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侍郎怒火中燒，直接吩咐，“你們都是死的，還不把太子妃拖走！”
    唐雲直接把劍抵著自己脖子，“誰再靠過來一步，就給我收屍！”
    士兵哪兒敢動。
    唐侍郎氣得臉色鐵青，“你吃錯藥了！護著那個狐狸精有什麽好！大婚當日太子就能為了她讓你在宮門外等一天，這委屈你都忘了？”
    唐雲淚如雨下，“我沒有忘。可我也沒讓你們這樣替我出氣。”
    唐侍郎咬了咬牙根，“雲兒聽話，我們是為你好。”
    “不是。”唐雲反駁，“你隻是把我當作和太子交換的籌碼。你想做國丈，想做世家之首，想成為第二個寧家。”
    “你根本不在乎我留在東宮過得究竟開不開心。”
    “您和母親更愛地位和權利。”
    “別拿著為我好的名頭滿足自己私欲。”
    “你們若真是為我好就該讓太子休了我，我寧願當一輩子老姑娘、削了頭發當尼姑也好過當這個太子妃。”
    “你！”唐侍郎險些嘔出血來，“混賬東西！”
    “趕緊給老子滾開！”
    唐雲用了點力，劍刃立即見血。
    唐侍郎手指一顫，徹底鬆了弓弦。
    身後一人在他耳邊道，“侍郎大人，太子妃必然是被那狐狸精脅迫了。”
    唐侍郎眸光一緊，“你、想幹什麽！絕對不行！”
    那人露出半張陰測測的臉，“就算留著太子妃，以後她也不會跟你一條心了。說不定還要幫著太子對付你。”
    “事情走到這一步，敗了，唐家就真的是謀逆。”
    “為了一個已經和你離心的女兒，唐侍郎真要毀了整個唐家嗎？”
    唐侍郎身子一僵，“可是、但是···”
    那人托起他拿弓的手，重新搭好箭，“婉夫人若是害死了太子妃，唐侍郎不是更師出有名嗎？”
    “不行。那是我的女兒，我···”
    唐侍郎要壓下弓箭，可對方的內力竟讓他難以抗衡。
    “你放開！”
    “不行！”
    “絕對不行！”
    淚眼朦朧的唐雲不可置信地看著父親拉弓上箭，抵在脖頸的劍顫得幾乎握不住。
    林清婉也很震驚，但她早嚐過被親生父親送去花圃的滋味，眼下雖不意外唐侍郎的舉動，卻和唐雲感同身受。
    她抬手拍了拍唐雲肩膀，“你讓開吧，他隻想殺我而已。”
    唐雲身子顫了一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心裏卻冷靜得可怕。
    “我雖然不喜歡你，很討厭你，但你沒欠我，也沒害死我的貓。”
    “你死了，我也不會解脫。”
    林清婉喉嚨也發苦，“那你現在救我，我也挺不舒服的。今日要是躲過此劫，以後你說我是報不報你這恩。”
    唐雲破碎的心情被她一句話弄得更亂了，“我是救唐家，跟你有什麽關係。”
    “你愛死不死。”
    林清婉拉著她往後退，心裏也沒了先前的恐懼，“以後我讓太子疼疼你？”
    唐雲想到趙琮那張冷臉，眼角一抽，“這福氣你自個兒留著吧。”
    話音剛落，唐侍郎喊道，“雲兒，閃開！”
    利箭破空，直逼唐雲眉心。
    唐雲把林清婉從側麵的欄杆空隙推出去，自己揮劍抵擋，奈何箭勢太猛，長劍應聲而斷，她被氣浪衝到牆壁上，俯身嘔出一口血。
    也正因為站不穩彎下腰，箭尖貼著她的後頸刺入牆壁。
    唐侍郎腿都軟了，回過神要與身後人算賬時，發現湧進來許多羽林衛。
    唐侍郎一癱，完了。
    那人把明黃色的詔書塞回他手裏，好意提醒，“侍郎大人別怕，這不是還有陛下的旨意嗎？”
    “您隻是愛女心切，真正要下狠手的是陛下。”
    唐侍郎眼皮一跳，對，他師出有名，他有陛下的聖旨！
    趙琮風塵仆仆趕回來，天知道他的馬鞭都快抽斷了。
    他神色冷峻，向來冷冽的眸子裏燒著火，右手反握長劍，從進來後所有擋在眼前的人都被一劍抹了脖子。
    趙琮一眼尋到欄杆邊穿杏色長衫的林清婉，懸著的心突然一鬆，緊接著，殺意升騰而起。
    “太子！”沈序見著他，臉色一亮，頓覺身上的口子都不疼了。
    趙琮見他後背全是血，眸光愈發森冷，“辛苦了。”
    “屬下慚愧。”
    話還沒說完，趙琮大步越過他往林清婉的方向走。
    唐侍郎眼疾手快抱住趙琮大腿，“太子！下官是奉陛下旨意為您清理門戶。”
    要不是擔心林清婉，趙琮現在就想一劍捅死他。
    “你的事不急，孤會專門騰出時間好好聽侍郎大人···”他毫不留情把人踹開，冷道，“狡辯。”
    唐侍郎還想辯解，奈何胸口悶痛，一時發不出聲。
    暮雪和秋紅早將林清婉攙起來，欄杆擦破了點她臉上的皮肉，正要用帕子幫她擦拭傷口的血跡，一隻大手先覆上了她的臉。
    溫熱、顫抖，還帶著些淡淡的血腥氣。
    暮雪眼眶刷地一紅，“太子可回來了！夫人差點就沒命了。”
    “嚇死奴婢了。”
    她抽噎了兩下，“哇”的一聲哭出來。
    秋紅識相，拉著她走遠些，“好了好了，沒事了。”
    趙琮到嘴邊的話被暮雪打散，這會兒對上林清婉葡萄似的黑眼珠，喉嚨像堵了什麽難以言語。
    指腹輕輕碰了碰她臉上的傷口，啞聲道，“孤、回來晚了。”
    林清婉搖頭，目光亮得讓他不敢直視，“不晚。我知道一定能等到太子。”
    一刹那，趙琮腦海浮現離他而去的母親、舅舅還有祖父，以及···慘死在匈奴手裏的童笛。
    許多個熟悉的麵頰和眼前的林清婉重合，曾經的遺憾在她這句話裏赫然得到了彌補。
    她等到了他。
    他也沒失去她。
    趙琮喉結動了兩下，一把將人摁在懷裏。
    林清婉聽到加速的心跳，感受到有力的臂膀在微微發顫，還有頭頂急而短促的呼吸，以及他身上淡淡的白芷香。
    她也安心了。
    做太子的心尖這麽好嗎？
    好的她不想離開，不想放手，更不想結束。
    羽林衛很快控製了場麵，清點人數後稟報趙琮，“太子，都拿下了。怎麽處置？”
    趙琮摁著林清婉後腦，不讓她從自己懷裏離開，陰沉沉道，“一律按謀逆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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