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叫醒服務可真特別。”
    “是做了什麽夢？你要把我踹下床？”
    床底下傳來熟悉的嗓音，陰沉沉的，虞汀想起了夢裏那個喋喋不休的聲音，雞皮疙瘩猛然爬上手臂。
    虞汀驚慌失措地轉頭看了過去，就見簡禹深坐在地上，借著窗簾半露出來的天外之光，烏黑的房間裏，她看到他麵無表情，但說不出來的冷。
    她沒敢吭聲，夢裏的場景對她的大腦衝擊力太強，她甚至覺得真實得不像是虛構的，還隱約覺得，簡禹深是會做出來那樣的事。
    夢裏，是因為她不愛他，於是他變成了瘋子，徹底將她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甚至還給她辦了一場葬禮宣布她的死亡，隻為了讓她永遠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虞汀一直覺得簡禹深是在普通不過的普通人，可直到見到那個地下室，他坦然無畏地向她展示他的卑劣的愛意。
    她選擇了愛他，接受他的另類和偏執又瘋狂的愛，如果她因為害怕拒絕了呢？
    簡禹深會不會就像夢裏一樣真的囚禁她？
    虞汀不敢深想，真怕有那麽一天的到來。
    愛上瘋子不可怕，就怕的是被瘋子愛上，一旦有一點不如他所願，一切都會成為他發狂的導火索。
    兩人直愣愣地對視了許久，虞汀見他仍然坐在地上，緩緩地靠向床邊，朝他伸出手。
    簡禹深握著她的掌心，溫熱的體溫如同電流流竄，很快將虞汀冰涼的手掌給溫暖。
    虞汀用了點力，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簡禹深重新上了床，鑽進了被窩裏攬著虞汀的肩膀躺下。
    簡禹深將她往懷裏摁，擁抱的很緊很用力，似乎要把她的骨頭捏碎融進他的身體裏，幾乎不給她一點的喘氣機會。
    虞汀被他抱得又悶又熱還喘不過氣，伸手推了他兩下。
    “別動。”
    虞汀停下動作，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用力摳下他捏緊她胳膊的手指。
    “太緊了，我呼不了氣了。”
    “睡一起這麽久了，還沒適應嗎？”
    虞汀沉默不語，她現在有點忌憚簡禹深的瘋，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他，就會被他關在地下室裏，然後再給她辦一場葬禮向所有人宣布她的死亡。
    見她老實又乖巧，不再掙紮，簡禹深鬆了一點力度。
    “做了什麽夢？跟我說說。”
    虞汀捏了捏手心，假裝不在意地回他：“記不太清了，就很恐怖。”
    “那很巧，我跟你是同床異夢，我做的夢很幸福快樂。”他聲音輕飄飄的，快要融進黑暗裏，“你想聽嗎？”
    虞汀敷衍地回他：“那你說。”
    “我夢見你移情別戀，於是我把你關了起來。”
    虞汀怔了好半晌，他的話就像是鬼吹來的涼風，惹得她渾身顫栗。
    怎麽會這麽巧合……
    她支吾其詞開口：“這怎麽、怎麽算幸是福快樂呢？”
    他將她抱得用力了一點，頭埋在她的腦袋上輕蹭，聞嗅著她發絲的清香，聲音也啞了幾分。
    “因為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永遠都跟我不分開，哪怕你不愛我了，你也隻能是我的，甚至你逃不掉，離開不了我，對於而言，這就是幸福和快樂的。”
    虞汀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心謹慎問他：“那如果現實中我真移情別戀了，你會像夢裏的那樣，把我囚禁起來嗎？”
    “會。”他回答的果斷，“但我不會傷害你，囚禁隻是為了讓你在我的身邊，隻要你愛我，不離開我，一心一意都是我，我會放開你，我們又可以繼續向以前那樣……”
    “一起唱歌，一起彈琴，一起吃飯一起睡覺，我教你雕塑，你跳舞我給你伴奏，永遠永遠都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虞汀沒說話，她在思考，甚至她思考的有點淩亂。
    簡禹深察覺她的沉默，將她的頭扳轉麵向他，一絲絲的光亮照明了一點簡禹深的容顏，虞汀難以想象，這張精致如藝術品的皮囊下，那顆心充滿的扭曲瘋狂的愛意。
    他指尖扣在她的脖頸，那種溫熱覆蓋隻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把她脖子擰斷的刺激和窒息感令他興奮，而虞汀也喜歡。
    “你不願意嗎？”
    虞汀搖頭。
    “搖頭是不願意？”
    她察覺他掐在她喉嚨的掌心力度加了一點。
    “沒有不願意，我很願意。”
    “說的真話還是假話？虞小魚，你慣會撒謊。”
    簡禹深鬆開了手，虞汀迅速握住他的指尖，朝他靠近親吻在他的臉頰，輕聲著哄他：“我沒有撒謊，簡禹深，我會一直愛你，永遠不和你分開。”
    “如果……”他出聲，但話隻說了一半。
    虞汀接著他的話承諾：“如果我欺騙你，你就把我關起來，用鐵鏈把我捆綁起來。”
    簡禹深笑出聲，低沉的笑音在房間裏遊蕩漫開，虞汀聽得耳朵燥熱。
    他轉身朝向平躺的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掌心出其不意地往她的腰下滑動而去，冰絲睡裙迅速覆上溫熱，
    被子裏彌漫著氤氳的霧氣，撲打在虞汀的臉上，燙的麵部都在發脹，她緊緊抓住簡禹深的胳膊，連呼吸都是笨拙的。
    窗外忽然雷聲轟隆，沒一會兒就劈裏啪啦地落下雨滴，淅淅瀝瀝的雨水砸在屋簷上叮叮當當地響個不停。
    “外麵下雨了？”虞汀問出聲。
    簡禹深咬在她的脖頸，輕聲回她：“這個時候就別分心。”
    虞汀掐了他胳膊一下，他悶哼了一聲，卻仍舊肆無忌憚，隨後笑出聲，笑意玩味。
    “不乖的小魚兒是要被吃掉的。”
    他話音落下後，吻上她的唇，那是一個綿長洶湧又溫柔輕緩的吻。
    隻需要將節奏把控，虞汀就足以忘我地沉醉，直到靈魂出竅，溫暖盈滿，雜念在那一刻浮起，從身體暫時剝離。
    窗外滴滴答答吵個不停的雨聲，紛紛擾擾的雷聲在此刻都是與他們無關的。
    外麵的溫度有多涼，屋內的溫度就有多火熱。
    虞汀很累，抽離而去的魂魄想要落下卻被他提著高高掛起，直到軀體變得輕盈而透明。
    她恍然大悟，在這場他主導的遊戲裏，他才是那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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