喘得像是肺裏塞了破風箱,“三爺在武勝路天橋底下設了局,要查我們的稅!”
    我抓起桌上的三輪車鑰匙,玻璃櫃台倒映出自己十八歲的麵容。年輕的臉龐配上四十五歲的眼神,這種違和感讓王猛下意識退後半步。上輩子在華爾街談判時,對手說過這種眼神叫“算死賬的眼睛”。
    雪幕中的商戰陷阱
    武勝路天橋像被鋸斷的脊椎骨,路燈柱上貼著嶄新的《個體工商戶稅務稽查通知》。三輪車碾過積雪時,車鬥裏八個“銷售員”沉默如送葬隊——他們穿著統一的“揚聲音像”工裝,手裏卻攥著捆紮成卷的進貨單。
    “小謝老板——”陰影裏傳來拉長的調子,趙三爺的皮靴碾過地上的賬本殘頁,“周所長讓我捎句話。”
    穿藏藍製服的工商人員圍了上來,領頭的是個戴金絲眼鏡的胖子,手裏抖著《稅收征管條例》。我數到第七次呼吸時,趙三爺終於踱出陰影,左手盤著的文玩核桃閃著塑料反光——真貨上周剛被周明遠搜走。
    “年輕人不懂規矩。”他踢了踢腳邊麻袋,裏麵傳出紙張摩擦的沙沙聲——是我們上個月的銷售台賬!張鐵柱呼吸驟重,他認出麻袋口係著海關專用的鉛封——這分明是走私證據的扣押方式。
    眼鏡胖子突然抖出一紙公文:“謝一揚,你涉嫌偷稅漏稅!”紅頭文件上的數字墨跡未幹——應補稅款:12萬元。
    “趙三爺。”我慢條斯理地從內袋掏出牛皮本,“您去年十二月給海關李科長的‘辛苦費’,好像也是這個數?”
    賬本翻開的刹那,胖子眼鏡後的瞳孔劇烈收縮。第一頁貼著趙三爺親筆簽名的匯款單複印件——正是上周他賄賂海關的憑證。
    賬本裏的致命交易
    雪粒砸在臉上的觸感像針紮。我故意讓賬本被風吹開幾頁,露出更多用紅筆圈出的記錄——趙三爺通過工商所虛開增值稅發票的流水,每筆都對應著漢正街某個攤位的“保護費”。
    “你!”趙三爺的核桃突然捏得死緊。他身後穿貂皮的身影猛地掏出對講機——但沒等按下通話鍵,雪幕突然被車燈撕開。
    三輛邊三輪摩托咆哮著衝來,車鬥裏綠製服們的臂章閃著冷光——不是工商,是稅務局稽查大隊!領頭摩托上的周明遠半邊臉貼著紗布,手裏舉著的不是罰單,而是索尼攝像機:“從茶樓到天橋,拍得清清楚楚。”
    趙三爺的假牙在月光下泛著瓷光。他突然笑了,從貂皮內袋掏出張支票:“年輕人,交個朋友。”
    12萬的金額,恰好是剛才要罰我的數目。
    “三爺客氣。”我接過支票撕成兩半,“我要的不是錢。”手指點向武勝路拐角的三間門麵——那是國營百貨公司的廢棄倉庫,玻璃上還貼著1989年春節促銷的褪色海報。
    雪停時,王猛從胖子口袋裏摸出個摩托羅拉傳呼機,最新消息讓血液凍結:【貨已裝船 0200啟航】
    我蹲在雪地裏寫下紙條,張鐵柱接過後手指發抖。三個字在月光下泛著幽藍:【走私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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