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慢點，穩點，習慣就好了。”寒枝看著芮手裏的泥胚說道。
    芮有點不習慣做這樣的細活，不過寒枝說除了古猿之外盡量所有人都學會拉胚，所以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寒枝拉胚的時候看起來很輕鬆，轉輪一動陶泥一放，兩手扶著陶泥勻速轉上幾圈，一個精致的碗罐就拉好了。
    等到了芮手上，這泥胚就不聽話了，力氣輕一點，轉輪停下來生胚還沒拉好，力氣重了，很容易拉斷或者讓胚體破裂。
    風蓮笑嘻嘻的在旁邊摔泥巴，慶幸自己不用學這玩意兒。
    這看起來比織布還難，怎麽學得會嘛...
    就在芮還在艱難的學習拉胚時，第一批需要燒製的生胚已經晾幹了，明天就正式進窯。
    距離下一次的集市開放，隻剩八天時間。
    寒枝小心翼翼的將白陶生胚放進窯爐裏麵，然後再將窯口用磚頭封閉，縫隙之間塞入泥土填充，這樣可以盡量保證熱氣不會發散出來。
    一爐可以燒製兩百多件小瓷器，但第一爐要先試試窯溫，所以她沒放太多生胚。
    很多生胚都是拉胚時候拉的不太好的次品，因為沒把握所以不敢把那些好的生胚放進第一爐裏麵燒。
    燒窯的燃料用的是煤粉加黏土和雲英石粉末混合在一起後，再壓製成實心的型煤。
    不同於之前的很多次，白陶燒製除了拉胚以外，所有事情，寒枝和女媧氏的人一樣，都是第一次經曆。
    所以第一爐生胚的燒製失敗，也在她意料之中。
    除了那些胚體開裂的，或者看著是好的但其實有細紋，其餘那些沒有開裂的，也各有各的問題。
    什麽釉麵有凹痕或者孔洞的，孔洞的不能用，凹痕的碗罐勉強可以留著自用。
    胚體內外起泡的，估計是因為胚體雜質太多了。
    還有因為窯內溫度過高和後續保溫時間過長所以變形的，這種最多。
    寒枝拿起一個形狀奇怪的瓷器，有點沉默。
    這燒製之前真的是正常的器型形狀嗎？燒成和燒前的形狀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不相關啊。
    隻有小孩們很高興。
    “這個好好玩啊，像不像一隻狼。”薑風手裏捧著一個變形陶碗，高興的不行。
    “姐給我吧，我想要用它來喝水。”薑雨也想要。
    “好吧。”薑風雖然有點舍不得，還是把這個碗給了妹妹。
    誰讓她就是喜歡對妹妹好呢！因為妹妹對她也很好。
    薑雨捧著碗，樂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了。
    她姐真好！！
    奇形怪狀的碗罐瞬間被孩子們分光，隻留下原地哭笑不得的大人們。
    寒枝倒沒怎麽失落。害，這才哪到哪啊，以後各種技術升級，失敗的時候多著呢。
    多少型煤可以大致達到需要的窯溫這種事，多試幾次就能知道了。
    主要是隻要一爐有一半能成功就行。
    好東西貴精不貴多。
    一直燒製到第三爐的時候，總算有幾個能入眼了。
    幾件白陶在眾人手上被傳來傳去看稀奇。
    寒枝也不怕被打碎，一爐裏麵才成功這麽幾個那就是大失敗，還要繼續燒，後麵會有更多成功品，這幾個打碎了也沒什麽影響。
    不過族裏人都很小心，最後也沒發生失手打碎的抓馬事件。
    “怪不得巫醫不滿意之前燒製的，你摸，好光滑呀。”風蓮把一個小陶罐遞給祖母風荇。
    風荇接過來感受了一下，確實，之前那些燒製的那些白陶不光形狀很奇怪，表麵摸起來還有點紮手。
    “不光是因為爐溫控製好了，這一批白陶塗了一層草木灰的釉料，所以摸起來手感很好。”寒枝解釋。
    之前兩爐已經把製成的殘次品生胚燒完了，第三爐開始，就已經上正式品了。
    人力有限，目前隻能做最簡單的釉料，等以後人多了，再用瑪瑙石燒高級釉料，那做出來的白陶可就好看嘍。
    “我覺得這樣就已經很好看了。”芮摸著手裏的白陶，愛不釋手。
    白、輕、透，雖然和陶器一樣都是用泥巴燒製出來的，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白陶吸水性差，用來做餐具或者裝水都不錯，不過陶器也有自己的優點，傳熱慢所以能夠承受瞬間的溫差，用來裝熱水更好。瓷器就容易開裂了。”
    “不過這個時候拿出白陶，家底厚的人應該很樂意換掉陶器。”她又說了一句。
    白陶已經燒製好，這之後，就該去找識貨的人了。
    “遊商家的房子大得很啊大得很。”老獵戶滿臉羨慕。
    幾隻小狼左一隻右一隻的橫躺在茅屋前的空地上。
    老獵戶天天找機會給它們開小灶，把幾隻狼喂養更胖了。
    “山下有一塊不能種糧食，也不長雜草的空地，那裏就是集市。離著集市沒多遠的地方，就有一片房子，就是遊商住的地方。”
    “住這麽多房子，看來有很多人啊。”芮推測。
    “是，聽說遊商每次出門，身邊都圍著一堆人。”老獵戶說。
    還挺注意人身安全，寒枝想。
    也正常，沒看後世的大佬有錢人出行的時候都帶保鏢嘛。
    “你要去敲中間那道門，聽說是塗了什麽東西所以是紅色的，很好找。”老獵戶又說。
    寒枝拿出小本本，把老獵戶說的話挑重點記下來。
    這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事情太多，還是記下來保險。
    打聽到遊商住在哪，接下來就是怎麽下山了。
    老獵戶聽著幾個人在旁邊商量怎麽下山才不會被搶，有點欲言又止。
    芮注意到了，捅捅寒枝示意她看老獵戶。
    寒枝笑眯眯的扭頭一看，然後問道：“你老有什麽想法啊？”
    老獵戶有點想哆嗦，但忍住了。
    “這個，這個會搶東西的人不是都，那個，被燒了嘛...”他越說到後麵，聲音越小。
    不過寒枝幾人還是聽清楚了。
    哦，山下最大的禍害，就是那批流氓啊？
    不過這年代，除了明麵上的流氓，那些吃不飽飯的老實人也可能會成為潛在的危險分子。
    保險起見，還是喬裝一番再下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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