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蜷縮在鋼鐵支架的縫隙裏，頭盔裏的呼吸聲粗重。
    沐沐轉頭看向齊銘鬱。
    他們在水下不方便交流，潛水服裏的通訊也是損壞的。
    但是齊銘鬱還是馬上就理解了沐沐的意思。
    他們剛才都在潛水器掠過的瞬間，看到了駕駛艙裏堆放的彈藥箱。
    那些適合在水中用的彈藥箱，雖然外殼很破舊，一看便知道是末世前的產物。
    但是卻一點也不影響其使用。
    何成適能拿出這樣的裝備，可見其實力也遠非眼前看到的，隻是一處小小的幸存者團隊。
    齊銘鬱將注意力集中，看向四周。
    貨運區就在前麵，繞過那座傾斜的塔吊，就能看到集裝箱的輪廓。
    他剛才來過一遍，對路線還是很清楚的。
    他向沐沐比劃兩下，後者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
    兩人從支架縫隙中鑽出來，伸長手臂向前潛行。
    海水的能見度很低，眼前的建築輪廓像被一團團模糊不清的剪影，周圍傳來一陣陣魚肉腐蝕的惡臭。
    但兩個人完全沒有半點停頓，一直努力向前方遊著。
    就在他們繞過半坍塌的倉庫牆體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齊銘鬱的動作瞬間僵住，拉著沐沐猛地下沉，躲到一根斷裂的混凝土柱後。
    透過渾濁的海水望去，隻見兩道光柱從後方緩緩掃來。
    是何成適的手下，他們正沿著他們留下的微弱水流痕跡追來！
    別動！
    齊銘鬱對他做了一個手勢。
    光柱越來越近，幾道黑影在水中的輪廓逐漸清晰。
    他們的動作比之前的手下更敏捷，腰間除了潛水刀，還掛著一枚枚帶倒鉤的魚叉。
    齊銘鬱能看到其中一人伸手觸碰牆壁上他們剛才蹭過的地方，隨即對著同伴做了個“向前追”的手勢。
    這一定是個很擅長追蹤的人。
    齊銘鬱銳利地盯著他們。
    而他們來的方向正好是齊銘鬱和沐沐躲藏的地方。
    他們已經來不及躲到其他地方去了。
    光束掃過來，照著水中的一切都影影綽綽。
    齊銘鬱緩緩抽出小腿外側的匕首，刀刃在渾濁的海水中泛著冷光。
    沐沐也無聲做好了準備。
    他慢慢抽出了腰間的長刀。
    三道黑影呈扇形包抄過來，最靠前的人突然停住，似乎發現了什麽。
    下一秒，那人猛地向這邊衝來！
    齊銘鬱沒有絲毫猶豫，拽著沐沐猛地向斜後方竄出。
    與此同時，他將手中的匕首朝著最近的黑影擲去！
    匕首帶著水流的阻力，卻精準地紮中了對方的氧氣瓶閥門。
    “嗤——”高壓氣體瞬間噴湧而出，在水中形成一道白色的氣柱，黑影被氣流推著連連後退，麵罩後的臉寫滿驚恐。
    另外兩個黑影反應極快，立刻舉起魚叉朝著齊銘鬱的方向刺來。
    沐沐眼疾手快，抓起身邊一塊鏽跡斑斑的鐵板，朝著魚叉狠狠砸去。
    “當”的一聲脆響，魚叉被砸得偏離方向，摔在了海底。
    齊銘鬱趁機撲向左側的黑影，左手死死扣住對方持手電筒的手腕，右手猛地向上一擰。
    “哢嚓”一聲，黑影的手腕被擰成反向，手電筒脫手而出，在水中打著旋沉向海底。
    沒等對方發出聲息，齊銘鬱已經奪過他腰間的步槍，反手將槍托砸向黑影的頭盔，麵罩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黑影的動作頓時遲緩下來。
    就在這時，右側的黑影舉著潛水刀刺了過來。
    齊銘鬱側身躲開，同時將手中的步槍橫甩，槍身精準地撞在對方的肘關節處。
    黑影吃痛，潛水刀脫手而出，齊銘鬱順勢接住，刀刃翻轉間，已經抵在了對方的脖頸處。
    “唔——”黑影在頭盔裏發出悶哼，伸手想要反抗，卻被齊銘鬱膝蓋頂住胸口，動彈不得。
    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潛水服的領口，穿透脖頸的動脈。
    鮮血在水中快速擴散，像一團暗紅色的墨跡，黑影的身體瞬間失去力氣，緩緩向海底沉去。
    另一邊，沐沐正與被氧氣瓶氣流推著的黑影纏鬥。
    那黑影雖被氣流幹擾，卻依舊舉著魚叉亂刺。
    沐沐瞅準時機，猛地拽住對方的氧氣管，將人狠狠撞向混凝土柱。
    “咚”的一聲悶響，黑影的頭盔徹底碎裂，海水瞬間灌入，他在水中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最後一個黑影見同伴接連倒下，轉身想要逃跑。
    齊銘鬱怎會給他機會？
    他將手中的匕首再次擲出，這次精準地紮中了對方的小腿。
    黑影踉蹌著停下，齊銘鬱已經追了上來，左手按住他的後頸，將他的臉按向牆壁，右手抽出對方腰間的備用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入他的後心。
    黑影的身體猛地一顫，隨即癱軟下來。
    齊銘鬱拔出匕首，任由屍體隨著水流漂浮。
    這一切的動靜都是無聲的，沉默的。
    卻如此驚心動魄。
    齊銘鬱轉頭看向沐沐，後者微微喘著粗氣，潛水服上沾著血跡，卻眼神堅定地朝著他點頭。
    兩人沒有停留，快速離開。
    身後，三具黑影的屍體正緩緩上浮。
    齊銘鬱看了一眼屍體的方向，眼神冷冽。
    這場搏鬥說起來長，其實才不過是短短兩分鍾，卻耗盡了兩人大半的體力。
    但他們都清楚，這隻是開始。
    何成適的手下還在源源不斷地趕來，他們必須在更多人抵達前，拿到燃油，逃離這片深海囚籠。
    他對著沐沐做了個“加速”的手勢，兩人再次潛入水中，腳蹼擺動的幅度更大，朝著貨運區的方向，快速遊去。
    身後的屍體漸漸被水流帶遠，隻留下一片擴散的暗紅，消散在無盡的黑暗裏。
    又遊了約莫七八分鍾，前方終於出現了一排巨大的輪廓。
    那是堆疊在一起的集裝箱，表麵覆蓋著厚厚的牡蠣殼和海藻，有些箱體已經鏽蝕變形，歪斜地靠在水泥基座上。
    但這些集裝箱齊銘鬱之前已經看過，全是空的。
    他卻確定真正的儲油地點一定在這附近。
    時間非常緊張，他和沐沐立即在這四周尋找。
    翻了集裝箱，又去摸海底的水泥地麵，突然，沐沐那邊有什麽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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