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牙關，雙手不斷微調操縱杆，試圖讓船頭對準浪勢，減輕衝擊。
    終於，在持續的顛簸和轟鳴中，水牆的力量漸漸減弱。
    海麵終於恢複了些許平靜，但遊輪已傷痕累累。
    船體一側的欄杆被巨浪卷走，甲板上布滿了扭曲的金屬和斷裂的繩索。
    幾個艙門被水壓擠壓變形，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駕駛艙內，齊銘鬱和周江海同時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
    四周的儀表盤布滿裂痕，紅色警報燈閃爍不停。
    齊銘鬱望去，船體多處受損，通訊係統失靈，更糟的是——排泄係統損壞，海水正在倒灌。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爸，我們需要立即啟動應急排水泵！關閉進水艙室的閥門！"
    他非常迅速地在儀表盤上點著，但排水泵功率有限，進水速度太快。
    "我去底層艙室手動排水！"齊銘鬱不再猶豫，抓起工具箱，轉身衝出駕駛艙。
    “小心！”周江海叮囑。
    剛沐沐就是去修理時掉到海裏了……
    周江海閉上眼睛，心裏一陣顫抖。
    但是，他隨即睜開眼睛，更加全神貫注地看著儀表盤。
    現在他們之中隻有他一個人可以坐在這裏查看四周情況，必須要更加小心才是！
    他們不能再出現任何意外和疏忽了……
    齊銘鬱臉色肅穆地點了點頭。
    走廊裏，海水已經沒過膝蓋。
    船仍在劇烈起伏。
    他一路跌跌撞撞來到底層艙室，發現情況比預想的更糟。
    排水口被漂浮物堵塞，水位正迅速上升。
    底層艙室的燈光忽明忽暗，海水已漫至齊銘鬱的膝蓋。
    冰冷的海水夾著油汙，濺得他滿臉都是，他卻顧不上擦拭，雙手飛快地操作著。
    他必須加快速度，否則船會沉沒到海裏！
    他手中的扳手飛速轉動，將排水格柵一一撬開。
    堵塞的雜物令人觸目驚心。
    斷裂的繩索、破碎的木箱、各種不明碎片交織在一起，死死堵住了排水口。
    齊銘鬱用盡全力將這些障礙物清除，海水立刻噴湧而出，水位開始緩慢下降。
    他來不及休息，繼續向下一個排水口移動。
    每到一處，他都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堵塞物，同時檢查閥門是否完好。
    突然，一個閥門卡死，無法完全關閉。
    齊銘鬱迅速從工具箱中取出備用零件，用扳手敲鬆閥門，再用螺絲刀小心調整。
    經過幾分鍾緊張操作，閥門終於完全關閉，海水倒灌的速度明顯減緩。
    齊銘鬱抹去臉上的海水和汗水，繼續清理最後一個排水口。
    十五分鍾後，底層艙室的水位終於穩定下來。
    齊銘鬱半靠在濕滑的牆壁上，微微喘著粗氣。
    他的雙手已被海水浸泡得發白起皺，指關節處的傷口還在滲血，但他知道船暫時安全了。
    他抬頭向上看了一眼，那是遊輪的休息區。
    也不知道經過剛才那樣劇烈的撞擊和側翻，媽和晚晚怎麽樣！
    但是，他此時必須盡快查看船隻的其他受損情況。
    他握了下還在發麻的拳，大踏步上了樓梯。
    回到上層甲板，齊銘鬱才真切感受到船體的傾斜有多嚴重。
    走廊裏的海水不再流動，卻全都集中在左側，形成一道明顯的水線。
    牆壁上的應急燈雖然還亮著，但光線斜斜地投射在地板上，讓整個空間看起來扭曲變形。
    船體傾斜角度雖然有所改善，但仍比正常狀態傾斜了近十度。
    這種角度在平時可能不算什麽，但對於一艘已經受損的遊輪來說，卻是不算好的消息。
    齊銘鬱迅速走向駕駛艙，途中經過休息室時，他停下腳步，輕輕推門。
    鍾緹雲正坐在床邊，懷裏抱著昏睡的周舒晚。
    看到齊銘鬱，她立刻緊張地站起“小鬱，你沒事吧？”
    “我沒事。”齊銘鬱擺擺手，目光落在周舒晚身上“晚晚怎麽樣？媽，剛才沒受傷吧？”
    鍾緹雲匆忙說道“燒退了一些，但還沒醒。沐沐他……”
    她忙又閉上了嘴。
    齊銘鬱神情中帶著一抹痛惜，但語氣堅定“媽，您放心，這十幾分鍾都沒有再形成水牆，看來我們可能度過了危機。所以我們可以立即掉頭去找沐沐了！”
    鍾緹雲眼中含著淚水，連連點頭“那太好了，太好了……”
    “媽，您和晚晚待在這裏，盡量靠近船體中央位置。”齊銘鬱叮囑“船身有些傾斜，盡量不要靠近兩側。”
    鍾緹雲點點頭，眼中滿是擔憂“你也要小心。”
    駕駛艙內，周江海正全神貫注地觀察著海麵。
    看到齊銘鬱進來，他立刻問道“排水情況如何？”
    “暫時穩定了。”齊銘鬱簡短回答，目光掃過儀表盤“但船身傾斜了近十度。”
    周江海歎了口氣“我也注意到了。這是因為進水導致船體重量不平衡，再加上右側部分結構受損。這種傾斜會導致什麽後果？”
    齊銘鬱眉頭緊鎖“最直接的就是航行不穩定。在這種狀態下，如果再遇到大浪，船很容易側翻。而且，傾斜還會影響剩餘的排水係統效率，甚至可能導致已經修複的排水口再次堵塞。”
    周江海聽了，沉默片刻，轉身望向窗外。
    遠方目之所及的海域沒有形成水牆！
    “爸，我們調轉船頭，去尋找沐沐！”
    “好！”
    齊銘鬱深吸一口氣，調整航向。
    與此同時，在他們幾人看不見的地方，船體傾斜帶來的影響正在悄然加劇。
    底層艙室中，一些尚未完全固定的設備開始緩慢滑動，威脅著已經脆弱不堪的船體結構。
    甲板上，左側的積水雖然不再增加，但右側的受力卻在不斷加大，金屬框架發出令人擔憂的“咯吱”聲。
    雖然是白晝，太陽永不落山。
    但因為剛才幾次劇烈水牆的原因，此時，海上漸漸彌漫了霧氣。
    雖然霧氣不大，但是卻大大增加了他們尋人的難度！
    尤其是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能用肉眼看到藍黑色海麵上物體的可能性就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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