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奴婢拿冰塊給您敷敷眼睛，這般紅腫，待會兒太子見了不好。”嬤嬤勸道。
    唐雲冷哼，“瞎忙活什麽，太子今晚怎麽可能來我這兒。”
    “他一定會和那女人圓房，讓我成為宮中笑柄！”
    唐雲倒不在意自己，反正和太子鬧成這樣，她也不想睡。可今日母親哭著說，她的舉動、言行都和侍郎府掛鉤，別人嘲諷她，侍郎府在外頭更不好看。
    可她現在有什麽辦法！
    嬤嬤也是一臉焦慮，“興許那女人懂規矩禮數，為了太子麵上好看，會勸他過來。”
    唐雲睨了嬤嬤一眼，“盼他，還不如盼我的貓兒陪我一宿呢。”
    嬤嬤無言以對，又怕她心情不好，找了其他話題。
    “那蘇側妃倒是個懂事的，裏裏外外打理得不錯。方才兩盤合巹酒故意讓咱們給那邊兒送一份過去。”
    “咱們先低了頭，往後那邊再想拿今日的事做文章就不合適了。”
    唐雲沒什麽反應，“她能在太子身邊待這麽久也不是沒有原因。不過現在她跟我一樣都是東宮的擺設，小殿下生母才是主角。”
    “她自然要示好和拉攏我。”
    “她也怕那女人容不下她。”
    嬤嬤挑眉，“小姐心裏門兒清就好。”
    唐雲難得被嬤嬤誇獎，心裏卻更煩了。
    林清婉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太子還沒回來。
    按說他和唐侍郎不該說到這麽晚，還有什麽事能讓他耽擱這麽久？莫不是皇帝為難他了？
    林清婉耐著性子在偏殿哄楓兒睡下才又回到主屋。
    內侍送了宵夜回來，“邊關急報，太子連夜找諸位將軍過來商量對策，請夫人先歇息。”
    邊關怎麽這麽時候來急報？
    是恰好，還是特意等太子大婚。
    內侍要退，林清婉道，“等等。”
    她把暮雪準備的點心裝進食盒，“給太子帶些點心充饑。”
    內侍見她對太子爺如此上心，眉眼含笑，“小廚房給諸位將軍也準備了宵夜。”
    林清婉動作一僵，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舉。
    但這內侍是個會來事的，“太子爺忙起來的時候多半不吃宵夜，誰勸都沒用。但夫人的點心，太子爺一定會用。”
    林清婉麵頰微紅，繼續把點心裝好。
    秋紅眼珠子一轉，“還有合巹酒。”
    她把唐家嬤嬤送來的青瓷玉盞推到林清婉手邊，“大喜的日子，雖說有要事處理，但不影響喝合巹酒。”
    “您和太子用了酒，禮才能算成。”
    林清婉凝視著她，這丫頭平日怪懂事，怎麽這會兒提起這個來了。
    “不妨事，軍情要緊。”她道。
    秋紅輕笑，“大婚也很要緊。”
    怕內侍聽到，她貼過來在林清婉耳邊說，“小姐想想今日太子抱著您入宮，口口聲聲在人前怕您離開京城。”
    “這會兒隻怕在旁人心裏都覺得是太子放不下您。”
    林清婉麵頰燙得更厲害，“我、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太子和諸位將軍在一塊兒，我若是過去找他···怕是不合適。”
    秋紅道，“合適。”
    林清婉還猶豫。
    然而倉盈急急忙忙跑回來，“夫人，太子讓奴才跟您說一聲，兩個時辰後太子要親征匈奴，少則半月，多則一月才能回來。”
    林清婉袖袍下十指攥緊，神色沉重。
    秋紅又道，“夫人，咱去送送太子爺。”
    “嗯。”林清婉沒再猶豫，伸手拿過合巹酒，碰到玉盞時動作一頓。
    秋紅以為她還是不好意思，“您放心，過去之後，太子一定是單獨和您相見，不會讓您在諸位將軍麵前···”
    “不是這個。”林清婉打斷她，將玉盞置於唇鼻間細細嗅了嗅，手指沿著內裏邊緣摸索了好一會兒。
    “酒壺拿來給我瞧瞧。”
    秋紅知道她對藥物敏感，見狀呼吸一緊，雙手遞過去。
    果然，林清婉隻聞了一下酒水的味道就丟開，“不用拿了。”
    太子書房。
    倉盈進來時沒避著幾位將軍，反正都是跟隨太子多年的心腹，直言，“太子，夫人給您送了點心過來。”
    “還收拾了您的一應隨身物品。”
    這些東西其實是倉盈整理的，但林清婉也在主屋，衣裳確實是她疊的，還放了幾個驅蚊蟲的藥包。
    趙琮沒想到她會親自來，當即放下手中輿圖，“人呢？”
    “側房。”
    趙琮頭一回在心腹麵前失態，堪稱是著急慌忙就出去了。
    諸位將軍愣了許久，不知誰先開得口，“敢情白日那些事真不是演的？太子真的喜歡人家啊？”
    “咳咳，嚴謹些。”
    “據說是小殿下喜歡人家，吵嚷著要讓人家給她當娘。”
    “噓！夫人就是小殿下的生母，你瞎說什麽。”
    “不是我瞎說，我看分明是太子拿小殿下把人騙回來給他當老婆的。”
    這話一出，沒人反駁。
    側房。
    趙琮定了定神才推門而入。
    “太子。”林清婉也是一直緊崩著，聽到動靜立刻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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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琮都來不及伸手扶她，“以後沒有別人，不必行大禮，起來吧。”
    林清婉已經把點心拿出來擺放好，還倒了熱茶水。
    她自然而然遞來一塊桃花酥，卻見趙琮深邃的眸子凝視著自己。
    她眼睫一動，“太子不喜歡桃花酥？”
    在她收回手的前一秒，趙琮忽然接過，“沒有。”
    “是很久沒人這麽晚給孤送了。”
    門外的倉盈：他不是人嗎？
    趙琮低頭咬了一塊兒，覺得自己鬼迷心竅了，居然沒嚐到桃花味，吃到了她身上清淺的香味，喉結上下動了幾次，怕被她看出什麽，微微側過臉去。
    林清婉下意識道，“不是有蘇側妃嗎？她應當會照顧您的起居日常。”
    趙琮眼角一抽，“她住偏殿，沒有孤的準許不準過來。”
    林清婉愣了一下，“哦。”
    旋即便道，“今日是我逾越，等您凱旋，沒有您的準許，我也不會···”
    趙琮瞪著她，“你非要和她比？”
    蘇韻的父親對太子有恩都尚且跟坐牢似的，她隨意就過來，豈不更是不妥。
    但太子怎麽還生氣了？
    趙琮見她不說話，壓下心裏邪火，“你跟她們都不一樣。在東宮不需要拘束，你想怎樣就怎樣，想讓她們怎樣就怎樣。”
    林清婉眨了眨眼，心尖兒這麽好的嗎？
    但她還是理智說道，“謝太子。我會盡好職責，不會讓太子為難。”
    趙琮眼裏不自覺勾起一點笑。
    “孤會盡早回來，沈序給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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