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精神力像一隻無形的手，將那些卡在螺旋槳縫隙裏的雜物一點點剝離出來，再“收”進空間。
    這個過程並不容易，因為海水的阻力很大，而且那些水草纏繞得很緊。
    她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幾分鍾後，她猛地呼出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
    “好了。”她收回手，擦了擦額角的汗：“已經清理幹淨了。”
    沐沐去駕駛艙啟動了引擎測試。
    “轟——！”
    傳動軸緩緩轉動，螺旋槳在水下發出低沉有力的聲音，沒有了之前的雜音。
    “成功了！”鍾緹雲忍不住笑起來。
    周江海鬆了口氣，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幸好有晚晚在，不然我們還得冒著感染的風險下水。”
    當初母艦在清理周邊海域的時候，也都是用小艇一點點打撈，根本不敢讓船員下水。那時候，光是清理一片區域就要花上好幾天。
    遊輪上彌漫著快樂的氛圍。
    然而，周舒晚卻沒有完全放鬆下來。
    她站在引擎室門口，望向遠方那片一望無際的海麵，眼神深沉。
    “這樣航行效率太低了。”她低聲道：“我們會被大大拖慢速度。”
    她記憶裏的那處海底熱泉的位置，離這裏很遙遠，當初他們是在海底全速航行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到的地方。
    但按照他們現在的速度，大概需要三個月才能到達。
    而且，就算他們真的到了那裏，也不一定能再次找到那種礦物質。
    周舒晚抬起頭，望向那片萬裏無雲的天空。
    陽光刺眼，海天一色，看不到任何阻礙。
    周舒晚決定要開直升機去。
    空間裏那架直升機靜靜地停放著，機身閃著銀灰色的光澤，就像剛被收進去時那樣完好無損。
    性能、油量、甚至連儀表盤上的灰塵都沒有多一粒。
    根據她的估算，這架直升機至少能支撐四個小時的飛行，足夠他們在海上跨越相當一段距離。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海麵上幾乎空無一人。
    而開直升機不僅速度快，還能避開那些漂浮在海麵的腐臭殘骸，遠離糟糕的水質環境。
    不過，直升機也有一個致命的隱患——冰棱雨。
    但周舒晚覺得，自己或許能提前感知到它的到來。
    冰棱雨形成時，天空中會形成像碎裂的玻璃一樣的雲層，反射著刺目的光芒。
    而在白晝天氣中，這種現象很容易被發現。
    隻要有足夠的警惕，應該能及時避開。
    經過一番權衡，她終於下定決心——開直升機。
    其他人都沒有異議。
    他們還按照之前的分工開始行動。
    周舒晚斷後，齊銘鬱進入駕駛艙操控直升機。
    周江海和沐沐則守在直升機門口，等到機身緩緩上升到一定高度，周舒晚俯身在梯架上，將那艘遊輪收進了空間。
    隨後，由周江海和沐沐合力拉了上去。
    沐沐再坐到副駕駛的位置，輔佐齊銘鬱駕駛。
    周舒晚則專心監測周邊的環境。
    在空氣中，她能監測的範圍也很有限。
    隻有自己周邊這上下一二百米的距離。
    看來大家隻能靠肉眼去觀測玻璃雲的出現了。
    升機的螺旋槳轟鳴著，將海麵的霧氣攪得翻滾不息。
    他們像一片葉子般，在永不會謝的天幕下穿行。
    起初的一個小時，一切還算平靜。
    遠遠能看見地下的海麵，偶爾閃過漂浮的殘骸，有的是船隻的碎片，有的是腐爛到麵目全非的海洋生物。
    但空氣中的那種臭味卻變得很淡。
    不像在地麵的味道那樣難以忍受。
    他們駕駛直升機行駛了整整四個小時，期間那令人心驚膽戰的玻璃雲並沒有出現，也其他任何異樣的現象也沒有發生。
    還算順利。
    當直升機將燃油耗盡後，他們才必須要停落在海麵上。
    海麵雖然依舊翻湧著灰黑色的浪花，但從天空中往下看，倒是感覺挺平靜的。
    比起的景象，已經算是平靜了許多。
    齊銘鬱操控著直升機，在空中盤桓了一陣，終於，選擇了一片相對空曠的海域。
    他降低了飛行高度，開始尋找適合將周舒晚放下去的位置。
    “就在這裏吧。”
    直升機的噪音很大，不帶耳機根本就聽不到對方說話。
    周舒晚大聲說了一句，便向齊銘鬱和沐沐伸出大拇指。
    齊銘鬱將直升機降低，沐沐和周江海控製著梯架，周舒晚慢慢由梯架滑下去。
    如果是以前的大海，她跳進海裏也不費什麽事。
    但是現在，大海裏汙染物太多。
    她隻能人半架在空中，估摸了一下位置和距離後，才向上揮了揮手臂，讓上麵做好準備。
    她一旦釋放出遊輪，巨大的輪船會導致這一片的海域都出現旋渦，海浪和風聲呼嘯，從而可能會影響直升機的穩定性。
    所以打好招呼，讓齊銘鬱看形勢不對便立即操縱直升機向高空中飛去，避免旋渦的影響。
    好在他們之前這樣合作過好幾次了，所以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周舒晚放出遊輪，巨大的船體在海麵上激起一圈圈漣漪，像是一頭沉睡已久的巨獸終於蘇醒。
    因為遊輪落在海麵上很平穩，所以掀起的海浪和旋渦也很平靜。
    直升機便緩緩降落在甲板上，發出一陣轟鳴。
    待飛機停穩後，周舒晚他們一家從直升機中下來。
    周舒晚熟練地將直升機收進了空間。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將潛水艇也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投入使用。
    這樣的話，即使突然發生什麽意外情況，他們必須放棄遊輪，也不至於損失慘重，還能有其他的逃生選擇。
    忙活完這些，大家才終於有時間坐下來休息。
    遊輪上遠離人煙，他們可以盡情享用空間裏儲存的豐富餐食。
    他們現在在母艦上跟著集體生活，每日的夥食與之前相比，大打折扣。
    周舒晚將酸辣粉、麻辣燙、重慶小麵、火鍋都開胃的食物都一一端出來，再放一盤子香菇豬肉大包子。
    非常豐盛，也非常美味。
    但盡管食物美味誘人，大家卻都沒什麽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