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鋼鐵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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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2月26日淩晨5點17分,武漢長江大橋第三號橋墩處飄著冰碴的江麵上,汽輪機廠總工程師鄭國勤的眼鏡反著探照燈冷光。他攥著牛皮紙信封的左手青筋暴起,右耳掛著謝一揚三小時前“贈送“的量子通訊耳機,裏麵循環播放著經過聲紋處理的蘇聯專家懺悔錄音。
“老鄭啊,市裏文件下來了。“耳機裏謝一揚的聲音突然切入,蓋過偽造的俄語錄音,“你那些寶貝圖紙已經過時了——就像你兒子在聖彼得堡留學簽證,你說是不是?“
鄭國勤看著江對岸汽輪機廠方向升起的黑煙,那是工人們在拆卸蘇聯援建的tk34重型轉子。他摸到工作服內襯縫著的溫敏材料樣本——三天前從三亞帶回的藍色粉末此刻正滲出冰涼的觸感。
上午九點整,揚帆實業會議室暖氣開得很足。謝一揚用鋼筆敲著《武漢汽輪機廠改製方案》扉頁,那裏蓋著七個鮮紅印章,最上方是省國資委特批的“資產重組試點單位“字樣。
“各位領導請看。“他點擊遙控器,投影幕布顯示出經過ps處理的廠區照片:廠房裂縫被修圖成“曆史風貌“,生鏽設備標注著“德國進口“字樣。市輕工局副局長頻頻點頭時,沒人注意最後一頁用極小的字注明“實際價值以評估報告為準“。
財務總監吳天青適時遞上文件夾:“根據第三方評估,該廠負債1.2億,淨資產負八千萬元。“他特意在“第三方“三個字上加重語氣——這份由揚帆控股的誠信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報告中,那批蘇聯設備被歸類為“淘汰廢鐵“。
“我們願意承擔全部債務。“謝一揚突然提高聲調,鋼筆尖戳在方案某處。市領導們湊近才看清,那裏寫著“接收全部487名職工“的承諾。當天下班前,改製批文就送到了漢正街18號揚帆大廈。
深夜的汽輪機廠三號車間,二十台tk34轉子正在被氧割槍分解。這些冷戰時期蘇聯秘密援助的精密設備,此刻在謝一揚請來的廣東廢品商眼裏隻是按噸計價的金屬塊。
“慢著!“技術科長張建軍突然衝進來,手裏舉著泛黃的俄文手冊,“這上麵明明寫著——“
“寫著什麽?“謝一揚從陰影裏走出來,身後跟著兩個穿白大褂的“工程師“。他抽走手冊隨手扔進切割火花裏,“張科長,你女兒在武大物理係跟的那個863項目...最近是不是缺經費?“
當手冊化作灰燼時,沒人注意到謝一揚悄悄撿起一塊切割下來的金屬屑。在特殊燈光下,這塊看似普通的合金表麵浮現出與三亞溫敏材料相同的量子點圖案。
鄭國勤的遺體被發現時,法醫注意到他右手緊握成拳。法醫掰開後,掌心是用血畫的三峽大壩簡筆畫——與之前沉船芯片上的圖案完全一致。
“精神分裂症引發自殺。“江岸區公安局的結案報告如此寫道。法證科小王想拍照留存那幅血畫時,相機突然黑屏。等他換好電池,證物袋裏的血畫已經變成雜亂線條。
沒人告訴小王,就在他低頭換電池的三十秒裏,謝一揚派來的“記者“蘇晚用特殊頻段閃光燈照射過證物袋——這種源自863計劃的量子擦除技術,能讓特定波長的血細胞發生光解反應。
在鄭國勤追悼會當天,武鋼重型機械廠突然來人要求接收“捐贈資料“。當工人們搬出三十箱技術檔案時,謝一揚的奔馳車正停在廠區後門。
“都處理幹淨了?“他問剛從三亞飛回來的吳天青。
“按您吩咐,所有帶量子點標記的圖紙都送進焚化爐了。“吳天青遞上平板電腦,“就是...武鋼那邊問為什麽tk34的耐高溫數據和他們存檔差了三倍?“
謝一揚輕笑一聲,點開屏幕上的《長江日報》電子版。頭條新聞裏,武鋼總工正在稱讚揚帆實業“為國企改革做出表率“,配圖角落可以模糊看到三亞礦場的同款設備。
當最後一爐鋼水澆鑄成建材時,謝一揚站在車間頂棚的隱蔽閣樓裏。他麵前是從鄭國勤辦公室暗格找出的微型膠片,投影儀將內容投在霧氣蒙蒙的玻璃上——那是1962年蘇聯專家手繪的量子通訊裝置草圖,邊緣標注著與沉船浮筒相同的頻率參數。
“難怪要自殺。“謝一揚用打火機燒掉膠片,看著灰燼飄向正在冷卻的鋼錠。那些價值連城的量子點技術,此刻正隨著普通建築鋼材流向全國各地的工地。
窗外突然下起雪來,謝一揚接起正在震動的衛星電話。電話那頭,周明遠剛剛升任某重要崗位的消息伴隨著電流雜音傳來。在他們頭頂,一顆老舊蘇聯衛星正經過武漢上空,其發射的特定頻段讓謝一揚口袋裏的三亞樣本突然變得滾燙。
新年鍾聲響起時,漢口江灘新建的金融中心工地正在澆築地基。沒人知道那些鋼筋裏混著特殊合金,更不會有人發現,當北鬥衛星經過武漢上空時,整個建築群會形成與沉船浮筒完全一致的電磁場圖案。
在揚帆大廈頂樓,謝一揚翻開嶄新的台曆。1995年1月1日那一頁上,用紅筆圈著的“漢陽特種汽車製造廠改製研討會“字樣格外醒目。窗外煙花綻放的瞬間,照亮了他藏在抽屜裏的下一份“零元收購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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